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山的脸色一滞,看了一眼人畜无害的苏言,又看了一眼欢脱的大白,这还是第一个大白如此亲近的人。
何青山的神色变了变,便带着大白要离开,回过头对着苏言道:“天快黑了,快回去吧。”说完,骑着大白离开。
狐狸冷笑一声,道:“吆喝,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竟然会关心人了。”
“山神大人一直都很温柔。”苏言道。
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大笑话,狐狸哈哈大笑起来:“温柔?就那个硬的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还温柔,你见他对我温柔了吗 ?”
苏言不再说话,弯腰将沾了灰的水果都捡起来,细细的擦干净,他就觉得山神大人很温柔,自己的母亲做了如此错事他也没有痛下杀手,也不计前嫌救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苏言觉得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父亲,山神大人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和小青山和小裴然是什么关系?”狐狸捡起地上的一个果子擦干净便吃了起来。
“我叫苏言,裴道长和山神大人曾救过我的性命。”苏言如实道,他将一篮子的果子都递给狐狸,接着道:“既然你是山神大人的朋友,那么这些都给你吧。”
说完,便转身下山了。
狐狸看着一篮子的果子,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间他气的跳脚道:“什么意思?一个将我拒之门外,一个把别人不要的施舍给我啊。我可是堂堂的青丘主君泠崖大人!不是乞丐!”
……
狐狸躺在山神府邸内的木榻上,望着外面的荷花池。山神府邸从外面看去白雾一片,高高的围墙挡着,但是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整个屋子依水而建,长长的木廊盘旋在整个水面上,水面上开满了荷花,四季不败散发出微微的清香,一股白色雾气自仙气缠绕在水中,给人一种水上仙境的感觉。大白缩卷着身子长长的打了个呵欠继续眯起眼睛睡觉,狐狸无聊看着正在书案前认真看着书笺的何青山,时不时的手下写写画画。他翻了个身红色的尾巴便甩来甩去的,他慢悠悠道:“还真是无聊啊,小裴然不在,和你呆在一起简直就要闷死人了。”
何青山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这只狐狸已经在这里好吃懒做一个多月了,何青山淡淡道:“你要是无聊,回你的青丘去。”他现在可没有时间陪他玩,自己被困了十七年,这翠屏山可是有好多事情留给他处理。
狐狸又翻了个身,继续道:“也不知道你这么闷的一个人,小裴然是怎么和你待了十七年的。”
见何青山不理他,狐狸继续道:“我真是好奇啊,你到底是怎么解除封印的,不是说冥雪那个丫头死了吗?还以为你要困死在那苏宅呢。那天那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气息好奇怪啊,长得好看,灵气又干净,给人感觉很熟悉呢,就像是......”
何青山微微抬了抬眸子,打断了泠崖的话:“青丘没有事情可以做吗?你这么闲?”
泠崖坐直身子,盯着何青山道:“事情是可以交给手下的人去做的,不像你啊,不近人情,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迟早累死自己。”
何青山白了泠崖一眼,不再说话。
泠崖继续翻身躺下道:“好像这么多年你身边除了冥雪那个丫头之外就没有任何人了。不过话说回来,冥雪那丫头当真也是可惜了,长得又美,天资又高,若是跟着你好好修炼,说不定早已经得道成仙了。放着眼前这个天界第一美男子不要,去找一个人类,什么眼光,现在倒好,哎——可惜呀,再也喝不到冥雪那丫头酿的酒了。”狐妖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目光却观察着何青山的表情。
何青山手下的笔滞了滞,想起总是在院子里和大白闹的不可开交的少女,以前这个府里也是有声音的,只是那声音陨落了。冥雪曾是这翠屏山的一只小仙灵,自己看着她天资不错,便将她留在身边当自己的庭扫丫头,可是没想到自己去了天宫两天的时间,她便误入了歧途,与人类相爱并且有了后代,那时候他本该依照天规将她处置的,可是他却心慈手软放了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趁着自己经历天雷的时候偷走了自己的金丹元,使自己灵力亏损这才使自己被封印在苏宅的那颗银杏树下。现在想想那些都已经成为了往事,也没有了再追究的必要,何青山心中暗暗叹口气,想必这也是他们必定的劫数。
泠崖从木榻上跳了下来,化身成为一个红衣公子,就往外走。
“你去哪?”何青山淡淡道。
“去镇上转转,喝点小酒,你这里啊太寡淡了,呆在这里和做和尚有什么区别?清心寡欲,没意思。”泠崖说着,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了。
何青山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第17章 第 17 章
