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难看着那人只穿着一件长T,也没穿裤子,长T刚好遮住屁股,白花花的大腿就在他眼前晃悠。
“穿鞋!”楚难说。
这人光着脚在冰冷的瓷砖上走,还以为现在是夏天呢?
顾珩没理他,找到自己的衣服后,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开始拆自己的衣服。
楚难看着他的动作,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昨晚他俩什么都没做。现在回想起来,楚难觉得自己好怂。
其实本应该发生点什么,顾珩也想要发生点什么,但是关键时刻,楚难停住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他自论也不是柳下惠,但就是觉得不应该。
顾珩生病了。
生病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昨晚的顾珩还生龙活虎。但是楚难就是觉得不可以,他怕顾珩出事,而且他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发现顾珩和他以前的床伴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有时候他就感觉顾珩像是个冰淇淋,而他是个第一次吃冰淇淋的小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是冰淇淋总是要化的。
他喜欢顾珩,像一个小孩喜欢冰淇淋一样喜欢,甚至是更喜欢。他不愿意别人糟蹋他的冰淇淋,连他自己都不行。
其实这哪里是冰淇淋,简直是楚难种的一朵花,唯一的一朵花。
不过这朵花对楚难的拒绝似乎很生气,今天一天都没有理他。
现在顾珩已经拿出了他的药,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小拇指大小,他缝在他衣服的口袋里。竟然没有碎,楚难想。
然后顾珩熟练地开始给自己注射,过程干净利落,和楚难包扎伤口是一样的。这让楚难有点奇怪,顾珩经常这样做吗?
等顾珩注射完毕,就把玻璃瓶和针管包起来,严严实实的,交给了楚难。
“别让人找到了。”顾珩说。
楚难打量着那个塑料袋,“很重要?”
顾珩眨眨眼:“被人发现,我就死定了。”
“这个药到底是什么?”
顾珩笑了:“想听真话假话?”
“真话。”
“不行,”顾珩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楚难也注意到了这点,“你只能听假话。”
楚难把他按在墙上,因为有些失重,顾珩被吓到了。
“真话是什么?”楚难问。
顾珩缓了一会,才道:“T病毒的疫苗。”
“真的?”
顾珩噗嗤一下笑出声:“假的。”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楚难逼近顾珩,他知道这对于顾珩而言是有效的。对付顾珩,仿佛就只有枪,和这些暧昧不明的动作。
“你站不稳了。”
“我贫血。”顾珩直视着楚难,一脸坦荡。
“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呀。”顾珩还挺真诚,甚至还有点委屈。
楚难不为所动,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期间顾珩还看着楚难的脸,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他越喜欢。他不由得笑了,踮起脚在楚难的唇角亲了亲,蜻蜓点水般。
“和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他说。
楚难有些无奈,这人怎么想的?
“你会后悔的。”顾珩说。
楚难不为所动,觉得顾珩有时候就是个铁公鸡,叹了口气,把顾珩放开,去洗澡了。
晚饭他们是在家吃的,楚难不会做饭,厨房杀手,顾珩不愿意做饭,娇生惯养。所以做饭的责任就交给了宋明月和维维,宋明月做饭,维维给她打下手。宋明月的手艺挺好,维维经常夸她,但宋明月说这是她爸爸的功劳,她为了让爸爸多回来吃饭,就亲自下厨,久而久之,就娴熟了。
说起爸爸,宋明月有点难过,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气氛有些低迷。楚难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她夹了一碗的菜,顾珩则有些好笑地看着维维,维维倒是无所谓,不着痕迹地吃着自己喜欢的菜。
吃完饭后,顾珩回了房间,开始睡觉。楚难对此见怪不怪,在空空的客厅里做些体能训练。等他做完后,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顾珩已经睡着了。
楚难轻轻地来到床边,仔细端详着顾珩的脸。
没什么特别的。
还挺耐看的。
嗯。
楚难下了个总结,轻轻地在顾珩额头上吻了一吻,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但是他半夜被吵醒了,是顾珩在说话。
楚难起身,踱步到顾珩床边,顾珩眼睛紧闭着,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
顾珩的病,疑点重重。他每次都在试探他,想要找到答案,但是顾珩要么回避,要么抛出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听着有点假,但是又可能是真的。
而现在,顾珩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痛苦,他颤抖着,仿佛世界上所有的恶意都向他奔涌而来。
“嘿,醒醒。”楚难用手推了推他。但是手触碰到顾珩的皮肤,是烫的。楚难把手贴在顾珩的额头,但是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
顾珩又发烧了。
是因为那个药吗?
