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格吉差点跳起来,然而被贺兰拉住。
景旭和君昱也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贺兰已经站到了那个雄虫面前,依旧是微微扬起脑袋高傲的模样:“我道歉,你就签字救他?”
那雄虫仰着脑袋:“这个嘛,我得考……”雄虫看着后面几个雄虫男人都对他怒目而视,顿了一下改口:“行吧,你道歉,我就签字救他。”
贺兰话都没问第二句,低头弯腰:“对不起。”
格吉看上去比让他去道歉还难受,贺兰一直起腰就立刻扶过去,他的兰姐何曾这么低头过,心疼地把贺兰抱住:“兰姐。”
贺兰靠了一下,也只软弱了这么一下,就摇摇头推开格吉的拥抱,笔直而高傲地站在那名雄虫面前:“你该签字了。”
雄虫看上去意犹未尽,但在几个雄性的瞪视下也只能摇着身体走到一个医虫面前签字,摇摇晃晃地签了字就打算走,经过安茨身边的时候还咧着嘴笑了一下:“安茨阁下,通知这个贱虫我已经解除了和他的婚姻关系,让他不用再找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明天终于要送走熊孩子了。
☆、第十八章
等待军雌做手术的时间里,医院这一段的走廊两端挤满了雌虫,而中间这一小部分却是空空落落只坐了五个,贺兰和格吉抱在一起,安茨和景旭坐在一起,唯有坐在这一边两个中间位置的君昱,有一种淡淡的孤单的感觉。
安茨看向景旭:“谢谢。”
景旭只是挠挠脑袋:“我也就是帮忙找着君昱送我们过来,倒是贺兰,我估计她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贺兰和格吉握着手,靠在格吉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应该是十分静谧的动作,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只受伤绷紧了神经的猫,似乎只要被任何不熟悉的人碰一下就会炸毛。
安茨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刚想开口,被格吉阻止。
格吉竖起一根指头,示意安茨不要说话,向安茨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就又低头去玩着他兰姐的手指头。
安茨一瞬间觉得格吉的笑容十分熟悉,下意识回头看向带着同款笑容望着自己的景旭。
景旭刚开始看安茨回头看他,内心小小雀跃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试图展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
景旭在被安茨盯着看了一分钟以后,开始有些不安,笑容有些僵硬,伸手捏了捏腮帮,试图从脸上抹干净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脏东西。
连君昱顺着安茨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景旭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问道:“怎,怎么了吗?脸上脏了?”
反倒是安茨疑惑地看向他,然后明白过来,摇头:“没有,就是发现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景旭摸着脸想了想,根据他的脸来联想,最后也只能想到他家雄父:“是说我和雄父?奶奶说是我们虽然五官长相都差不多,但是我比雄父显得开朗,你是不是觉得我看着稍微胖一点,我也觉得,奶奶说是婴儿肥,我觉得就是小时候吃的太多了。”
“不是。”安茨听着景旭一张嘴嘚嘚地吐出一串话,吐出两个字,打断了景旭打算再回忆一下小时候吃过的各种佳肴和零食。
“那是什么不一样?”景旭一向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旺盛求知欲。
安茨沉默下来,目光躲避似的移动到一边,十分眼尖地发现了一名从手术室刚露出个鞋尖的医虫,毫不犹豫目不斜视地笔直走过去:“情况怎么了?”
那名医虫显然没有想到会有雄虫堵在门口,他半个身体还没出到门外就差点撞进安茨怀里,虽然安茨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立刻退后拉开了距离,可依旧挡不住在两边围观两名年轻雄虫的雌虫们羡慕的呼声,和医虫瞬间羞涩发红的脸庞。
安茨更加沉默地站在原地。
景旭从背后看见安茨握拳的手掌,作为一名年轻的世家雄虫,安茨似乎在面对雌虫这件事上有着出乎景旭意料的生涩和紧张。
但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男人,景旭这时候大步跟随上心上虫的脚步,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笑容满面的婴儿肥脸蛋,挡住了心上虫半个身子:“这位漂亮的医虫哥哥,我们真的很担心里面的雌虫,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们情况吗?”
