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饮羽:“可能第六天城覆亡那天,兵荒马乱,有人趁乱从魔主府邸偷出来的?”
陆行舟摇头:“当时攻破魔主府邸的,是冥界的阴兵大统领,他治下严明,攻入府邸后就严格地清点过一番,不可能有人能从里面偷出东西来,并且如果要偷,里面宝物那么多,为什么单单偷一把笛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曲道,“所以觉得这个幕后人很有可能是我的那位故人,他惯会做这种离奇的事情。只可惜……财力不足,还是输给了其他竞拍者。”
陆行舟低头喝酒,心想:那个“其他竞拍者”不是别人,是当时正在流亡的云烈,你点儿太背,遇上一个孤注一掷的小寡妇。
石饮羽问:“顾老板,你这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风极反。”
砰……的一声闷响,陆行舟手里的酒杯跌落下去,红澄澄的老酒泼满了前襟。
石饮羽连忙抽出纸巾来为他擦拭,不动声色地笑道:“怎么连酒杯都拿不住了嘛,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
陆行舟回过神来,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两下,轻声应道:“嗯,是啊。”
老酒易醉,顾曲的脸上却只是微醺,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们,笑着说:“隔壁的民宿也是我的,你们不嫌弃的话,就住在那里吧。”
“多谢。”
陆行舟的失态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原状,和石饮羽一起到了隔壁的民宿中。
一个魂体已经很模糊的魔魂坐在前台看电视剧,见他们推门进来,尖叫:“关门!好不容易攒的一点热乎气又全出去了!”
“呃,抱歉。”陆行舟诚恳地道歉,打量他一眼,好奇地问,“你魂体已经这么淡了,还在工作?”
“去年,我也是这么以为的,”魔魂瞥了他一眼,悻悻地说,“当时我觉得自己快要烟消云散了,所以辞了工作,跑去海边,准备在海水中浪漫地消失,结果他娘的潮汐都变幻好几次了,我还活蹦乱跳,于是又灰溜溜滚回来工作。”
陆行舟:“不工作不行吗?”
“觉悟太低了!!!”魔魂义正辞严地说,“并且别处没有电视看,这部《盛世魔宠——翘屁嫩嫂带球跑》还没播完。”
陆行舟:“……”
石饮羽将顾曲的手令拍在柜台上:“先别看了,给我们开一间大床房。”
魔魂:“哦。”
两人拿着钥匙,打开房门,陆行舟进门,好奇地打量着,感慨顾曲究竟耗了多少心思,才在归墟这片从未开垦过的荒地上建起这些小木屋。
身后一股大力袭来,陆行舟诧异回头,还没看清石饮羽的样子,就被压在墙上,温柔而又霸道地吻了起来。
陆行舟一边迎合着他的亲吻,一边笑着问:“吃醋了?”
“吃你和顾曲的醋么?”石饮羽压抑的声音从喉间传来。
陆行舟道:“吃我和风极反的醋。”
双唇分开。
石饮羽稍稍后撤,双手抓着陆行舟的肩膀,一时没有说话。
陆行舟被他的力道抓得有点疼,轻声道:“我什么都没讲,你为什么吃醋?”
“我也不知道。”石饮羽喃喃地说,“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很危险,顾曲提起他时,你的反应让我嫉妒,这种感觉……唉,我真希望是我多想了。”
“就是你多想了。”陆行舟抓着他的一只手,拉到唇边,吻了吻,“风极反……你应该听说过他。”
“嗯,传说中天底下最惊艳的降魔师,一生降伏恶魔666只,最后羽化成神……等等,他不是成神吗?为什么顾曲会在归墟等他?他入魔了?”
陆行舟点了点头,掏出那个破旧的罗盘:“我知道你对这玩意儿很好奇。”
石饮羽笑了一下:“它对你很重要……”
“它叫海底针,是风极反送给我的。”陆行舟道,“如果他在附近,海底针会告诉我。”
石饮羽笑容有些忐忑:“你们……什么关系?”
陆行舟:“他为我开蒙,教我降魔,带我欣赏这个世界,但……当下一次重逢到来时,就是我诛灭他的时候。”
第193章
石饮羽从未听陆行舟提起过以前, 这个人仿佛出现在世界上时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
他怔了怔, 想起记忆中第一次见到陆行舟的场景——那时村子被妖蛇屠灭,幼年的自己拿着残尸玩耍, 感觉到背后有人, 回过头去, 就见到残阳如血,照在断墙上, 那人从断墙后走过来, 霞姿月韵、爽朗清举。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感慨世间竟有这么惊艳的男人, 竟从来没想过:难道他从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吗?
