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又想起了左享现在那副扭曲的样子,心里的不安在渐渐蔓延。
景旭觉得,比起让安茨变成左享如今的模样,他甚至可以接受回去后与安茨就当做素不相识。
只是拥有后再放弃远比从不曾拥有更加令人困难和心痛。
一时间,景旭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甚至让他连身上的痛都忘了,原本紧握的手也放松了力气,现在抓的越紧,等到以后放弃的时候越难。
“怎么了?”左享还不知道景旭心里如此的悲戚,只看见他一脸难过又不舍的模样,还抓着他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哪里不舒服?”
景旭:“没有,就是胸口有点闷。”
左享连忙把他放平在地上,做都做过了,也没什么好再羞涩的,伸手就扒开景旭的上衣,说是上衣其实现在已经是几条破布挂着了。
因为左享自己都还不舒服,之前景旭又昏过去,全身没几处是好皮,只能简单给几处大伤口做包扎,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现在把那几根布条拉开,露出血污遍布的胸口,左享以为是胸口有之前没发现的伤口,拿自己的衣服一点点擦拭,生怕把碰到伤口。
好不容易擦干净一片胸脯,也没发现什么太大的伤口,或者说景旭上上下下都是伤口,比起那些几道严重断骨或者削掉一大片皮肉的伤口来说,其余的实在不能算什么了。
或许是之前两个果子下肚,现在景旭的精神也的确好多了,拽拽安茨的袖子:“可能只是之前姿势不好,喘不上气,茨,你眼眶都黑了,先休息一会吧。”
安茨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坚持什么,看了看狭小山洞外天色越来越暗说道:“等晚了有野兽,我出去做个障碍。”
景旭点头。
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别说宇宙间那些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种族和兽类,哪怕是蓝星上的普通野兽,哪怕是两三条野狗,都能把他给吃了。安茨比他好不少,估计能趁着野狗吃他的时候跑掉,如果安茨真的是那种能抛弃他独自逃跑的虫的话。
安茨也不敢走太远,只是在附近拉回来不少自然掉落的树枝,挡在了山洞门口,好在这个山洞本来也就不大,夜晚彻底降临的时候,安茨也将洞口挡住了七七八八。
景旭挪着几乎报废的身体,往里给安茨让出一点地方。
山洞的狭小和寒冷,让他们不得不贴近了休息。
安茨看了看景旭,主动上前亲了一下景旭的额头:“晚安。”
景旭:……
黑暗中,安茨原本是等着景旭也同样回他一下晚安吻。
他知道虫族的夫妻家庭之前是没有这种习惯的,可是他曾听蓝星上来的人类说过,蓝星的家庭里都会有晚安吻还有早安吻,虽然当时听着觉得琐碎,但是他并不介意配合景旭的种族生活习惯,况且现在尝试了一下,也不是很麻烦。
然而等来等去,要不是能看见景旭双眼是睁着的,安茨都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最终等来景旭嗫喏着一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虐了,吃完就跑,嘻嘻嘻
☆、第三十一章
安茨微微怔住,看向景旭:“因为昨天的事?那是我主动的。”
“咳咳。”景旭准备好的长篇大论都卡在嗓子里,呛着咳了两声,不知该不该笑出来:“茨,你、咳、你不适合说笑话。”
安茨沉默地“嗯”了一声。
景旭又干笑了两声,也觉得没意思,停止了笑声,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可现在这情况哪怕他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医疗舱里也是从里到外都舒服不起来的,何况这还是在这么个简陋的山洞里,身上的大伤口才有简单的包扎,稍微轻一点的伤都还来不及处理呢。
扭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景旭也认命一般地耸拉着脑袋,嘴里嗫嗫喏喏:“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不会被安排这场不符合规定的实训,我如果当时没乱跑也不会遇上左享……”
安茨往下垂眸,原本是想看看景旭自责的模样,没看见景旭的正脸倒发现景旭面前还算完好的两根手指头正自虐般地扣着地面,一副不比出来人类的指甲硬还是地上的石头硬便不罢休的模样。
安茨坐了起来:“你全身上下就这两手指头还算是好的,也想弄伤?”
