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探出马车窗外,望见霍景逐渐变小却依然屹立不动的身影,喃喃道:“他还在路边站着呢,感觉怎么怪凄凉的?”
舒抑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两人腿并腿、肩并肩坐着,还是不满意,又伸出手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开口道:“天底下总有你心疼不完的人。”
洛凡心:“相比之下你好幸运,你看,你有我心疼了,还有父亲、母亲、兄长心疼,霍景却没人心疼。”
舒抑:“不是有阮簌么。”
洛凡心:“阮簌到底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那绷带是哪来的?”
舒抑:“还能哪里来,自然是割我自己的血了,谁让我家无忧爱做好人,什么‘撒泼耍赖脚受伤’张口就来,我总不能现抓一个人来放血吧!”
洛凡心哼了一声:“就你?你能为了这种事割自己的血?嘁!”
舒抑被戳穿了也不羞愧,笑眯眯道:“还是无忧了解我。”
洛凡心:“哎,阮簌啊阮簌……”
舒抑:“吉人自有天相。”
洛凡心:“哎,霍景啊霍景……”
舒抑:“缘分自有天定。”
洛凡心:“哎,霍家现在一团乱,舒家还来趁火打劫,真不知道他这个新上任的掌门能不能摆得平,以后霍家是会朝着一条崭新的轨道上行进,还是会逐渐没落,任稽水和汾水回到曾经各门派世家分庭抗礼的时期呢?”
舒抑:“操不完的心。”
洛凡心:“哎,你看看人家霍景都没计较舒家抢占东域三州的茶行之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襟!舒抑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南域的织造行给他留点?”
舒抑摇摇头:“我不懂,你去问兄长。”
“小器!”洛凡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哎……”
一路行得缓慢至极,从稽碌城御剑到逍遥水街最多一天时间也够了,二人乘着马车竟足足走了半个月。一路上游山玩水各处逗留,不急不躁惬意得很。
那颗小鸟蛋一直被洛凡心揣在怀里孵着——逛街带着,下馆子带着,听曲儿看戏也带着。好在锦盒不大,塞在胸前也不是……很难看。
第三天的时候,他将鸟蛋拿出来盯了一会儿:“怎么还不破壳?”
第五天的时候,他悄悄给鸟蛋施了点灵力:“什么时候出来?”
第七天的时候,他悄悄给鸟蛋做了个温水浴:“早点出来哦!”
第九天的时候,他悄悄洗干净了鸟蛋,放进嘴里捂了一个时辰:“唔唔唔,唔唔唔唔!”
全程舒抑都假装没看见,始终保持着大家公子方正持重的姿态,只偶尔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善意地提醒一句:“可能是死的。”
终于到了第十二天,洛凡心正靠在舒抑肩上昏昏欲睡,忽然察觉到胸口有轻微的动静,他猝然抓住了舒抑的衣袖,惊喜道:“啊!舒抑,动了动了!要生了!”
舒抑:“……不会是错觉吧?”
洛凡心拼命摇头:“不是错觉!是真的!我感觉得到,它在动!它要出世了!”
舒抑摸进他怀里将锦盒拿了出来,刚要打开又被他按住了:“舒抑,先让我听一下它的声音!”
于是将耳朵贴上了锦盒的缝隙,少顷柔声道:“我听见了,哎呀我的小宝贝声音好动听。”
舒抑见他又多了一个小宝贝,非常不满地打开了锦盒盖,动作有些粗鲁。
洛凡心呵斥道:“你小心点,它刚出生!哎,你们年轻人没当过爹,笨手笨脚的特别容易弄伤小婴儿,多学着点!”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碎了的蛋壳一片一片取了出来,轻轻摸了摸小鸟毛都没长齐的脑袋,对着舒抑说道:“你快看它多可爱呀!没白费我辛辛苦苦……”
外面突然传来车夫大声赶马的声音。
洛凡心:“我怎么感觉车速快了许多?”
舒抑淡淡道:“大概车夫大哥已经受不了你了。”
于是两天后的黄昏时分,二人终于被送到了逍遥水街。舒抑给了车夫几片金叶子,诚恳地道谢加道歉:“一路上让您受苦了!”
洛凡心差点没忍住就要揪着他的衣领问此言何意,合昏院的大门却在此时忽然打开了。
伏笙先是怔了一瞬,随即便扑上来紧紧搂住洛凡心不撒手,一边呜呜啜泣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舍得回来了啊?!我可想死你了!徐叔快来!快来快来!”
