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很快便醒了来,他见舒抑坐在桌边看书,自己却躺在榻上睡觉,茫然开口问道:“舒抑,我怎会在你房间睡着了?”
舒抑转过来走到榻边坐下,笑吟吟地回答:“你呀,怎会被毛毛虫吓成那样?”
洛凡心想起来了,一捶手心:“没错,都怪小雪!我去找他算账!”
他噔噔噔出了门,站在小雪的门外喊道:“小雪你出来,爹找你有事!”
“爹爹……”小雪开了门,乖乖地望着他,手里竟然还举着那只毛毛虫。
洛凡心一个寒颤,那点算账的底气顿时散了。一手盖着眼,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他说道:“乖小雪,你快、快把手里那东西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小雪也意识到自己讨了爹爹的嫌,忙听话地扔了手里的虫子,随即就听见楼下正在吃饭的人炸开了锅:“娘嘞!谁这么缺德扔了条虫子在咱的饭里?找死不是?!掌柜的!”
店家忙不迭地赔罪,似乎还说了些“天降五彩祥虫”、“客官即将破茧成蝶飞黄腾达”、“此乃大吉之兆”之类的。洛凡心不忍地朝楼下望了一眼,正迎上店家怨毒的眼神飘上来,忙收回了身子。
接着又听见人群中七嘴八舌的,一声声的“虫子”“饭里”,洛凡心只觉得喉间一阵阵腥气,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吐血。拉着小雪赶紧躲进了房间里,心中暗叹,自己连“虫子”这俩字都不敢听,真是怂得出神入化了。
一进入房间,洛凡心态度陡变,当即摆出了做爹的架子:“你说,弄条那什么来吓唬你爹,你是不是想造反啊?!要不是你爹我不忍心下楼去,这不就得拉上你好好给人赔礼道歉吗?怎么那么能惹事?”
小雪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好不委屈:“爹爹,师父说,毛毛虫,能变成,好看的蝴蝶。”
“蝴蝶?你要送给谁啊?”洛凡心问道。
小雪乖巧极了:“送给爹爹。”
洛凡心一阵感动,心尖上又化开了一汪软水,哄道:“好了乖小雪,爹爹刚才不该凶你,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么多,爹不该把责任都赖在你头上。”
小雪:“爹爹不生气了吗?爹爹不生气,小雪才开心!”
洛凡心:“不生气啦!你这小狼崽子,说话倒是越来越能说得多了,还学会哄人了……不过小雪啊,要是想给爹爹送蝴蝶呢,就等它变成蝴蝶了再送,别在它还是毛毛虫的时候就急着送来,记住了吗?”
“哦,那爹爹……”说到这里小雪突然停住了,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微笑,与刚才那副天真的神情截然不同。
他接着道:“一趁我心智失常时就来占便宜,无忧啊,你这样可不地道。”
洛凡心一下子没忍住就站了起来,凳子随之摔倒在地,发出震耳的声响。他忙转身去扶,一边扶一边暗戳戳地筹划该怎么应对。他问:“小雪,你,你又变成大雪了?”
小雪笑了一下,抱着手臂不答话,少顷说了句:“早些去救师父吧,想他老人家了。”
洛凡心闻言又有些呷醋,叹息道:“你还是一只小毛球的时候总喜欢缠在我身边,我走一步你就要跟一步,连睡觉的时候也得窝在我枕边。现在可好了,长大了,连‘爹爹’都不喊了,还嫌我占你便宜……”
小雪挪了凳子坐到他身边:“你这样依赖我,舒抑没意见吗?”
洛凡心:“他为什么要有意见?你是我从山上救下来的小狼崽,你是我一勺饭一口水喂大的!”
小雪伸出长指:“我数数,几天了?超过半月了吗?”
洛凡心不满地嘀咕:“忘恩负义,厚此薄彼,喜新厌旧!白芨又才看护你几天?对着他怎么就能叫得出‘师父’?他教了你什么?也不知道白芨有什么吸引力,比起舒抑还差了一个洛凡心呢,嘁。”
小雪哈哈笑起来:“他是他,你是你,有什么好比较的?就好像我和舒抑比起来,你觉得哪个好?”
洛凡心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比的,当然是舒抑好……”
“无忧?洛凡心?你笑什么呢?是在想……”小雪微微侧了侧身,眼神朝着舒抑的房间瞥了瞥。
“没有!我没在想舒抑!”说完这句立即捂住嘴,暗骂自己一声“愚蠢”。
“谁?原来是在想舒抑啊!”小雪一脸戏谑的笑意,“羞什么,本狼王还是一只毛球的时候就知道你喜欢他,堂堂大男人,干嘛藏着掖着?”
