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饮羽眼眸一紧:“风极反很擅长对身体进行改造?”
“他对所有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很擅长。”陆行舟道,“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找不到顾曲的眼睛,按理说,以他的能力,就算想找摄政王府的一只蚂蚁,也不会找错。”
石饮羽:“估计西陵箫为了不让他找到,也费了很大的心血吧。”
两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聊着别人的离合,直到宫殿外的路上传来打更声,已经晚上十点了。
陆行舟突然想起来:“孩子们呢?”
“你指哪个?”石饮羽掰着手指头数,“颜如玉在外面皇家酒店,小阴在冥府,攸攸在偏殿,阿吉和二藏出去玩了。”
“……”陆行舟心底腾起一种儿女满堂的自豪感,恨不得像个老父亲一样捋起下巴上的山羊胡。
石饮羽:“说起来,都这个点儿了,那两个小畜生怎么还没回来?”
正在说着,两人一齐感应到殿外的异样,披起衣服打开殿门,正好看到黄太吉慌慌张张地翻过宫墙,跌进墙下的雪里,带着一身白乎乎的雪花冲进正殿。
陆行舟:“怎么了?有狗追你?”
黄太吉扑进他怀里:“宫里有个好可怕的地方!阿藏哥哥被困住了!”
第240章
陆行舟捞起黄太吉揣在大衣里, 和石饮羽匆匆出门。
雪夜, 妖王宫静谧而又阴冷,孤独的夜鸮立在树梢上, 警惕地看着他们踏雪飞驰的身影。
黄太吉从陆行舟胸口伸出脑袋, 不停转动着灵敏的鼻子, 叫:“前面,左拐, 哎呀不对, 你跑错了,另一面!”
“那他妈是右!!!”陆行舟大骂。
“右……右吗?那就是右拐!”
“你个左右不分的废物!”
“哎呀不要啰嗦, 十万火急, 别哔哔这些废话!”
陆行舟想捶他。
“就在前面!”黄太吉伸出爪子指向前方一个巷子。
陆行舟定睛看向那个巷子, 大雪覆盖,此处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但却莫名有种诡异的感觉。
石饮羽:“阵法。”
陆行舟头大:“我这辈子唯一没学好的就是阵法。”
“唯一?”黄太吉吃惊,“生孩子你会吗?”
“……”陆行舟一把将他从怀里揪出来, 抓着后颈提到面前, 微笑:“信不信我帮你感受一下生孩子的疼痛等级?”
黄太吉冷不丁被掐住后颈, 顿时不动了,一脸乖巧。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陆行舟将他重新塞进大衣里。
阵法其实是通过一些精妙的布局来给人造成视觉错觉,精于此道的人可以找出布局的法门来破阵,然而今天漫天飞雪,遮住环境中的一切摆设, 让人视野中一片白茫茫,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两人没有在这里纠结,直接提步踏进巷口,阵法又怎样?这世界上还没有让他们两个都招架不住的突发事件。
踏进巷子,风突然停了,雪片坠落的声音变得清晰而又诡异。
陆行舟的骨鞭悄然滑落在掌心。
深巷九转十八弯,幽静而又狭长,两侧朱红色的宫墙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顶。
两人慢慢往前走去,在积雪中留下一连串脚印。
走了半晌,陆行舟心头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去,见到身后的巷子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遥远的尽头看着他们。
凛冽的夜空下,寂静无风,暴雪垂直坠落,遮蔽了视线,看不清那个影子,陆行舟心里却悄然沉下来——密密匝匝的雪片之后,那个影子仿佛有一条粗长的蛇尾。
陆行舟低声道:“你有没有看到那……”
话音未落,他突然警觉,蓦地转过头,看到石饮羽好像看到了什么不一般的东西,正向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走进雪幕中。
“阿羽!”陆行舟喊了一声。
石饮羽没有听见,加快脚步,顷刻间消失在雪片之后。
陆行舟皱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尽头,发现那个蛇影已经不见了,他扭过头,向着石饮羽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几十步,雪幕中出现一个院落,石饮羽正站在门前,仰头望着秀美的雕花门楼,听到他的脚步声,笑道:“行舟,这地方有点眼熟。”
可不眼熟吗?