洛凡心眼眶湿润,轻轻拍着他的背,骂道:“还是那么傻!你这样叫徐叔该把他吓着了,我又不会跑,松开些好不好?”
伏笙扁着嘴:“不行!你说不跑,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改变主意,不能放!”
徐叔急匆匆从后院赶来,待看见二人之后却又瞬间平复了下来,只是点头微笑,淡淡道:“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他目光停留在洛凡心的面上许久,见对方望过来又赶紧避开,拿了扫帚开始清扫院子。
洛凡心无奈,走过去接了他手里的扫帚,道:“院子里已经够干净了,别扫啦,徐叔。”
徐叔眼角又多了几条褶,微微笑着道:“好,不扫了。”
洛凡心传音:“舒抑,你真的确定这位是我父亲?”
舒抑:“确定。”
洛凡心:“亲生父亲?”
“……”舒抑道,“亲生父亲。”
洛凡心:“哦,以后再认吧。”
他笑眯眯地将徐叔拉到夜合昏树下坐着,正色道:“给您介绍一个人。这位是凤江舒家二公子,舒抑。”
伏笙:“公子,你糊涂了吧,失忆了?舒公子我们认识呀!”
洛凡心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向一边,接着道:“他还有一个身份。”
三人皆是一脸愕然,连同舒抑也在等他宣布结果。
停滞了少顷,他郑重道:“我媳妇儿!”
媳妇儿……媳妇儿!
徐叔显然已有心理准备,只顿了一下便笑着点了点头,伏笙却已经瞠目结舌了,舒抑也朝他投去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媳妇儿?
洛凡心给他使了个眼色:当着我父亲的面呢,给我留点脸!
于是舒抑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言道:“晚辈拜见……徐叔。”
伏笙的两条眉毛像晒卷了似的往一块儿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发展到这地步,更觉得今天这事情有些不寻常——甚至是奇怪,奇怪得很。
且不去考虑舒二公子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拜徐叔,就单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这事就够扯的。两个大男人怎么在一起?怎么做生孩子要做的事?
他的脑袋瓜不够思考的。
但再一想想,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看着是挺别扭的,总也好过自家公子一直惦记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左右这舒二公子貌美,家里又有钱……还算不错吧!
伏笙又努力把这二人往一块凑着联想了一下,最后勉强接受了现实,发表了犀利的见解:“公子,别开玩笑了,你和舒公子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你当媳妇儿!”
洛凡心怒喝:“你闭嘴!”
瞎说大实话!
伏笙:“真的,人家个头比你高,肩膀也比你宽,武功还比你好。”
洛凡心:“胡说八道!”
伏笙屈于淫威,只得小声嘟哝着:“谁是媳妇儿谁知道……”
舒抑忍笑忍得腹痛,见洛凡心一副难以释怀的表情便赶紧解围道:“我是媳妇儿,我是。”
解救惧虫症
半月以后,小鸟长大了不少,羽毛也逐渐丰满,渐渐不能满足于只吃五谷。早上洛凡心正准备给它喂食,却发现鸟没了!他把伏笙喊了来:“伏笙,我的二凤呢?”
伏笙一脸茫然:“什么二凤?”
洛凡心:“就是我的鸟!我家凤凰!”
伏笙狠狠啐了一口:“我呸!公子,你那是麻雀,认清现实好不好?”
洛凡心:“就算它原本是麻雀,被我孵出来之后就是凤凰!废话少说,看见我二凤了吗?”
伏笙:“看见了,灶底下烘着呢,过会儿就能吃了。”
洛凡心瞪大了眼睛:“别开玩笑!”
伏笙:“没开玩笑哎,公子,你带回来不就是为了养大了烤着吃吗?”
洛凡心指着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差点气绝:“快!快给我扒出来!我跟你没完!”
说着便往厨房奔去,自己捡了棍子气急败坏地开始扒,然而把灶底的木头、火炭全都扒出来了也没看见二凤的影子。他把棍子扔得咣当响,揪着伏笙就要算账。
伏笙大喊:“徐叔!救命!公子把灶底的火全捅灭了,你快来看一下!”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敢告我的状!”洛凡心一边骂一边推开他,带着小跑奔回了自己房间。
舒抑正斜躺在榻上懒洋洋地翻看一本书,用一根手指悠闲地描摹着书上的笔记,想象着洛凡心曾伏在案前认真品读的模样便觉心情舒畅,不经意间眉梢已吊了笑。
风景有点好,洛凡心很快就将二凤抛到了脑后,抬步走近了些盯着他看。
“好看吗?”
“好看。”
舒抑袖底拂风,一把将他抱上了床榻反身压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能白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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