那个叫风极反的降魔师, 他什么时候认识陆行舟的?教了他什么技能?什么时候分开的?为什么会入魔?那些关于他成神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石饮羽心中一时间滚过无数个疑问, 话到喉头,却都一一咽了下去——谁都有不愿他人知晓的秘密,那些不曾提起的过往,陆行舟不说, 自己便不该问。
横竖这人在自己怀中, 全身心地爱着自己, 别的事,再惊悚离奇,又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陆行舟看不清石饮羽的表情,但能感觉他紧绷的神经悄然松弛了下来,笑问:“你怎么不多问我几句细节?”
石饮羽:“比如?”
“比如他是不是一个好老师?有没有体罚学生?”
“他敢打你?”石饮羽皱眉,“那他确实该死了。”
陆行舟失笑:“没有,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好老师。”
石饮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说他不是个好人,顾曲说他混乱邪恶。”
“他是我见过的,对这个世界最有好奇心的人。”
“好奇到该死?”
“有些事,是不能好奇的。”陆行舟道,“比如人心。”
“人心?”
陆行舟叹一声气:“他曾经躺在集市上假装快要饿死,求行人给他一口饭吃,集市上人山人海,他求了半天,却只有一个赶集的穷妇给了他一个饭团,他说自己是个赶路的小吏,但身体不支倒地不起,请妇人帮他跑一趟腿,将一个锦盒送到另一个地方。”
石饮羽:“锦盒里是什么?”
“是一锭金子。”
“一锭金子?”石饮羽饶有兴趣地思索,“这个妇人会不会半路偷偷打开锦盒?当她发现里面是金子后,还会按照要求送去那个地方吗?这诱惑太大了,如果她私吞了金子,该怎么向家人解释?更大的问题是,穷人乍富,多半守不住,搞不好会家破人亡。”
“你说得不错,那个妇人打开了锦盒,将金子拿回家,本想向夫家邀功,然而夫家怒斥她品行不端,大吵起来,妇人气不过,半夜服毒自杀。”
石饮羽:“真的是自杀?”
“毒药是死后被灌进去的,伪装成自杀的假象,凶手就是他的丈夫。丈夫杀死妇人,想独吞那一锭金子,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续弦,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亲戚朋友很快就闻风而来,借钱的借钱,要账的要账,岳丈家也找上门来,让他赔钱,否则就告上官府,说他杀妻,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风极反来了,将那锭金子拿走,留下一地鸡毛。”
石饮羽大笑:“有意思。”
“有意思?”
“这个风极反,真是有意思。”石饮羽道,“怪不得你说人心不能好奇,因为人心就像棺材里的锦袍,看着华丽,其实一碰就化为齑粉,露出底下腐烂的尸体。”
陆行舟:“而风极反,最爱将这条裹尸布撕开。”
两人长途跋涉,都已经很累了,亲热了一番,相拥着躺在床上说着每天都没什么分别的情话,说着说着就陆续睡着了。
夜晚的温度渐渐下降,床头的水杯里都结起了薄冰。
陆行舟一边睡,一边无意识地往石饮羽怀里钻,嘀咕:“冷……”
“老公抱……”石饮羽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将他的脚放在腿间焐着,又抓过他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然后被冰醒了。
石饮羽一脸懵逼地睁开眼睛,困顿地怔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握着陆行舟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发现凉得不像话,被自己两腿夹住的脚丫也很凉。
要不是耳边还有这人绵长的呼吸声,石饮羽差点以为他睡到半夜猝死了。
怎么会这么凉?
特别是肢端,简直像冷血动物一样。
冷血动物……
蛇?
石饮羽微微眯起眼睛,借着木窗洒入的微弱天光,端详着陆行舟的脸,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他抬起手,轻轻掀开陆行舟的眼皮,记忆中每次修蛇出来作妖,陆行舟总会出现蛇瞳……
眼睛没什么任何异样。
星眸生辉,灿如星辰。
只是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神中盛满了“你犯什么神经病”的强烈质疑……爱妻眼眸也好美……生气也美……
“哈,哈哈……”石饮羽的手指悬浮在陆行舟眼皮前三厘米处,尴尬地笑笑,“你醒了?”
“哪来这么多小动作?”陆行舟疲惫地骂了一句,抓着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嘟囔,“老老实实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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