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额头默叹一口气,寒九哀鸣道:“云藏……”
云藏坐在榻上冥想,和昨夜一般无二,对寒九的叫唤不闻不问。
“云哥哥~”寒九腻着声音叫了一声。
云藏睁开眼,无声的看着他。
寒九得意洋洋的笑了两声:“你扒了我的衣服,可要对我负责啊。”
云藏手指微动,寒九立刻便被掀下了床:“满意了?”
寒九“哎哟哎哟”的揉着腰,干脆歪在地上不起来了:“我起不来了,你再不来扶我,这赤城的坏东西可就要全出来害人了!”
云藏淡声道:“海青天在外面等你。”
寒九一跃而起:“你早说,我立刻就起了!”
云藏道:“他在外面叫了你很久。”
不用云藏继续说,寒九也明白了。他自小就有这么个毛病,一旦睡着,十匹马拉着他在城里撒蹄子跑也拖不醒他,更何况海青天那种温文有礼的叫法。寒九穿好衣服,开门叫了洗漱水过来,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嬉笑着凑近云藏道:“下次你变作个美女亲我一口,我保准一下子就醒来!哈哈!”寒九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只留下云藏脸色略沉的看着兀自晃动的门口。
海青天来找寒九不是为了祛邪,而是为了破案。
寒九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引了海青天在院中的角亭入座,道:“林家小姐死得蹊跷,再结合昨晚林府的惨案,想必林小姐的死和林员外脱不了关系。再加上林小姐尸体指甲崩裂,手背、脖颈、额角青筋暴突,口唇颜面青紫,想必是被活埋致死。死前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和呼救,怨气郁结,显于棺椁之外。我昨日见到林小姐的送葬队伍时,她魂魄已经不在,只有怨气纠结在林家送葬之人身上,其中那个红脸大汉尤甚。”
海青天一脸震惊:“林员外竟做出此等凶残之事!”旋即反应过来,立刻问道,“可是我一直听闻林员外对自己的女儿极为疼爱,他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嗯……林小姐怀了身孕,女子未婚先孕,视为耻辱。”
海青天再次被镇住。
“那林小姐我也见过两次,应不是这种人。”海青天忍不住说句公道话。
寒九冷笑:“谁说是她自愿了?你忘了昨日那个凶尸了?林府那么多人,只有他死得最惨,死后不足一个时辰就化作凶尸亲手杀了府中那么多护卫。”
海青天急道:“怎么又成了他杀的了?”
寒九也奇怪道:“谁告诉你不是他了?”
海青天一脸尴尬:“我以为是那林家小姐回来报复……”
寒九道:“对,林家小姐是回来报复了,不过她报复的对象只是那个侮辱了她,又亲手将她埋入棺材的恶人。其他人倒不是她杀的。因为她在杀了那恶人后,魂魄就被更厉害的东西吞噬了。那东西还招来了义庄的走尸来给林小姐做掩护,你说厉害不厉害。”
“这?!”海青天这次不是惊讶了,是惊吓!原来这赤城还有更厉害的怪物!他抹抹头上的冷汗道,“小九公子就别卖关子了,赤城遭此大劫,我这个太守实在惶恐。还请小公子帮忙!事后在下必定重谢!”
寒九也很头疼:“能帮忙我自然不会推辞。可我对赤城的很多事儿都不知晓,一时半会儿根本推断不出这吃了林小姐魂魄的是个什么东西。”
海青天道:“不如小公子告诉我想查什么,我来查。想必可以帮上一些忙。”
寒九也有这个意思,但他头绪并不是很多。恰在此时,云藏寻了过来,对寒九道:“查城中暴毙的妇人、孩子,特别是难产而死的妇人。”
寒九眼前一亮,将云藏的话讲了,又添了一句道:“另外,麻烦海大人帮我查一下赵宅的事儿。比如赵嵘的父亲,这院中阵法的来历。”
海大人虽有疑惑,但也没有追问,正要告辞,外面忽有护卫过来禀报,说有昨晚被走尸伤到的一名妇人出事了!
