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运了真气,准备在此人走到旁边之后立即点上穴道,先发制人。谁知此人却蓦然开口,轻声唤道:“阿簌?是你吗?”
“……”洛凡心从树后走出,调皮一笑,“阿景!”
下一瞬,胸膛一暖,便被这个阿景抱在了怀中。
“阿簌,早上不是说好了亥时过半在此等我的吗?这都子时了,我等得好焦急。”
三更半夜不睡觉,两个男子约在此处还能干什么?用膝盖想也知道!洛凡心暗恼,难道是断袖之间都能互相感应吗?怎么舒抑手那么准,一揪就揪来这么一个人物?
他将阿景推开:“阿景,我今日不是咳血了嘛,有点不舒服。”
阿景被推开之后有点郁闷,站在原地默默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身上有点凉,先穿我的衣服吧!”说着便开始脱外衫。
“不用不用不用!”洛凡心忙推拒,“我没那么娇弱,你快别了。”
阿景更受伤了:“你怎么了?我们有些时日没这样见面了,今天好不容易碰面,怎变得这么客气了?我都觉得你对我是生疏了……”
洛凡心:“哎,不是,这都这么晚了,我想先回去休息,要不,过几日再约怎么样?”
阿景叹了口气:“阿簌,你又不是不知,我们见面越频繁,你就越危险,那边的人一直在盯着我,想单独跟你相处却怕你受连累,我……”
洛凡心不清楚“那边的人”到底是哪边,却不能直接问,只好点头应承:“嗯嗯,是是,我明白!”
阿景见他这反应以为是在生气,忙逼至身前紧紧握住他的双肩:“你生气是应该的,我知道跟我在一起让你很不自在,你打我几下出出气也行!”
洛凡心挣脱:“哎哎哎,别这样,我没生气,真的!”
阿景道:“阿簌,莫非你还在惦记着习武练功这件事?你怪我拦着你了……”
洛凡心垂下眼睫,心念一动:“我确实很想去习武练功,看到其他人每天在演武场上挥刀,我很羡慕。阿景,我不想待在后厨。”
阿景:“我若替你说情让你去了演武场,你可能连命都会丢在那里。”
洛凡心失笑:“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弱吗?”
阿景:“他们若想让你死,会有一千种法子。阿簌,我宁愿你一无所长,只要快乐就好。”
“……”洛凡心不知该说什么,看来这个阿景确实不是普通的簪木弟子,能通过说情就擢升一个弟子进入演武场一同练功,至少得是银簪以上才能做到。饶是如此,他仍然战战兢兢害怕阿簌因为他的关系而受到伤害,可见霍家的家规确实严厉。
一时同情心泛滥,他放轻了语气:“阿景,你说的我明白,我不勉强你。这样行不行?我今日是真的不舒服,过几日我们再约出来,到时候你要搂要抱也好,要亲要睡也罢,尽管□□我,都随你的意!”
反正过几日我就不在这儿了,你要怎么同阿簌亲热都不关我的事……
只是,说完之后空气似乎凝住了,阿景也僵在原地。
他一脸的惊悚意外,语无伦次道:“阿簌,你、你说的,是、是什么意思?!”
洛凡心也尴尬了,他似乎能透过夜色看清楚阿景布满脸颊的红晕,合着这两个小年轻还没到那一步,搞错了……
“咳,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没等阿景深究,洛凡心赶紧甩手,“我真的要回去了,改日再见!耐心等你的阿簌哦,心肝儿!”
“心、心肝儿?”阿景吞了口唾沫,自言自语道,“阿簌一定是觉得我不够主动,所以,所以……”
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
这一夜的窥探任务以失败告终,洛凡心只得灰溜溜回到卧房,时而想想舒抑时而琢磨着明日要如何打探消息。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他一个猛子从铺上弹了起来,掀开帷幔才发现隔壁间的几个弟子都已经早起出去了。他望了望对面的大通铺,又望了望自己这间的单人铺,以及这宽大的帷幔,心知一定是阿景特意为阿簌安排的。一来慨叹他心思细致又极是疼爱这个阿簌,二来对他的身份地位更加揣测不定。
洛凡心的假面皮一夜未揭闷得有些难受,稍微挠了挠边角之后又赶紧对着铜镜敷敷好,这才闲庭信步地朝厨房间走去。
“阿簌,快别磨蹭了,灶底添把柴火!”
“阿簌,那边水开了,把米粥搅一搅,切好的芋头片放进去!”