这小门楼跟他们在第六天城的贼窝一模一样。
山部分管后勤,在四部中最富裕,魁首府邸占地六万多平米,门楣上有一块砖雕,刻着“天作之合”两边装饰着蝙蝠和福蝶,那是石饮羽求婚成功后请名家雕刻的,显贵而又不露富。
“有意思。”石饮羽推开黑漆铆钉的大门。
一个敞亮的院落出现在面前。
山部魁首的府邸是出了名的门小院大房屋多,前代魁首穷奢极欲,建了很多小院安置他的众多妻妾,石饮羽继任之后,将妻妾遣散,这些房屋都分给了嫡系的兄弟们。
前方一个屋子里传来热闹的笑声。
两人走到廊下,从窗缝望去,见屋子里酒气弥漫,十几个魔物正在里面喝酒。
“大哥!”一个青年回过头来,对着窗户喊,“是不是你们在外面?”
石饮羽怔了怔,笑道:“是我们。”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热浪从门内扑出,青年露出头来,笑得满脸灿烂:“快进来,我们昨天去打猎,收获了好多猎物。”
石饮羽:“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青年:“有只獐子,给大哥留着呢。”
说着,青年让下人去将獐子取来,是只肥壮的小獐子,早已死去多时,在雪地里冻得硬邦邦。
“阿吉,看见没,”陆行舟拍向黄太吉的脑袋,笑道,“吃得太肥容易被人猎……”
话未说完,他神情一僵,低头看去,发现胸前根本没有黄太吉的影子,身上也根本不是自己出门时穿的衣服,而是一件做工十分精致的毛皮大衣,暖和而又轻便。
陆行舟抬起头,看向石饮羽,脸上笑容渐渐褪去。
只见石饮羽身上是一件墨蓝色戎装,外面穿着厚重的风衣。
——这是第六天城魁首的制式。
石饮羽正指挥着小弟将那只獐子用白茅裹起,注意到陆行舟的神色,关切道:“怎么了?”
陆行舟怔怔地看着他:“你的衣服……”
石饮羽:“哦,刚才去魔主那边开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陆行舟张了张口,声音消失。
“怎么,我穿这衣服不好看吗?”石饮羽挺直脊背,摆了几个姿势。
小弟们纷纷鼓掌:“大哥帅呆了!!!”
“有你们什么事,一边去,我只要行舟说好看。”石饮羽期待地看向陆行舟。
陆行舟看着他玉树临风的身姿,僵硬地笑了一声:“好看。”
石饮羽绽开笑容,满足地笑了起来,拿起裹着白茅的獐子,送到陆行舟面前:“送给你。”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
古老的爱情诗。
陆行舟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喉头紧了紧,这样的场景在记忆中发生过——十年前,第六天城,大雪天,石饮羽在城外捡到一只獐子,包裹上白茅,送给自己。
陆行舟的目光上移,停留在石饮羽的脸上,想从表情中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此时必然处在幻境中。
这周围的院落、门楼、小弟们……都是幻象。
而石饮羽呢?
眼前这个穿着当年制式戎装的人,究竟还是不是刚才跟自己一起踏进深巷的小魔物?
如果是,他重复当年的动作是脑子有坑吗?
如果不是,那真正的石饮羽呢?他在什么时候消失的?
獐子没什么好吃的,石饮羽知道陆行舟不怎么喜欢吃野味,还让手下去炖了一锅野山菌汤。
陆行舟被拉到桌前做下,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菜肴。
小弟给二人倒了酒,促狭地笑道:“大哥,酒里兑了獐子血,壮那个,晚上有劲儿……”
“去你们的。”石饮羽笑骂,端起酒杯闻了闻,邀陆行舟道,“有点腥气,但酒是好酒,尝尝。”
陆行舟盯着面前的酒杯。
石饮羽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陆行舟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作势饮下。
石饮羽仰脸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道:“不愧是百年陈酿,把血腥味都掩盖住了。”
说着,他注意到陆行舟杯中一下也没动的液体,诧异:“怎么不喝?”
陆行舟突然伸出手去,摸向他的脸。
石饮羽坐着没动。
陆行舟摸着他温热的皮肤,危险地眯起眼眸。
——如此真实的触感……
石饮羽:“怎么了?”
陆行舟:“你不是戒酒了吗?”
石饮羽一愣:“戒酒?为什么?酒可是好东西,我每次想你想到受不了的时候,就靠酒来排遣,怎么会戒?”
他不是真正的石饮羽。
陆行舟的骨鞭已经滑到指尖,却怎么都抬不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石饮羽的脸,明知这是个冒牌货,却依然无法对他出手。
周围的气氛太惬意了。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两人在桌前对坐,空气里飘荡着饭菜和美酒交织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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