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睦仓一直在等。杭器布完不知效果如何的阵后也只能等。
杨赋仍就睡着觉,不知坠没坠入那温柔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卫睦仓突然闻到一阵怪异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是难闻。一旁的杭器也闻到了味道,肯定也觉得不怎么好闻。瞧那眉毛,拧得可紧了。
“难闻。”杭器嫌弃道。
卫睦仓点点头,表示同意。
似乎反感这味道的只是卫睦仓和杭器,不包括正睡着觉的杨赋。
这气味也影响了杨赋,但似乎又不太一样。卫睦仓看见杨赋的胸口大大的起伏了一两次,过后,杨赋又恢复到之前的熟睡状态,但似乎又有些不同,感觉睡得更沉了。先前还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这时候已经听不到了。
卫睦仓和杭器两人互看了一眼,知道花鬼来了。
此时的卫睦仓需要更加小心,若有什么地方的不同让花鬼察觉到,可能就很难再见到花鬼了。
那个对于卫睦仓和杭器而言诡异而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简直是要将人熏个大跟头。卫睦仓憋了一口气,半天都没有吸入新鲜的空气。
除了刚开始的皱眉,杭器却是一直神色如常。
这时,杭器将他的手放在杭器的鼻子上划了几下,手指有些烫,然后手又在空气里比划了几下。许是气味熏了脑袋,卫睦仓半天才反应过来,杭器是让他呼吸。
卫睦仓尝试着吸了一小口气,感觉没有难闻的味道,马上又是一大口气吸进了肺。但因为知道花鬼很可能就在附近,所以卫睦仓的动作还是小心谨慎得很。
但屏蔽了气味有一点不好,此时的卫睦仓坐在床边,头朝着床榻,背对着床边,做出观察杨赋动作的样子。
除非自己转头朝窗边张望,否则卫睦仓不知道花鬼到底来没来。但如若要转头,动作不能再明显了。
正当卫睦仓还在为此事纠结时,杭器的手突然碰了碰他。卫睦仓没动,却已经知道意思——花鬼来了。
如果卫睦仓转头看的话,就会发现,花鬼就在窗户外边,正朝着里边儿探视。
“咚咚咚。”
卫睦仓心中妈卖批,这个时候谁敲门?声音敢不敢再大一点?
“咚咚咚。”
啧,卫睦仓觉得这家人怎么一点数都没有?
不开门肯定不行,卫睦仓站起身来,当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去把门打开。
开门一看,敲门的人可不是带他走楼梯的杨家表弟嘛。
卫睦仓问:“什么事?”
“我来看一看你搞什么鬼。”杨表弟说,“半天没动静,我怕你们在里面睡着了。”
说完,杨表弟往里面看了看,看到自家表哥,“你以为给他催个眠就可以骗到钱了?”
卫睦仓觉着这人话不仅多,嘴还挺欠。
“我们有自己的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卫睦仓说。
杨表弟翻了个大白眼,“那我就要看看你们怎么弄的,看看你们这戏法值多少钱。”他倒是以为抓到卫睦仓的狐狸尾巴,说完还得意一笑,“你不会介意吧。”
卫睦仓面无表情地说:“介意。”
“介意也没用。”杨表弟说。
“那你还说个屁。”卫睦仓说。
估计杨表弟没想到一个骗财的敢这么狂,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后,直接杵在门口,把身后的门一关,不打算走了。
他不走,卫睦仓不会劝。想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吧,等会出了事他才不管。
于是,卫睦仓不再跟他说话,也不打算管他,转身坐回座位上。
转身时,眼睛余光瞟到窗外,他看见一个女人,长发红衣的女人。
卫睦仓的脑海里最先反应的是,幸好是个女人。接着脑海里浮现出古代的那种新娘鬼,穿着红衣服,脸色惨白,瘆得慌。当然也只是这么说,瘆不瘆人,得看是谁。
只是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没看仔细,留在卫睦仓印象里的就是有些“古代”。
卫睦仓见过的鬼可不少,但每一个的穿着都非常现代,像这样的穿着,卫睦仓是第一次见。
竟然是个喜欢cosplay的花鬼。
这时,杨赋动了动。不过动作非常僵硬,看起来十分怪异。
站在门口的杨表弟当然也看见了,脸色自然好不了。
卫睦仓感觉背后吹来一阵风,凉得很,不过没动。杭器看起来更是没有任何不对。倒是站门口的杨表弟缩了缩脖子,不过马上就伸了出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杨赋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可以用抽搐来形容,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些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花鬼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卫睦仓也看不见背后的景象,只能通过杨赋的反应猜测花鬼进来了。
杨赋的动作幅度更是明显。杨表弟瞪眼看着,却没有说话,不知是惊着了,还是吓着了。
恰当杨赋动作达到最大的幅度时,卫睦仓听见一声惊叫。
杭器迅速转身扑向花鬼,卫睦仓也转身过去。
一直没有出现的别律也出来压着花鬼,使之不能动弹。
杭器:“躲开!”
