青右在他衣兜里惬意的摇头，“不疼，很舒服。”
怎么说呢，蜕皮的时候就好比伤口愈合之中疮痂的剥落，尽管有些痒呼呼的，与之更多的是一种崭新的清爽的感受，好比整条蛇重新脱胎换骨——事实也差不多如此，青右能探测到体内灵气的渐渐充盈，这令他悠然生出一股自豪感。瞧瞧，又进益了。
第37章 报答
再者，穆铮那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身上来回摩擦，也使青右有些热辣辣的兴奋，不一定比自撸舒服，给人的欣快-感却是近似的。
等到整块的旧皮分离出来，青右已经成了一条美貌动人的新蛇了，全身上下仿佛涂上了亮闪闪的油彩，是一种动人的浅绿，看得眼睛都放松下来。
青右在穆铮膝上趴着歇息了一会儿，摇身一变，就又成了白嫩嫩的人身。嗓子里刚能发声，他就乐呵呵的要往穆铮怀里扑。
穆铮却板起脸道：“先穿衣裳。”虽然此刻没有外人，他却仍是近乎贪婪地不许小妖怪太过放纵——这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想必不少，没准这屋子里就有不少色眯眯的盯着呢。
青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到底没有违抗穆铮的命令，光着屁股蛋翻箱倒柜的找寻起来，好容易摸出一套里衣披在身上，看得穆铮喉间不自觉的咕咽了好几下。
他指了指桌旁的那团死皮，“这东西还留着吗？”
青右摇头，“没用，扔了吧。”
穆铮正想着或许该拿去烧掉，免得被人瞧出端倪，就见小妖怪已趁人不备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完了又和偷腥的猫一般，害羞的躲到一边去了。
穆铮见他脸颊红红，嘴角也情不自禁带上一抹微笑，“什么事这样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青右没想到蜕皮会进行得这样顺利，以前没个半天功夫是完不了的。当然这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穆铮会这样快回来——他不是说了要去三五日吗？
青右诚实的提出问题，穆铮也便诚实的予以解答。他揉了揉青右的头，真心实意的道：“我放心不下你。”
所以回家点个卯就紧巴巴的赶过来了，可算到得及时，这不就怕出事吗？
听到穆铮这样关心他，小妖怪的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遂水涨船高的道：“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倒会一本正经的充能耐。穆铮也不与他辩，只悄悄将一根手指绕过去，在他腰际的软肉上轻轻戳了下，小妖怪便咯咯的笑起来。
须知新长起来的肉最是怕痒，青右也没料到他这样促狭坏心，一时不妨，便要伸手打他。
可是他哪来争得过穆铮的气力，两只胳膊很快被人按住，穆铮的嘴结结实实的挨了上来。
小妖怪不闹了。
他其实是很喜欢接吻这回事的，说不上怎样的一种甜蜜滋味，这样浅尝即止的肌肤接触似乎能带给人极大的享受，因此青右在被亲的时候总是很乖，两片柔软的嘴唇果冻一般被穆铮衔着，仿佛里头存着糖汁一般。
亲过之后小妖怪就老实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身上被点燃的火，妖性重欲，青右未受过礼教的熏陶，自然不懂得安分守己，只知遵从自然的天性。
穆铮到怕伤了他，不敢真来，只将青右置于膝盖上，撩起衣袍，沿着那脆薄的脊柱缓缓划下去。
小蛇妖很快就靠着他的肩胛喘息起来。
*
隔着一道薄薄的窗纸，碧云却惊奇的瞪大双目，呼吸都凝滞了。又怕被人发觉，忙提着裙子躲到墙角。
方才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家世子爷提着那条蛇进去，座椅上坐着的却是青右的身影，旁边桌案上还摆着一条长长的蛇蜕。
事情于是很清楚了。
青右是妖怪，绝无虚假。怪道他往常的行迹那般可疑，问起家乡父母又总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本来就非人类，哪来的亲族？
自己要不要提醒世子爷呢？碧云平素虽读了不少的志怪小说，知道妖也分善恶，天下间不乏有情有义的妖。但放到世子爷身上，她却不敢去赌，毕竟这可是他们国公府的主心骨。
正心乱如麻之际，穆铮却出来了。
碧云忙起身施礼，装作偶然路过的模样，悄悄的望过去，但见穆铮唇畔还有嫣红的润泽，一时心跳如鼓。
