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神婆婆点头，“我们世代在这里，轮到我们这一代却凋零了很多，估计没有下一代了。”
神婆婆有些沧桑，说不出来的伤心寂寥。
顾夜问道，“那您的孩子呢？”
“我没有孩子。”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话题。”
“没关系。”神婆婆摇摇头，“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您六十？”
神婆婆摇了摇头。
“七十岁？”
神婆婆又接着摇了摇头。
“那您八十岁了？”
神婆婆摇了摇头，“我看起来真的很老了呀。”
“没有。”顾夜喝了两口竹叶茶，“很年轻。”
“我今年二十四岁了。”
“……”顾夜没想到这个眼前苍老的神婆婆居然才二十四岁，实在是……“你是为了救人？招魂？”
“是啊。”神婆婆点头。
“以自身之神力，却救那些村民，实在是……”顾夜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明明还在大好年华，却为了救人，牺牲了自我。
神婆婆道，“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但是我现在却连阴兵过境都解决不了。”
“你的神力在逐渐消失，所以……才不能够解决他们吗？”顾夜道。
“因为没有供奉和信仰，我们这些山神便没有了神力。”神婆婆道，“我的哥哥姐姐也陆续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了，只有等阴兵过境的事情解决了，我也能够安心离开了。”
顾夜道，“你也不必这么悲观。”
“每一代山神都是这么过来的。”神婆婆道，“现在人类已经不需要我们了，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
“阴兵过境我们已经通知地界尊者了，想必过几天就会有地府的人过来处理了。”
“地府呀。”神婆婆有些担忧道，“他们也不一定能带走这些阴兵啊，所以我想请二位留在这里帮村子里面解决阴兵过境。”
“这……”顾夜有些为难，便将目光投向离原。
离原道，“我们没有理由和义务留在这里帮你。”
“我知道。”神婆婆跪在地上，双手贴在地上，“我愿意用我最后神的信仰来祝福二位。”
“神婆婆……你不必这样。”顾夜知道信仰对于山神来说是多重要的，看样子神婆婆对这些村子是十分的热爱，要不然也不可能以自身来帮助这些村民。
神婆婆之后去拿一些竹叶，离开了屋子里。
顾夜反而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里。
“离原……你说呢。”顾夜拽了拽离原的衣服，“咱们是帮她还是不帮她？”
离原道，“你做决定吧。”
“我吗？我不知道啊。”顾夜道，“我已经跟赵阳说过，我们下午就走了。”
“嗯，那就走吧。你不是不想待在这里了吗？”
“那好吧。”
顾夜和离原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按照原路回了赵家。
中午在赵家草草吃过午饭之后，顾夜和离原就跟李乔，赵阳告别，回去了。
“要不要我去找我三叔让他开拖拉机送你们呀。”赵阳道。
顾夜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先走了。”
“好。”赵阳送他们出了村门口，才折返回去。
本该离开的两个人，却又出现了在神婆婆的家中。
“这个竹子看起来长得真好。”顾夜敲了敲竹子，发出了叩叩叩的声音，“竹叶也能泡茶喝，很好的一棵竹子，就是没有竹笋。”
离原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喝口热水，不愿随便乱摸东西。”
“我没有，就是随便看看。”顾夜将热水一饮而尽，“有点甜。”
离原道，“怎么突然又想留下来了。”
“不是度假么。”顾夜道，“我也是为了你多偷懒几天。”
“你永远这么好骗，别人多说几句，你就相信了。”离原道，“哪天被人卖的数钱了都不知道。”
“我就是这么别人骗到手的？”顾夜挑眉。
“我可是用真心换真心。”
“那你迟两天回管理司可怎么办？”
“难道真没了我他们就去跳楼了不成。”离原搂住顾夜的腰，“当然还是陪你比较重要，其他的什么都比不上。”
“啧啧，小心把我当做蓝颜祸水那可怎么办。”
“你还不够格。”
“离原！你再说一遍。”顾夜眯起眼睛。
离原摊手，“我什么都没说。”
“大哥发消息来问我，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让我们过年去他们那里呢，不知道过年前能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顾夜道，“早点解决也好，免得再害那么多人的性命，咱们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不是吗？”
