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初毅心里发虚,更不敢吱声。夜灯最是了解初毅心理活动的人,故意问:“剑神,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这边整个直播间的人都在等您老答复呢。”
“什么怎么样了?”初毅装傻。
“比赛的事儿啊。”
离岛的白花随风飘摇,落下又飞起。初毅心想:“跟夜灯一样,没完没了……这个混蛋玩意儿,明知道九弦回来我更不想露面,这个时候还非得让我表态……坑我呢。”
初毅道:“不去不去。”
秋长在:“别拒绝的这么快嘛,再考虑考虑。”
初毅:“考虑了,我这边空闲时间少,训练跟不上,参赛也是拖累队伍,算了吧……”
说完,他把直播间弹幕窗口挪出屏幕,他不知如何面对满屏的失望。
夜灯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早已预料到初毅这句话,顿了顿,夜灯对直播间的观众说:“听见了吧,剑神不给面子。”
初毅苦笑一声,他想给,可他不敢。
这些年夜灯的战绩不太尽他意——没有固定队伍,每次赛前都要重新磨合。一方面是他拒绝上治疗,另一方面也是他为了可以随时抽身带初毅,不肯加入固定队。
这些初毅都清楚,有几次他也想站出来答应夜灯的组队,每次都差了最后一步迟迟迈不出去。
剑神出场自带腥风血雨,平白给夜灯添一身脏水,不好。而且……他也没做好准备。
秋长在终于又密聊他:只是打个比赛,你怕什么。
初毅出神地盯着秋长在的密聊,久久没有回复。直到夜灯开口:“截好了,你们可以随便动了。”
初毅才终于缓缓敲下两个字,这是他四年多以来,第一次敲出这两个字:九弦。
这两个字许久不曾同时出现,在电脑的输入法中变得陌生,翻了好多页才把这两个字准确地打出来。
当这两个字出现在他屏幕上时,初毅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秋长在被初毅难得的坦诚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回了三个点感叹号。
初毅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呢,劝我别怕吗?
这话不好接,秋长在想了想,打字:这个我们没法儿劝,但是……如果是别的顾忌,无所谓的。我和老夜不在乎这个,你知道的。
初毅的笑容变回苦笑,不愧是他老队友,就是懂他。
耳机里尽是噼里啪啦未曾停歇过的打字声,想来夜灯和常在也在私下聊天。初毅无声地叹了口气,沉重地敲下一句话:“我再考虑考虑,这回认真考虑。”
秋长在还没回复,先听见夜灯倒吸一口气。
肯定是常在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夜灯了,初毅摇头,笑容勉强,这俩人真是喜欢替他操心。
“一点多了,大家早点休息,我撤了。”说完,初毅立即关掉直播间,多一秒都没等。
见状,夜灯十分有默契的告别直播间,yy频道骤然静了下来。
初毅清清嗓子,略带些尴尬地说:“比赛还早,再给我点时间。”
夜灯:“希望我们等来的是好消息……”
初毅:“我尽量,尽量。那个啥……挺晚的了……要不咱先睡觉?还是说你们俩还要聊会儿?”
秋长在:“休息吧……明天星期六,我还能上线。”
夜灯:“那好,咱明天打个游红剑试试?”
初毅懵了一下,他的确打算认真考虑是否要参加比赛这件事……但他还没做好明天打游红剑这个配置的准备,总觉得开练游红剑就意味着马上要比赛,他心里直突突。
秋长在打趣剑神,“别了,再给我们剑神吓着。随便打打吧,反正重点也不是冲分。”
“我和常在的大号装备太差,没法打竞技场。”初毅忙不迭应道:“明天继续这个配置吧,我觉得这个配置有的打!”
夜灯:“您说这话经过大脑了么?”
初毅:“过了过了!我是认真的,虽说是菜刀,但不缺保命减伤技能,爆发集火能力也强,上场冲进去抢先手,不失误肯定能打死人。”
秋长在:“……剑神,我看出来了,您是真心喜欢考验极限操作,不容有失的配置。”
夜灯:“这样,剑神,您要是答应今年跟我们一起比赛,我就陪你练这个配置,正式比赛陪你上场打这个鬼配置都行,怎么样,够诚心了吧?”