别律迅速跳开,但花鬼却没能因此逃脱束缚。
花鬼扑倒在地,挣扎起身,但身上却似压着重石一般,无能为力,困在了杭器比划的阵法里。
不知何时,杭器的剑又出现了,朝空中比划了几下,仿佛是在写什么字。杭器把剑往前一推,花鬼跟着一声惨叫。
女人声音本来就尖细,化为女鬼之后,更是不说。那声音简直要刺破卫睦仓的耳膜。
“卫睦仓,搜它身!”
“什么?!”
这是卫睦仓知道自己性取向之后,听到最可笑的一句话。
搜身,还是搜女人的身。卫睦仓想都不敢想。
不是他再不接近女人,而是他心里有道槛,他也说不清楚这槛儿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样来的,反正就是不怎么和女的接触。
这多年来,卫睦仓唯一主动接触也不会反感的女人只有他妈,不过,他现在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杭器不知道他为什么犹豫,但时间紧迫,他也顾及不来太多,“对,这鬼身上有东西。”
卫睦仓知道杭器怕鬼,所以他在旁边尽力控制着鬼但不接近。
想到这活只能是他,卫睦仓只好同意。
“得罪了,女鬼。”
卫睦仓打了声招呼后,一手压制花鬼的胳膊,一手“四大皆空”地摸索着。
这个场面放在平时不可谓不下流,但此时情况特殊,就得另说。被下流的鬼和下流的人都不是自愿的,没谁觉得好受,艰难得很。
卫睦仓此时心情不好用言语表达,幸好东西不难找,就在他满心煎熬时,他搜出了一样东西。
拿出一看,是一张符。
就在他抽出符纸时,花鬼就没了动静。
杭器接过符纸一看,道,“符纸。”
“我看得出来。”卫睦仓说。
“我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符。”杭器说。
“你本来就是个半吊子。”
杭器眉头皱了皱。
“你先别皱眉毛了,先看看这个花鬼的死活。”卫睦仓指了指在地上没动静的花鬼。
杭器说:“它已经不是花鬼了。”
“什么意思?”
“它没有气味了。”杭器说。
“你怎么知道?不是闻不到吗?”卫睦仓说。
杭器摇头,“我那个办法只能暂时屏蔽味道,时间早过了。”
卫睦仓确实不知道,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之处。
“那这鬼现在是怎么回事?”
“太弱了,等会儿就好了。”
卫睦仓:“是普通的鬼?因为符变成了花鬼?”
“是。”
“跟上次让鬼变恶鬼一样?”卫睦仓又问。
杭器沉默半秒,点了点头。
“看来这事情有关联。”
这句不是问句,虽然是卫睦仓的猜测,但是他有六七分的肯定。
卫睦仓不傻,每当牵扯到恶鬼花鬼之类的,还有符纸的事情,杭器都在。这不会是“巧合”两字能搪塞的。
虽然他没有逼着杭器要个事情的真相,但其中肯定有关系。
杭器没有直接回应卫睦仓的话,“它醒了。”
卫睦仓低头看了看,长发披散的鬼慢慢地坐了起来。
而杨表弟早就愣傻了,半张着嘴,僵立在门口。
13花鬼冤求(4)
还是那句话,人是看不见鬼的,所以在杨表弟的眼里,他只能看见杨赋在床上不老实地“抽搐”着,还有卫睦仓和杭器二人奇怪的动作和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对话。
在杨表弟看来,他们两个是在对着地上的空气说话。
而让卫睦仓难以接受的搜身,在杨表弟眼里,只不过是在掏空气。
可是,先前从脚底生出的寒气是真的,室内难以言喻的氛围他也有所感受,那二人也未曾对他做什么,因此,在他看来,这些感受不是作假。而且他听到二人说着鬼不鬼的,再联想到他表哥诡异的活动,他的认知动摇了几分。
然后杨表弟看到,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剑的杭器手里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张黄纸,跟电视里演的道士专用符纸差不多。
杨表弟云里雾里地听着卫睦仓和杭器说话,然后指着什么都没有的地上说鬼醒了!
杨表弟此时心情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