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君殊 (苏舟尘)

君孑道：“其实挺明显的，你没发现只是因为你语言方面跟不上，我觉得他在我们出领域后说的话里有点儿不耐烦的意思。感觉就像是……原计划被打乱了的心烦吧，所以我就那么一说，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能留？”
“两个选择。”沈终殊道：“一个是留我们为他所用，一个是杀我们永绝后患。”
君孑“啊”了一声，道：“那岂不是就算我们找到了大山之心，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可是这爆破阵法在身上，我们也没辙。”
“先找到了再说吧。”沈终殊道。
望山跑死马。时间又过去了两天，二人才来到鬼泣山脉的其中一座山的山脚下。君孑问：“这么多山，咱们上哪儿找一万年以上的去？”
沈终殊沉思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
场外求助回来的凛道：“梵妄说他不知道大山之心这种东西。”
君孑道：“那凛你带着一群亡灵进入山体找找吧，你们能穿墙，我们穿不了，要找还得把山给挖穿了。”
沈终殊道：“一座山一座山的找太麻烦，你不如找一只山鬼问问。”
君孑拍手，“好主意，老大，你去找山鬼问问。”
凛道：“你不自己找？”
君孑道：“这种艰巨的任务当然要交给老大您了，我们这些小辈哪儿敢啊！”
凛瞥了他一眼，飞走了。
君孑松了口气，叹道：“太好了不用亲自找山鬼问话了……”
沈终殊推了他一把，“进山吧。”
君孑顺着力道往山坡上走，“这山不好爬啊，草树都少，坡度还大，会不会一个不稳滑下去？”
沈终殊道：“你在前边走，滑下来了我接住你。”
“好啊。”君孑道：“你别被我铲下去了。”
说是这么说，可君孑这些年来也没少爬这种没有路的山，早就爬习惯了，想滑下去还得靠点儿本事。
到了一段稍微平坦的路段，君孑在前边走着，走到一棵树下，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一对黑洞洞的眼窝子几乎要贴到他鼻子上。
“哇啊！”君孑一点儿都不含糊的大喊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撞到了沈终殊身上。
沈终殊连忙站稳，把君孑扶住，“怎么了？！”
“鬼、鬼啊！”君孑手指着从树枝上倒挂下来的无眼白面鬼，整个人都还在微微抖动着。
沈终殊道：“别怕，我在呢。”
“你在有用吗！”君孑还在吼，“你又看不到！我的妈我第一次觉得鬼这么吓人！”
沈终殊直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好了，现在你也看不见了。”
君孑闭上眼喘了几口气，“不行，那画面太惊悚了现在还在我脑子里久久无法消散。”
沈终殊把手放了下来，“那你还是直接看吧，别回忆了。”
君孑看着那咧嘴笑着吐出猩红色长舌头的白面鬼，瞳孔缩了又缩，总感觉日后做梦都会梦到这难忘的一幕。
桀桀的笑声在耳边回想，君孑捂住耳朵，问：“人渣，你听到笑声了吗？”
沈终殊摇头，小声道：“没有。”
君孑愤愤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不见还听不见！”
沈终殊道：“你要是不想听你就把耳朵捂严实点。”
君孑干脆把手放了下来，“不行，捂严实了也听得见，简直魔音灌脑。”说完，君孑又是一指那倒挂着的白面鬼，“你别笑！你再笑我揍你！你长得丑我就不怪你了但是你就不该出来吓人你知道不！出来吓人就要做好被揍回家的准备！”
白面鬼猩红的长舌在它自个儿的白脸上舔了舔，随后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大爷！”君孑怒，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白面鬼的脸砸过去。
沈终殊看着那块石头飞出并且落地，中途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而停滞或偏离轨迹。
见石头对白面鬼没有任何的影响，君孑默了默，招来周围游荡着的几个亡灵，“你们，揍它！让它闭嘴！”
亡灵对君孑的话言听计从，纷纷朝白面鬼扑过去，举起不太明显的拳头往白面鬼身上抡。
白面鬼的尖叫被捂在嘴里，君孑耳根子得到了清静，不由松了口气。
大概是被打怕了，白面鬼从树上掉了下来，飘着往山林深处跑。
“呜呜……”
沈终殊拍君孑，“这回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哭。”
听着周围越来越响的哭声，君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鬼，虽然这样子的鬼比较正常……可能是暗域的特产吧，我在大陆上就没见着过。又哭又笑又闹的，真的很烦。”
“别烦了。”沈终殊道：“进鬼泣山不听到哭声对不起这个名儿。”
君孑问：“你不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诡异吗？”
沈终殊道：“就当成是凛在哭呗。”