初毅没话说了,他确实是秋长在形容的那种人,他觉得这是一种挑战,并且享受这个挑战的过程,若是能取得好结果自然很好,结果不好他也不会后悔。
这跟他的性格也有关系,别看他素日很平易近人,但在某些方面,他又是个很高傲执着的人。
一开始选择游红剑也是因为他这种性格,人人都说游红剑难,配置不好,没法打比赛。初毅不认同,结果就是他拿游红剑这种配置得了第一届冠军。
后来碰上九弦,熟悉九弦的都说这孩子脾气不好,没法当辅助。初毅不信邪,硬是把九弦逼成了个好辅助。
他一直都是这样,听不进劝,固执的一比。
所以这次能逼着初毅认真考虑是否参赛这个问题,夜灯表示:很满足。
☆、十一
翌日初毅醒的很早,完全不像昨晚熬到一点多才睡觉的人。
他也不想这样,实在是因为做了一晚上噩梦,睡不着。
梦里的熊孩子九弦在他背后弹琴,魔音穿耳。他不停地奔跑躲避,想逃离这魔音,可九弦紧紧跟在他身后,如影随形,于是那可怕的魔音也紧追着他的耳朵,响了一整晚。
初毅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抄起手机,发现手机设了闹钟,是他前两个星期忙工作时逼自己早起干活时设定的。
……
难怪魔音响了一整晚,初毅暗骂一句,躲也躲不掉,原来就在自己耳边响……
初毅站在洗手台前洗漱,凉水拍在脸上,意识逐渐归位。昨晚的事情在他脑海中飞快地倒叙,从临睡前与夜灯秋长在的告别,到他在竞技场里碰见那个ID为弦断声停的游侠。
“啪”的一声,初毅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昨晚给的承诺太大了。
考虑个P,一切有可能跟九弦扯上边的他都应该拒绝!
初毅非常后悔。
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多事情无需他刻意去记,甚至不会经过他的同意,便私自在他脑袋中扎根。
初毅对此又爱又恨。
他想忘记,忘掉了就轻松了。
像九弦,好事坏事都让他做尽。头也不回地跑到国外,半点消息都不往回传。事情过去的差不多了再回国,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多好。
可有时候他又舍不得,庆幸还好他记性不错,那些美好的记忆还能存在他脑子里。
他记得九弦,记得那个孩子在YY频道里一边跟他抱怨学校一边写作业,记得那个孩子喜欢吃酸酸的百香果,记得那个孩子在频道里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他还记得九弦从不敢说话到强硬地跟他对喷,记得那个孩子的十八岁成人时的庆生歌会,记得九弦最后撕破脸时的决绝。
初毅承认,他忘不掉九弦。
他喜欢九弦。
或者说,他爱九弦。
可惜等他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已经太晚了。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仍旧喜欢九弦。
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九弦还是个孩子,他还不成熟。
不对……他应该快毕业了,不再能说他是孩子了。
初毅抬头,镜子中的自己眼底布满血丝,眼眶发青。胡子拉碴,发丝凌乱,不修边幅。
这些都没关系,他可以把自己收拾的很好看。
有关系的是他们没有未来。
初毅曾想过,如果九弦来找他认错,他会怎么做呢?他想了许久,他会先让九弦发条微博,说:师父,他错了;再让他先把好友加回来;然后还要惩罚他排队,今后的每一场都要他去排队。
最后初毅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九弦什么性格他不清楚吗?可能会主动道歉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做错事的人是九弦,不是他。
他不会主动找九弦,九弦更不会主动来找他。
他们……缘尽于五年前。
初毅擦干脸上的水,到厨房煮粥。自从被低血糖狠狠地折磨了两次之后,他一日三餐从不含糊,尤其重视早餐。
五年前受了九弦的刺激,他只得把全副身心投于工作,才能暂忘掉游戏,好受一些。后果就是他的胃落下了毛病,忌吃辛辣,不能喝酒,必须按时吃饭。
淘米时,他脑子里想的,是昨天想到一半被夜灯打断的旧事。
那年春节过后,初毅骤然忙了起来,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忙。
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周末加班,忙得他没空上游戏。
竞技场没空打,九弦没空教。等他再有空时,已是半个月后。
频道里空空荡荡,迎接他的只有夜灯没声调的碎碎念,念叨着他消失的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他和常在带九弦打竞技场去啦,打了一个多星期挣回来10分,把常在折磨的天天想找他出去喝酒,除了上线,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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