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下场很惨的可能性有多大?” 华江羽蹲在树上,看着下面三个孩子。
“都没有可能了,是一定很惨。” 匿馥坐在华江羽旁边,毫不犹豫道,“难怪那只黑影没有妖气,原来它是厉鬼啊。”
华江羽回头:“你说它是这三个人里面的谁?”
匿馥抬抬下巴,指向其中一人。
场景变换,两人还没完全适应,耳边便已传来巴掌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被打的那人可能已经扇飞了。
“孬种!我养你这么大是为了什么?!”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指着少女。
少女缓缓转过头,低垂着眼,华江羽这才看清她就是厘情。
“叔!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为了自己毁了女儿的余生!” 门口冲进来一名少年,眉眼清秀,应当是白乐。
“滚!她是我女儿,怎么安排她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男人反手一巴掌扇过去,白乐躲闪不及,被扇飞到门上。
男人似乎还未满意,快步走过去提起白乐的衣领又揍了几拳。白乐的嘴角很快流出血,仍在挣扎着要站起来。
“白乐!爹!别打他!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厘情连忙拉住男人,脸上满是泪水。
“啧啧……真是一出好戏……” 匿馥在一旁打着哈欠,看见华江羽一言不发,撇撇嘴,也便没有说话。
“别……” 白乐刚想说什么,被喉中的瘀血一卡,猛地咳嗽。
男人听罢,冷笑一声,把白乐扔出门,厘情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
不!
说好的一起呢?!
果然,天笑死后,你就把儿时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白乐的声音从天空传来,紧接着幻境开始扭曲,四周的景色也变换不定。
“危险!” 匿馥一把扯过华江羽,手中的刀刺进他身后突然出现的黑影。
“他暴走了!不赶快出去,我们迟早会被同化!” 华江羽大喊。
“说的简单,你倒是想想怎么出去啊!” 匿馥忙着与黑影对峙,还要顾及华江羽的安危,脑子已经完全无法转动。
话音刚落,便听到咔擦一声,头顶出现一条裂缝。裂缝外是一片黑暗,和一个身影。
“唐忱!”
华江羽猛地坐起来,正好看见唐忱左手抓着那只黑影。周围是之前布满尸体的街道,旁边匿馥也像才睡醒般坐了起来。
“唐忱,你……” 华江羽指指黑影,却看见黑影瞬间消散。唐忱右手持剑,毫不犹豫将它一分为二。在场三人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结界也跟着消散了。
“你们两个!特别是你,华江羽!不让我进来结果自己先进来了!” 唐忱指着二人,眼里满是愤怒。
“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个字……”匿馥悄悄偏头对华江羽道,随即又道歉般笑笑,“抱歉啦,我们不也是想着不是三个人才能进来嘛。”
“那你们就别中招啊!把杨天笑收了啊!华江羽你之前不是说危险吗?!” 唐忱怒道。
华江羽却是一愣,道:“唐忱你……也看到了……?” 那为什么还比他们先清醒?不不不,也就是说唐忱其实也中招了???
唐忱却没有回答,收了收怒火,转身就走。匿馥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唐忱。
“怎么了?” 这是华江羽问匿馥的。
“没怎么。” 匿馥异常冷静,也异常冷漠,哼了一声,自顾自起来跟着唐忱。
“?” 华江羽不明所以,呆呆地也起来跟着走了。末了,转过身,看了眼满地的尸体骷髅,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逃也似的走了。
三人离去后,房顶上突然跳下一个青色身影,正是柏仄。
“你可……愿意?” 柏仄身后,是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连下半脸也被绷带缠着。男人点点头,柏仄笑了笑,右手一伸,一堆尸体下渐渐浮出黑烟。黑烟聚集在一起,再次形成了一个人的样子。是把华江羽和匿馥拉入记忆的黑影,也是被唐忱一剑划散的黑影。
“这魂魄,乃是横死之后,又遭受了巨大刺激才成为厉鬼的。凡是被他上身之人,皆会瞬间承受它的全部记忆与仇恨。若是你意志不坚定,被它同化的可能性极大。当然,只要你够强,同化它,亦或是像他那样摆脱并打散它,都是可以的。” 柏仄轻轻提着黑影,解释道。
“等等,我还要问一件事。” 黑衣人道。
“嗯?”