君孑对他竖起大拇指，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按照沈终殊说的这么一想，还真挺喜感的。也不知道这话给凛听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可能想灭他们这两个后辈的口吧。
不过很快君孑也就笑不出来了。沈终殊这种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鬼影子的倒还好，可他不一样，他能看见的。数不清的鬼影在周围窜来窜去，速度极快，都是一闪而过，有的甚至还把脸凑到他的面前专门给他欣赏了一秒，这给君孑造成了极大地心理压力。
鬼这种东西吧，看到了会被吓着，看不到也会被吓着，真的不太好评判。
君孑觉得自己多在鬼泣山脉里待上一刻钟都会疯掉。
沈终殊知道君孑不好受，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法子来。本来吧，他看不见鬼，算是半个局外人，身为局外人，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也没什么理由可以去做出安慰。况且，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君孑无奈的“啊——”了一声，发泄似的，喊完后感觉好受了一点。
鬼影是吧，长得人神共愤是吧，成，你们跑着，爷要是再被你们吓到算爷怂！
心里那股气儿上来，君孑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害怕这种感觉的人，上前去一手卡住一只鬼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说，你们这儿上万年的大山在哪儿？”
沈终殊倒是没想到君孑能这么快就调节过来，而且不但调节过来了，他还能直接上手逮住一个来问话。
那只一直跟着大部队哭泣的鬼见竟然有个活人能卡主自己的脖子，一时间都忘记了哭，瞪着一双血红的眼与君孑对视。
君孑手上力气继续加大，“你再不说我弄死你！”
鬼终于招架不住，用奇怪的腔调说：“万年大山……不多，我、我能带你们去。”
君孑满意的点头，“好啊，先让你那些同伙把嘴闭上！烦死了。”
鬼连忙伸出手来挥了挥，周围四处乱窜的鬼魂都停了下来，彼此对视一眼，散了。
沈终殊听闻那诡异的哭叫声消失，心情好了些。
君孑找了两个亡灵来把这只鬼押住，朝它扬了扬下巴，“你要是敢中途逃跑或者耍什么花样我就炸了你。赶紧带路！”说着，回头朝沈终殊招手，“嘿！走吧，找着带路的了。”
沈终殊跟了上去。
君孑看他，“我厉害吧？”
沈终殊点头。
君孑叹气，“你好歹也夸我一句，我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来和这些倒霉玩意儿跨种族交流，刚才卡它脖子的时候还担心会摸一手□□。”
沈终殊于是很配合的说：“这次多亏你了？”
君孑道：“如果你把疑问的语气换成称述的，我可能会更高兴一点。”
沈终殊道：“这次多亏你了。”
君孑嘿嘿一笑，也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他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玩的。
也许这就是苦中作乐吧。
被放进山林里的凛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自从君孑与凛之间可以相隔的距离变长以后，这种情况就时常发生。
虽然之前说了找鬼魂打探大山之心下落的任务是交给了凛，可是君沈二人也不会就此停在原地干等着，这也是支撑君孑去抓住一只鬼来问话的动力之一。
翻过几座山后，鬼魂停在了一座山前，“这一座就是上万年的大山了，你要干什么？”
君孑问它：“你还知道别的万年大山吗？”
鬼点头。
君孑道：“那你知道大山之心吗？”
鬼张大了嘴，“你们也要找大山之心？”
“把嘴闭上，舌头要掉出来了！”君孑皱眉，“还有，什么叫也？”
鬼道：“之前有好多人都进来找过，不过都没找着，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君孑道：“既然遇到过很多，那你应该在我们问你万年大山的时候就能反应过来我们的目的，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我说过的，你别耍什么花样。”
鬼连连摇头，“大侠你别误会！我们鬼都比较蠢。”
君孑：“……”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有谁这么直白的说自己蠢。无语了一阵，君孑才道：“那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带我们去找下一座万年大山。”说着，君孑指示几个亡灵进入万年大山的内部地毯式的搜寻大山之心。
在等待期间，君孑问鬼道：“你知道那些人找大山之心是为了干什么吗？”
鬼摇头，“我们哪儿知道这些？我们的任务就只是一块儿哭一下吓唬人，其他的事情都不关心的。”
君孑问：“任务啊？这任务是谁给你们安排的？”
这个问题鬼倒是知道，“魔王呗，魔王当年路过这片山脉，给这儿起名叫鬼泣山，又说鬼泣山没有鬼哭不应景，就让我们在这儿里边一遇到人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