景旭猝不及防地被安茨握住手指,蹭得满是灰黑的手指尴尬地弯了弯,想远离可是这具身体其他的所有部位都不是很配合。
景旭只能叹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在安茨小腿边上,发出的声音也闷声闷气起来。
“我刚醒的时候特别高兴,兴奋的全身都不疼了。”
安茨感觉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小腿上蹭了蹭,可是那颗脑袋的主人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继续闷声闷气地和他说话。
安茨也并不打算打断他。
正好他也想知道这个人类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在为了他受了一身伤以后却说出一句对不起,他们本来就是两个种族,他本来就不善于表达,所以总应该更及时地知道自己的——安茨回忆了一下之前左享的说法才想起来那个措辞——自己的同性恋对象在想什么吧。
作为已经被定下了的同性恋对象,景旭还沉浸在自己的忧愁里,眷恋无比地又挨近了安茨,总觉得这段时间是最后的享受了。
等回了虫族,安茨总得结婚,而他也不想这段美好的感情最终变成庸俗的只为满足欲望的无止境的偷情。
景旭尽量用婉转的词汇述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更多的勇气去反抗连他雄父和大哥都无法反抗的社会法则,他再年轻,生长的环境、尤其是左享的经历,也让他深刻地知道在虫族搞雄雄恋是多么作死和愚蠢的事情。
而私奔,景旭不是没想过,哪个少年还没有想过冲冠一怒为红、蓝颜的豪气呢?
爱情是生命里非常重要的存在,可是其他感情也并不比爱情低贱多少,他们也没理由就非得为爱情让步不是。
私奔,多么浪漫的字眼。
可是景旭无法舍弃自己的家人,安茨和安桦的感情也并不比景家之间的感情浅,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况且这不仅仅是一个浪漫和爱情的事情,而是关于于法律,是虫族最严苛的法律。
他们一走了之,所有的罪责和后果都将由双方被舍弃的家人承担,景家或许还好些,会失去的大概也只是名声和地位,可是安桦呢,一个没有雄主和家族做后盾的雌虫,是最好拿捏,也最适合承担一切的替罪羊,因为他无力反抗。
可是无论是景家还是安桦都不欠他和安茨什么,反倒是他们欠了父母家人的养育之恩,任何的任性只是对家人的恩将仇报。
景旭越说便越发的激动,眼眶整个红了,又是怒又是气又是无力。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他们谁也不能做到无牵无挂只有彼此。
安茨看着他一直觉得生活的无忧无虑嘻嘻哈哈的的少年,心里是被景旭直截了当地剥开流出的一丝酸楚,却又带着一些自豪。
景旭忍住了想哭的冲动:“我雄父曾说过,爱情是一种疯狂,但人不能放任自己疯狂。”
安茨从未见过景宸,或许第一次进化前他曾经见过,只是那时候的记忆全部不记得了,但是这一刻景宸的形象从未如此鲜明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雄父说的很对。”安茨躺在景旭的身边。
景旭已经在为将来几乎必然的分别提前哭泣了,安茨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讨好雄性是雌性学习的,而他所知晓的就是雄性该享受雌性的服侍。
安茨并不认为自己是雌性,但他并不介意此时放下雄虫的骄傲。
“现在你说完了,听我说。”安茨想了想:“你曾说过左享喜欢你的二哥,蓝星上也有很多天生的同性恋,我或许也是如此,但雄虫这个种族永远比你想象中要更加卑劣,在没有发生这一切之前,我只是看着并且享受你对我的细心和讨好,但说实话我从未打算过要给你回应。”
景旭惊讶地看向安茨,安茨却并不像他那样避开视线。
他坦然自己的内心,在虫族那种环境的教导下,本就是更擅长心计整个宇宙都承认其狡猾聪慧或者说难听点是狡诈卑鄙的雄虫,怎么可能本性真如外表那般清冷无害。
但忐忑总还是有点的,万一把他真心思单纯的同性恋对象吓跑了怎么办。
景旭张了张嘴,虽然不知道此时安茨是不是还是装的,但还是不由得反应毕竟是自己主动追的虫,现在这种态度是不是太渣了。
干巴巴地开口:“那个,挺好的,像我雄父和大哥,就,那什么,不容易受欺负,不像雌父和二哥,是、是吧?”
最后还不大确定地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安茨轻轻叹了一口气,直接转移了话题:“旭,如果你还愿意,在回到虫族需要面对那一切之前,我们应该尽情地享受,然后真的到了你我各自成家的时候才不会留下遗憾而更后悔。”
景旭: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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