楚难想把顾珩叫醒,但是顾珩仿佛被困住了,出不来。
“顾珩!醒醒——”楚难说。
然后顾珩睁开了眼,但是眼前一片模糊。他身体好不舒服,他感觉很不好,从来没有过的不好。
仿佛有一只手,一直把他往下拽,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突然觉得好害怕,说不清楚到底在怕什么,但是好害怕啊——
怎么会这么黑呢?
为什么不开灯呢?
怎么没有人来找我玩?
为什么这么安静?
顾珩伸手,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个黑夜里没有月亮。顾珩想。
啊呀,碰到了什么。
但是他的手却感知不到,他只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却无法知晓这到底是什么。
他的脑袋已经开始犯迷糊了,身体总是很不舒服,一会仿佛被无数钢铁挤压着,一会又感觉自己身处桑拿房。
感觉自己是一根芦苇,随着风飘啊飘,左右摇摆。
顾珩刚刚碰到的是楚难,当时楚难以为他要醒了,但紧接着又是一通胡话。
他把毛巾搭在顾珩的额头上,他突然有些害怕。顾珩现在的样子让他害怕,他总有种感觉,顾珩马上就要死了,他的感觉从来不会错,但他第一次这么希望感觉出错。
昨晚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躺在病榻上。
楚难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
他想起白天顾珩说过的话。
你会后悔的。
楚难握着顾珩的双手,头低埋着。
“对不起。”他说。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能够说出的语言是如此苍白,顾珩痛苦的低吟还在耳边,一种无力感让他害怕。
“......对不起。”他握紧了顾珩的手,似乎这样就能得到救赎。
生活欺骗了他。他早该知道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珩安静了。楚难都不敢眨眼,一直这样看着他,直到眼睛酸痛,他才揉揉眼睛。
“顾珩......?”楚难声音很轻,怕吵到他。
过了很久,没有回应。他几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
楚难伸出手,探了探顾珩的鼻息。
他突然想到了宋启,想到了南风。死亡是一瞬间的,夺走了他的一切。
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第一次虔诚地祈祷,如果真的有神明。
那么求求你,把我的顾珩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放寒假了!本来想继续写下去,但是觉得这样结尾也不错。
最终:顾珩卒,全文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不是啦!
其实今天根本不打算更文的啊!就是因为我之前玩了一小时M4,但是没有存档,又被强制退出,我真的意难平啊啊啊啊啊
说起来,今天考最后一科突然做到了关于老子的辩证法思想,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这不就是我们顾珩小宝贝吗!我发现我喜欢的受都是这个类型哈哈哈哈哈哈
我发现我越写越长了,这一阶段写得好拖沓,不知不觉就写歪。。。而且我感觉我也越写越好了哈哈哈哈
超想剧透,这篇文在我的大纲里已经完结了(不)
第24章 第 24 章
顾珩还活着。
楚难松了口气,想着他应该在好转了。
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他守着守着就开始犯困,正要睡着的时候,听见顾珩说了一句。
“什么?”楚难没听清,把耳朵凑到顾珩嘴边,有股热气,弄得他痒痒的。
顾珩身上的汗已经没有了,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绷,整个人都很舒缓,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但是这个睡美人像一个空空的容器,用冰冷的骨瓷做成。
“我的身体——”
顾珩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楚难听久了,也记住了。
但他不明白,这句无意义的话——
“我的身体——”
顾珩重复着,像一个机器。声音不大不小,宛若呓语。
楚难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接下了他的话:
“是病毒的温床。”
楚难睡着了。早上的时候又被吵醒了。
他睁开眼,天亮了,刺痛了他的眼,全身各个关节也很不舒服,手甚至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