“行行行，你总是有理由，我只要听你的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我的话了？”顾夜道，“这一点都不像你呀，难道你被人夺舍了。”
离原摸摸鼻子，“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不听你的话你让我睡客厅怎么办。”
“我可从来没让你睡过客厅，而且，就算是你睡客厅，半夜不也能从客厅出来么。”顾夜道，“哼。”
黑白无常是约莫黄昏的时候过来的，还带来了一大堆符咒。
“超度的符咒。”黑白无常道，“还有超度的一些法器。”
“你们阴间还兼职超度啊。”顾夜看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白无常道，“这些阴兵吸收了人气和魂魄，没有办法来强硬的，只能靠这些超度了，要是再不行就让地藏菩萨来了，也没别的办法了，好多年都没有见到阴兵过境了。”
“今晚上就去吗？”顾夜问道。
“这种事情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居巍还在r国呢，那个冥男冥女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黑白无常齐刷刷的摇摇头，“反正很久都没有见到地界尊者了，参见妖王。”
离原略微的点点头，“晚上十二点四十，阴兵会出现在西南方向。”
“多谢妖王提醒。”黑无常道。
白无常环视了一圈，“这里好像是……山神笊篱的家吧。”
“笊篱是我的父亲。”神婆婆拄着拐杖出来，“没想到是黑白无常大人前来。”
神婆婆看顾夜和离原二人的目光变得十分的不一样，原本只是以为这两个人是会法术的一流天师之流，没想到能够喊来黑白无常二人，再加上之前黑白无常喊离原为妖王，怪不得……
“原来是妖王大人，上神饕餮大人。”神婆婆行了一礼，“恕小神眼拙。”
白无常摸着下巴，“你不是笊篱？你是新一届的山神？”
“笊篱是小神的祖父。”
“你的祖父？”黑无常道，“那么你也只有二三十岁啊，为什么……像是老妪一般。”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神婆婆将事情完整的告诉了黑白无常，“还望二位大人快些解决阴兵的事情，小神也好安心的走了。”
“你……要走了？”白无常问道，“你不守护这片了？”
神婆婆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黑无常的表情有些凝重，道，“这阴兵的事情是我们处理的迟了，连累你了。”
“不，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与旁人无关。”神婆婆朝着他们几个人鞠了一躬，“拜托几位了。”
几个人就在屋内等候天黑，黑白无常也能够借机躲懒。
“这个k市，k市的摆渡者呢？”黑无常正在发语音处理事情，“最近都在干什么？业务都堆在一起，等着谁去处理呢，再这样，下个月要点名批评了。”
顾夜抽抽嘴角，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好像是在远程取魂一般。
白无常吃了几块茶点，都是神婆婆亲手做的，配上竹叶茶，那绝对是一绝。
“几位大人多吃一些，还有很多。”神婆婆笑道，“我这里好久都没有客人前来了。”
白无常问道，“为什么他们喊你神婆婆呢？你不是才二十多岁吗？”
“因为我的长相是老人，孩子们都会喊我婆婆。”神婆婆道，“久而久之，都喊我神婆婆了，名字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的原名叫做神叶。”
一直等到十二点多的时候，他们才从神婆婆那里出发，往西南方向而去了。
神婆婆拄着拐杖站在院子之中，用几根竹子架在地上，嘴里念着咒语祈福，保佑他们能够顺利处理事情。
离原点燃五根香，然后插在泥里面，让它燃烧。
香的烟气不是朝着天空飘去，而是朝着西南方向飘过去，逐渐消散。
“他们还没有过来，先将这里布置好。”离原道。
黑白无常按照离原的话，将一些超度的法器按照方位摆在地上，形成一个阵法，等着阴兵过来，进入阵法之中，就可以趁机超度了。
“你们能超度吗？不会把你们自己也给超度了吧。”顾夜半开玩笑的道。
白无常道，“上神，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老鬼了，超度也超度不了我们呀，除非是个地藏菩萨一起念咒，我们才能被超度呢。”
“地藏菩萨的谛听修炼成人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