洛凡心佯怒,吓唬他说:“别胡说八道!我喜欢的人躺在棺材里呢,被他听见了夜里要来找你!”
小雪:“找我做什么?要找也是找那个横刀夺爱的人,在隔壁呢!”
“哎,行了,我不同你掰扯,”洛凡心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不明白那只小毛球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老江湖的腔调的,转移话题道,“以后不许对爹爹直呼大名,没礼貌!”
小雪:“那该怎么称呼?还叫你爹爹?爹爹?”
“停!”洛凡心发现自己听不下去,“算了,就叫无忧吧,无忧挺好。”
小雪不予置评,拿出那柄爱不释手的匕首,一边摩挲一边说道:“要做就做上面那个,记住了!”
“……”洛凡心怔结。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他心想着外面极有可能是舒抑,便叫小雪去开门,自己则坐在桌边优哉游哉地喝起水来。
小雪开了门之后顺道就出去了,洛凡心听见了关门声,随口道:“刚从你那儿回来你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来人却道:“无忧,是我,并非舒二公子。”
一听竟是司城阙,洛凡心赶紧起身相迎,赧道:“抱歉啊司城少掌门,找我有事?”
司城阙:“怎的,是舒二公子就不起身,是我就非得这么客气?”
洛凡心笑了一下,说道:“并非客气,寻常礼节罢了。”
“无忧对不相熟的人才会讲究寻常礼节,我左右思量,与你相识也不算时短,为何你总是心存戒备?是怕我吗?”司城阙哈哈一笑,“别疏远我,我就是要害全天下的人,也断断不会伤害无忧一根毫发。”
洛凡心给他倒了杯水,答道:“司城少掌门着实多虑了,并没有刻意疏远,只是不太适应司城少掌门的相处方式。”
“多试几次就适应了,”司城阙盯着水杯撇了撇嘴,“前次还说要喝茶的,这就改成喝水了,真是一次比一次寡淡啊。”
洛凡心面不改色:“那您是喝还是不喝呢?”
“当然喝!只要是无忧请的,是□□也要喝,”说着端起水杯饮了一口,“无忧倒的水真好喝!”
洛凡心翻眼望他,闭嘴不言。
司城阙目光停留在他唇上,问道:“嘴怎么回事?”
“嗯?”洛凡心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畔,果真有些刺痛,便端起水杯就着清水照了一下,“没留意,许是天气干燥皲裂了。”
司城阙眼睛眯成狭缝,食指敲了几下桌面,道:“无忧,你在诱惑我,你故意露出舌尖给我看……”
“……”洛凡心被他蛮不讲理的行为激得哑口无言,忿忿扔了水杯在桌上,“砰”声昭示了责备。
司城阙哈哈大笑,似乎逗他生气总能得到最大的快慰。笑完又道:“无忧当真喜爱这水靛色的衣衫,从前在储量台时就见你穿的这种颜色,确实好看。”
洛凡心仍旧不接话,一脸“你究竟有何事,请直说”的表情。
司城阙终于正色,言道:“记得当年在储量台,无忧武功超群,得了个大试首名,风采当真夺目,叫我至今还能记得。”
洛凡心干笑了一声:“司城少掌门莫要取笑我了,当初若不是你弃权决赛,我恐怕拿不了首名。说来这倒令我一直不解,为何司城少掌门要弃权?”
司城阙:“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拿首名。哈哈!这不重要,我想问的是,邵首尊曾为无忧颁了一枚鹰哨和《驭禽谱》,无忧学得怎样了?怎么不见你使过?”
洛凡心怔了怔,想着那鹰哨曾经主要是用来传音给百里清的,百里清死后他再不敢用了,便将鹰哨留在了棺中。这段回忆着实不愉快,也懒得再讲,只淡淡道:“惭愧,我于音律实在没有天赋,后来也没有认真学,鹰哨已经丢失许久。”
见他沉郁难消,司城阙也没再追问什么,宽慰道:“也不可惜,驭禽之术威力一般,无忧的功法已经足够精进,驭禽之术学与不学无甚区别。”
洛凡心讪讪笑道:“那就更惭愧了,司城少掌门当知道,我当初犯下大错,双腿灵力被封,现在的功力已经不比过去了。”
司城阙若有所悟,眼神微动:“为一人犯错,错也不错,不必惭愧。对了,那日在思拓寨,你被那黑煞控制在石室里,我和舒公子二人无论如何都破不开那结界。后来我去找别的入口了,不知舒公子一人是怎么破的结界?”
“这……”洛凡心还真不知道。
司城阙笑道:“无忧不记得便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洛凡心正想问他怎么会来到这思拓山地界,却见他起身准备告辞,便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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