“你刚说,‘凡是被它上身之人’ ,那,妖呢?”
柏仄突然仰头大笑,笑够了,才幽幽道:“聪明,妖,的确有点不同。妖会陷入它的回忆,直到找到它化为厉鬼的缘由或是它提前被散魂……不过,是否让妖怪看到这缘由,它说了算。”
这就是唐忱先一步看完这黑影——杨天笑的记忆的原因!黑衣人显然意识到了这点,嘲讽般笑出了声,“也就是说,那华江羽……是妖……哈,除妖师本身却是妖,真是……荒谬!”
柏仄却微微皱了眉,这表情转瞬即逝,黑衣人自是没有看见。柏仄将黑影丢给黑衣人,道:“希望你能给我看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天一直在旅游,昨儿个去华山差点折在上面……还活着,是好事!
☆、唐哥哥的旧情人?
“不要离开……”
白乐勉强睁开眼,刺眼的阳光恰好从窗户射|进来,他不免又闭了一会儿,才缓缓坐起来。
环顾四周,貌似是自己的房间。白乐摸向了自己的额头,却传来一阵剧痛。看来厘情她爹下手有点狠。
“刚刚……好像梦到天笑了……” 白乐自言自语道,语毕,又笑笑,“怎么可能呢,天笑已经……死了十年了……”
“对了……厘情……厘情!” 白乐也不顾头上的伤,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画面一转,白乐已然到了厘情家口。
却只见满天缟素。
“唉……你听说了吗?厘情这丫头,不肯远嫁他人,结果自杀了!”
“可惜了啊,这么漂亮一孩子。”
“还不是她那个眼里只有钱的爹!你还记得之前跟她订娃娃亲的那孩子吧?那孩子家多有钱,人家一死她爹马上就退了!”
“记得记得!那孩子叫杨天笑!唉……”
“别说了别说了,造孽啊……”
不……
不可能……
“白乐,厘情……就拜托你了……”
“我们说好的,永远在一起……白乐,求你,救救厘情。”
白乐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天笑……对不起……我也没能……”
“天笑!你还在吧?你出来啊!快找找厘情!”
白乐突然冲天空大喊,周围的百姓怪异地看他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没有回音。
“天笑……” 白乐似乎不太相信,朝四周看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冲进了厘情家。
厘情没有母亲,从小由父亲带大,然而此时,她爹却不见身影。她的房间内,是一口刚送来的棺材,简约如同她本人。
白乐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他愣了愣,眼睛在房间内搜索一遍后,缓缓跪下。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若是有人在一旁,定会对他的悲痛感同身受。
“!”
唐忱猛地从床上坐起,还未从梦中清醒,使劲眨了眨眼,周围是睡前自己的房间,旁边没人,窗外也蒙蒙亮。
“还是有影响吗……” 唐忱自言自语道。
这一惊醒,唐忱已全无睡意,只好下床点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毫无疑问是冷的。
“冷水对身体不好,少喝点。” 熟悉的女音在耳边响起,唐忱一顿,抬头,房间内只有他一人。
“下次……我会注意……” 也不管是否有人,唐忱看似十分沉痛地闭上了眼,习惯性答道。
然而唐忱不知道,门外,始终站着一个人。天还没大亮,因此这人的身影根本无法映在门上。
听到唐忱的声音,那人微微叹口气,白衣飘过,离开了。
“你看起来又没睡好。” 大厅内,三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等早餐,匿馥看见华江羽打哈欠,不免笑道。
“唉,别提了,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才能赚钱……” 华江羽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还剩很多。” 唐忱头也不抬,道。
“总会用完嘛!”
“到时候再想办法咯。” 匿馥满不在意,接过小二的碗,摆在另两人面前,“先吃饭。”
然而三人没想到,钱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唯一的船在昨天破了个洞???” 匿馥瞪大了眼睛,声音大了几倍。
“抱歉,可能是船年久失修,昨日一位乘客不小心踩破了,还因此掉进了河里……” 船夫擦着冷汗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笑……” 华江羽站在唐忱身后小声道,唐忱看过去,他的肩已经在微微颤抖了,就差发出声音了。与他们一路的还有好几个陌生人,已经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
“沿河走吧,总能遇见别的船。” 唐忱倒是毫不犹豫就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