☆、诡谲四
寒九和海青天打了一声招呼,让他先去调查刚才所说的两件事。自己则跟着太守府的护卫去看那发病的妇人。
这位妇人住在城东的郊外,寒九与众护卫到的时候,那位妇人正在身康体健的嚎啕大哭,根本没有中了尸毒的模样。寒九上前问了一下看热闹的人们才知道,出事的不是这位妇人,而是这位妇人的孙子。
妇人乃郭菜农的妻子,两人膝下本有一子,前年陪儿媳妇回娘家时,路上遭遇雪崩,两人一起遇难,只留下一个孩子,叫大宝,今年七岁。也就是这次出事的孩子。
这件事说来也怪,郭菜农因为只余下了这么一个血脉,所以老两口宝贝的不得了。一向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前些时日,郭菜农带着小孙子去赵宅送菜,不料回来之后小孙子就发起了高烧、整夜胡言乱语不休。第二日醒来时,一脸凶相、六亲不认,而且力大无穷,见人就抓,简直和疯子无疑。偏偏这么小的孩子,醒来之后力大无穷,几个成人都制他不住。郭菜农无法,只好找绳子将孙子捆在了屋内的石磨上。
之后郭菜农就到处找大夫诊治,但一直不见好转。后来在城里一个相士那里算了一卦,说这不是病,是招惹上不得了的东西了,要去找个更厉害的镇压才行。
寒九忍不住插话,道:“这相士简直胡闹!”
那搭话的人立刻点头:“谁说不是呢!但病急乱投医……”对方对着大哭的妇人努努嘴,“昨晚上她当真去义庄找什么厉害东西回来镇压,结果闹得整个义庄都起尸了。差点害死大伙儿!”
寒九听出这人语气里的不屑和怒意,扫了一眼这群看热闹的人,总算明白为何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了:“这件事官府会处理,你们守在这里也没用,都回去吧!”见众人无人离去,寒九皱眉道,“昨晚不少人都受了惊吓,你们现在回去宽慰一下自己家人,不比守着这儿强么!”
众人见寒九略有不快,心中都是一紧,有几个昨晚见过寒九砍走尸的人立刻悄悄退走了。剩下的一些不认识寒九的,见他年纪虽小,但一身气势挺唬人,身边又跟着太守府的护卫,稍微一思量,也退走了。还剩一部分不愿意走的,被护卫请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不准靠近郭家菜园子。
寒九走进菜园子里,让郭菜农带自己去看看那个小孙子。随后又让郭菜农在外面等着,没有他的吩咐不准进来。
郭菜农答应了,寒九看着他退出去,这才转头看向那个孩子。
大宝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小小的身子被绑在石磨上,眼白上翻,口沫不断,脖子上面有一道紫黑的淤痕,脸色青白如鬼。
寒九心中一叹,这孩子魂魄将散,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在心底示意云藏抽出那孩子所剩不多的魂魄放进养魂玉,寒九目光微闪的看着渐渐睁开眼的孩子。
食魂鬼婴,占人身躯,当诛!
孩子一睁开眼就是一阵桀桀怪笑,直笑得寒九眉梢挑起,问道:“笑什么?”
那孩子回话:“笑你一个驱魔的,身边跟着一只鬼。”
寒九道:“是鬼是妖无所谓,反正现在是我的人。”
那孩子笑得更是大声:“有趣儿有趣儿!不过,我劝你可不要多管闲事!”
“不管闲事?”寒九摸了摸下巴,“不管的话……我就没钱回家了。”
那孩子眼中闪过戾气,被五花大绑的绳子隐隐有崩裂之势,寒九从怀中慢悠悠的掏出一张符,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要是告诉我,你那鬼娘亲在哪儿,我就不折腾你了,如何?”有鬼婴必有鬼母,想必赤城的事儿就是那鬼母在捣鬼。
那孩子“呸”了一声,道:“你个假道士!休想我低头!”
寒九笑道:“谁让你低头了,你这么矮,应该仰头。”
那孩子被气得面颊更加青白,额头隐隐泛着黑气和死气。
寒九劝道:“你先别激动。要不这样吧,我来猜猜你的身世。我要是猜对了,你就点点头,这也不算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我也不用浪费一张符对付你。这符要是贴到你身上,你可受不了。”
孩子“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看样子是同意了。寒九觉得这食魂鬼婴倒是可爱,竟然一哄就钻进了套子里。
“你娘是赤城的人?”
“不是!”
“好吧,你娘不是赤城的人,但是是被赤城的人害死的?”
“哼!”
这么一哼,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寒九满意的道:“按照你魂体的强度,你至少死了二十年,并且二十年里吞噬了不少的死魂。昨天林府的死魂应该也是被你吃了。你娘既然愿意帮林小姐报仇,这大概说明你娘也是被男人害死的,而且还是自己很信任的人。嗯,应该是你的父亲。”
“吼!”孩子大吼了一声,声音含着无尽的怒意和恨意,脸上目呲欲裂,身子用力到几乎把绳子挣断。
寒九右手下意识的攥紧,将符咒捏的有些皱:“你死了这么多年,这个孩子和你并没有仇。你应该找当时害你们母子的人报仇。你这么害他,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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