穆铮盯着她看了半晌，淡漠道：“有事么？”
碧云连忙低头，声如蚊呐，“婢子只是过来问一问，少爷您要不要水？”
毕竟方才做了那种事，总得清洁一下吧。
穆铮点点头，客客气气的道：“那就劳烦你了。”
碧云忙答应着，又惴惴的试探道：“关于青右的事……”
见穆铮的眼色如电般射来，她横一横心，索性大着胆子道：“婢子是想着，青右到咱们府里已有多月了，少爷既这般喜欢他，何不对其家人贴补一二，如此他也能死心塌地留在府里。”
一般的人家奴仆买断了也就了事了，不过他们国公府可是大善人，既要得人心，施恩无疑是最好的法子，因此碧云的建议倒也是入情入理。
“我会着人办去的，不用你多操心。”穆铮淡淡道。
也许是错觉，可碧云敏锐的在他眼里捕捉到一丝闪躲，这证明了她的猜测：世子爷早就知道穆铮的身份了，否则不会刻意回避此事。
罢了，连主子爷都不计较，她一个下人瞎掺和什么呢？碧云叹了口气，心里到底憋闷的难受，一片忠心总觉得有点付诸东流。
里头青右只穿着里衣却蹑手蹑脚的出来了，穆铮一见他就呵斥道：“既要出来为何不将衣裳穿好？也不怕着凉！”
一面将外袍解下给他披在肩上。
青右紧了紧那明显不合身的外衣，朝着碧云灿烂一笑，“少爷，这些日子别苑一直由碧云姐姐打理，着实受了不少辛苦，您不提一提她的月例银子？也算是一点奖赏。”
他知晓碧云一直想在卖身契到期之后开一间小铺子，奈何总是攒不够本，这才想着帮她一把，眼下就是个机会。
碧云反倒一愣，连推辞都忘了，只听穆铮道：“这般么？也不算什么难事。不必回禀夫人，省得麻烦，从我的月例银子拨出几两就是了。”
他看向碧云，“你觉得如何？”
碧云醒过神来，忙欢喜的谢恩，一面偷偷向青右望去，却见青右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又在穆铮的视线瞥过来时，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碧云不免心情复杂，她知道青右为何要替她说话，不过是为了方才蜕皮的小小功劳，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却仍然记在心上。
一条蛇尚且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又怎能因为些微偏见就将人往坏处想呢？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不，坏妖。
罢了，罢了，既然世子爷这样喜欢他，他也喜欢世子爷，那自己又何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坏人姻缘可是要下地狱的。碧云痴痴想着，觉得现实与想象有时候并无太大差别，她在话本子里看过的那些两情缱绻的故事也许是真的。一定是。
第38章 收妖
虽然情理上勉强自己接受此事，可碧云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儿，国公府的别苑里有妖怪，这简直跟皇帝的妃子是狐狸精变的差不多。唔，历史上好像还真有此事。
日久见人心，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碧云已信了青右不会害人，不过人与妖真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吗？世子爷总与他混在一处，会不会哪一天就被榨干了、力竭而亡？志怪小说里就不乏书上被美貌夺人的女妖精吸干精血，最后只剩一具空壳的。青右虽说是个男妖精，结果会有很大差别么？
不过穆铮看来并没什么异样，每次从别苑牵马出去时，似乎还格外神清气爽，要真应了书上的异端邪说，他此刻早该卧床不起了。碧云放心之余，情不自禁地又联想到“采阴补阳”上头来，没准这是姻缘天定，世子爷命里该有一番奇遇呢。大姑娘想到此处，脸上便有些烧乎乎的。
月初素月过来送钱米的时候，碧云没忍住将此事告诉了她，也是因素月胆子向来比她大，不至于因这么一点小事就心惊肉跳的。
素月的心理素质果然极好，听说有妖怪也没叫出声来，只平静的道：“世子爷知道么？”
碧云忖度着回答她，“我想应该是知道的，世子爷和青右在一起的时间比咱们多上许多呢。”
素月便不言语，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她们这些下人当然不好多说什么。但……素月喃喃道：“总不好瞒着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