“阿簌,酱缸里的蕨菜捞出来洗一洗,切成碎末待会儿要炒。”
一个早上洛凡心忙得不可开交,东边搭一把西边搭一把的,忙完之后竟然产生了一丝诡异的成就感——只不过这成就感没能撑多会儿,陆管事就来问责了。
“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到底是谁把新鲜的木薯当成了芋头放进了米粥里煮的?!夭寿啊,差点害死人!”
“还有那咸菜啊,盐都没洗干净就敢下锅炒,是想把吃菜的人也给腌了吗?!”
“平时叫你们小心谨慎都当耳边风,这回惹出大麻烦了,我也保不住你们!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吧,别连累了整个后厨部……”
片刻之后,洛凡心就被拿到了霍沅的面前。
他心绪复杂: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就见到霍沅了?!
霍沅青紫着脸,一掌拍在桌上,目露凶光:“就是你做的?”
洛凡心把头埋得很低,声如蚊呐:“回掌门的话,小人不是故意的。”
霍沅:“头抬起来。”
洛凡心缓缓抬头。
高坐太师椅上的这个人身着枣红色掌门服,眼眶微陷,颧骨略高,一双眼睛暗含精芒。这张脸太熟悉了,和洛凡心最讨厌的那种样子分毫不差。
他暗自琢磨,霍沅倒还是跟几年前一样么,没老,也没病,距死还得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样子。他此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坐在这里审问一个打杂烧饭的小弟子,看来霍霖的事情还没传回来啊……
洛凡心跪在地上再次喊冤求饶:“掌门息怒,小人冤枉,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经验……”
霍沅根本不屑于听他辩解,直截了当道:“既然承认了,拖出去砍了吧。”
洛凡心:“啊?也太草率了!”
“大胆!”霍沅怒目圆睁,“留你全尸便是恩泽,还敢口出狂言?来人,把他剁了喂狗!”
洛凡心:“……”又是喂狗。
“祖父!”
好熟悉的声音。
他悄悄扭头看去,门外正快步走来一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竟是阿景。
深秋景簌簌
洛凡心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个阿景竟然就是霍家次子的独苗霍景!堂堂一个霍家的小少爷,竟然成日混迹后厨,同一个簪木的小弟子交好?!这还真是耸人听闻。
也难怪他总担心连累阿簌,这要是被霍沅知道了,别说二人是那种关系,哪怕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阿簌也会被除掉的,霍家绝不可能允许小少爷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霍景道:“祖父,孙儿刚刚听说门中弟子食物中毒之事,特来请罪!今日本应当是孙儿当值,无奈临时腹痛出去了一会儿,便叫这打杂的弟子帮忙顶着,想是他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儿才出了岔子。祖父素来极重恪守职责,孙儿懈怠渎职害祖父受苦,请祖父按门规责罚!”
霍沅又是一掌拍在桌上,茶盏丁零咣啷响了一阵,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荒唐!景儿,你在后厨部待得倒是自在啊,都与这些下人有交情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平日里不好好练功,就知道舞文弄墨捯饬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将来我霍家几百口都指望你堂兄一人撑着吗?”
霍景默默道:“祖父教训的是。”
霍沅:“休要敷衍了事!让你去后厨待着本是要给你个教训,没想到你这么不思进取,竟真的在那种地方过上日子了!如今还跑来替一个下人求情?你可真是活倒回去了!”
霍景:“祖父,并非是为谁求情,只是身在其位必尽其职,孙儿岂是推卸责任之人?若需要一个下人来为自己顶罪,那孙儿便枉为霍家子弟了。”
霍沅见他义正言辞,不免窝火:“言之凿凿,你为的是什么当本座不知道吗?若不是今日这个下人犯下大错,你会主动现身?”
霍景不卑不亢道:“祖父先前责怪孙儿天真幼稚,不愿为家门效力,孙儿这段时间在后厨部上工之余也常细细琢磨,见众人辛苦方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霍家如今一点一滴的荣耀都是先祖们拼尽血汗赢来的,今后的兴衰也与每一个霍家子孙息息相关,孙儿的确不应当安贫乐道、坐享荫庇。既已明白祖父的用心良苦,却连后厨分派给自己的一点点小事都没做好,实在不应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孙儿汗颜,这才急着赶来请罚。”
他这一番话在情又在理,霍沅稍稍消了火气:“好,你既知错便按门规来罚,擅离职守杖责三十,违逆祖父禁足半月,除了用餐,其他时间一律不许出房门。但这个下人,他蓄意下毒谋害众人,死罪难逃,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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