苏言走在街上来回的看着,他已经在这银杏镇呆了快三个月了,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熟悉了。苏言这次从门是置办刺绣的绣线,兰兰在家忙家务,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出来。现在山神大人归位,这银杏镇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妖物入侵的消息,也安定了不少。
苏言身上挂着一个布袋子,走进一家针线铺子,精挑细选着要用的绣线,便听到旁边的人道:“老板,你听说了吗?听说京城出大事了。”
针线铺子的老板姓海,几代人都住在银杏镇,为人和善,银杏镇刺绣的人大部分都来他这个铺子置办针线。
“听说了。”海老板压低声音道:“听说苏家出大事了,把皇后娘娘过生辰穿的凤衣上的凤凰绣成八尾,少了一尾,皇后娘娘大怒,已经将苏家的三爷和二少爷下狱了。”
苏言听到此话瞬间一惊,慌乱中手中的线团掉在了地上,苏言连忙捡起来,继续聆听。
“是啊,苏家人自从搬到京城就一直给皇家做刺绣,现在可是天下第一刺绣,怎么会出现如此差错。”
“这可是对皇后的大不敬,是亵渎之罪,看来啊苏家的好运是倒头了。”
“这苏老太爷死了之后啊,这苏家就大不如前了。”
海老板这时候插话道:“我看啊,还是伴君如伴虎,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做个小本买卖,起码一生平安。”
“对呀,对呀。”
苏言哪里还有买绣线的心情,从针线铺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脑袋一片空白。
苏家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出了纰漏,而他的二哥苏天和三叔也被抓了!
那么剩下的苏家人呢?苏言有些担心,虽然那一家人没有一个关心他,甚至常常欺辱他,可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苏言也在那个家里住了十七年,现在被抄家,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失魂落魄的,苏言一路往苏宅走,撞到了几个人都浑然不觉。
“你走路不着眼睛啊。”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苏言往后扯去,苏言一个踉跄不稳,摔倒在地,神思这才收了回来,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两个大汉。
苏言立马起身,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两个大汉望着苏言,见他一身简单的白衣,头发简单的挽起,身上没有一点点缀,看起来寒酸极了,可是苏言那张脸却让两人愣住了神。面若冠玉,肤若凝脂,就连那小嘴都红的可爱,两人再三确认了一下,看不出是男是女,可是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男人该长的。两人对望一眼,被苏言的美模惊了心,动了歹念。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需不需要哥哥安慰安慰你?”其中一个大汉说道,语气极其挑逗。
苏言心中一惊,看两人的长相便知道两人并非善类,自知他们不怀好意,眼神四处看了看,竟没发觉自己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
“我没事,不用了。”苏言立马道,手握紧了胸前的包带子。
另一个大汉跨出一步挡住了苏言的去路,调笑道:“找什么急啊,哥哥们不是话还没有说完嘛。”
苏言心中一慌,暗自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可是在这条巷子里没有一个人,自己就算是跑也跑不掉了,而且自己不会武功根本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人儿,这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身着灰衣的大汉说着便动起手来想要去摸苏言的脸。
苏言往后推了一步,便撞在了另一个大汉的怀里,苏言一个机灵立马跳到一旁,他暗暗叹气,自己果真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们要干什么?”苏言声音有些颤抖道,内心已经充满了恐慌。
“不干什么,就是想让妹妹你陪陪哥俩。”黑衣大汉笑道,笑的极其猥琐,让苏言心中一阵恶心。
苏言摸了摸怀中想找到一个武器,可是怀里除了裴然给的镇妖符外,没有任何自卫的武器。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妖会伤人,人也是会伤人的,而且人比妖更加恐怖。
一双发着红光的狐狸眼蹲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扬起,带着戏虐的嗓音道:“现在的人类,调戏人都不分男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