作为码伊星为皇室和各大世界服务的医院,这里的医虫们即便没有更高崇的身份,但见过的各个皇族、世家的虫绝对不少,这只医虫自然也一样。
医虫见过景宸首座,也见过景宸首座家的雌侍,只是景宸首座来得少不说,来了基本都是目不斜视,对于其它雌虫冷淡又疏远。所以医虫在乍一见到这么一张景宸首座的脸顶着笑容时已经有一种晕眩的冲动,再听到一声“哥哥”,禁不住就倒退了两步,作为医虫,他可没有那些军雌强壮坚毅的体魄和比体魄还强壮坚毅的心性。
医虫声音都颤抖变调起来:“景,景宸首座大人。”
这一声不亚于朝着两边的雌虫群里扔下一颗炸弹,虫群都生生往前挤近了一截,在后面的雌虫有几只抖擞着背部看上去像是想伸出骨翅试试从上面飞过来。
景旭虽然和虫族接触的少,但也知道此刻怎么样才能避免雌虫蜂拥围观的场面。
只见景旭收起笑意,冷意从身上散发出来,眼底带着高傲和不耐,抬眸冷漠的目光钉在最前方的几名雌虫身上:“有事?”
雌虫们跃跃欲试的心被泼上一盆凉水。
景旭转向那医虫:“我不是我雄父。”
“对,对不起,阁下。”医虫看着秒变脸的景旭,雌性在世世代代的规训下天生带出的对雄虫的敬畏在这种时候占据了上风,医虫看上去似乎想要退后,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里面的军虫伤口恢复良好不会有影响,但骨翅受创严重,要完全复原还需要修养很长的时间,但是……”
医虫欲言又止,看了看旁边的安茨。
安茨虽然也一瞬间因为景旭的变化惊讶,但也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的惊讶,看向医虫:“怎么了?”
“他已经被他的雄主休弃,手术的费用是可以免除的,但是后续疗养需要的花费也不少,他现在可能负担不起。”医虫说的是实在话,里面的雌虫若还是雌君那就算离开雄主也有自己的私虫金库,可雌侍这种存在本来就是完完全全地依附于雄主,一旦被休弃,名声一落千丈不说,首先生活上绝对是身无分文的。
安茨沉默,景旭想起之前在学校里,连安茨本虫都去不起食堂更何况是疗养的费用,景旭觉得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然而就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出来一只虫抢了他的表现机会。
安桦:“疗养的费用我来出。”
安茨看向他的雌父,两步走过去,叫了一声:“雌父。”听上去像是不大赞同安桦要负担所有费用这句话。
安桦看向自己的幼崽时,脸上带出些许笑容,不是那种在飞船上面对景旭时挤出来的僵硬笑容,更加的柔和和自然,虽然笑容很浅却能看出安桦深爱着自己的幼崽,甚至连面对安茨时的声音都轻柔下来:“不用担心,茨。”
景旭看着安茨和安桦,愈发想不明白,一个出身世家的雄虫和他的雌父,虽然之前虫皇伯伯取消了雄虫补贴这个社会福利支出项目,但仅仅是少了一份每年惯例的补贴,也不至于让一个雄虫活的如此拮据。
不过这些事情都可以等以后再调查,现在似乎又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景旭整理了一下仪容,抹了两把头发,走到那边还在低声说话的父子面前:“安桦少将,茨。”
安桦和安茨默契地停下讨论,看向景旭。
景旭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直说好像有点伤虫,拐弯抹角……他还没想好词呢!
“那个,要不,我……”
“今天的事谢谢你,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后面让我处理吧。”安桦打断了景旭的话,景旭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说,安桦看向安茨:“茨,你们先回学校吧。”
同样的话,安桦也向贺兰几人说了,尤其是对贺兰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笑容弧度甚至都快赶上面对安茨了。
几人/虫回学校时依旧是坐了君昱的飞艇。
好兄弟格吉依旧重色轻友地沉浸在女神难得一次的软弱里,君昱坐得远远的看着景旭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而身边的心上情虫一如既往地冷漠着。
景旭又看了看腻歪的格吉和贺兰,觉得一个同样怀揣热情的少年心备受折磨,最终景旭打算以先咳一声吸引安茨的目光,然后吸引来的是那遥远的方向,某个雄虫惊叫一声蹦到座位上瑟瑟发抖。
君昱看着其他三人一虫都看向自己,自觉是有点丢脸,蹭着又坐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景旭,顿时这飞艇里唯二的纯种人类也看向景旭,目光有些诡异。
他们虽然不知道君昱的童年遭遇,但却知道景旭的童年遭遇。
景旭看着对面的那一对,竟然读懂了他们的眼神,语带悲愤地开口:“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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