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中南继续道:“外面有个男的嚷嚷着要见你,我们说了你在修养不适合见客,他就在门口晒了一上午太阳,你看我们是把他轰走呢?还是让他进来?”
颜潇看着他一副给长官打报告的模样,有些不适,小心翼翼地问:“他长什么样儿?”
“没我们老大帅。”邝中南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忙解释道:“长得矮,还虎背熊腰的,脸红得像红烧猪蹄子似的。”
颜潇把脑海里的人都过了一遍,发现能对的上这个描述的人,只有汉阳博士了,虽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颜潇还是让邝中南把人放了进来。只是他没想到在见到真人后,他的三观会崩塌得如此彻底。
邝中南出去后不久,便领着一人进来,那人只比邝中南矮了几公分,身材是标准的倒三角,跟他比起来,邝中南明显更虎背熊腰,颜潇再仔细一看,那不就是自己的师兄,哦,现在还多了一个身份——恋人,华樊吗?这不过现在这脸有些红,没有之前的白,但也不至于到红烧猪蹄的地步吧。
华樊一见到颜潇这副模样,眼睛就变得和脸一样红,他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单膝跪在颜潇病床前,双手颤抖着,像是拿珍宝一样,握着颜潇打点滴的手,他的唇上下颤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兄。”颜潇弱弱地喊了一声。
华樊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颜潇,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带着点哽咽的声音说:“颜潇,我知道……你不乐意,但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儿,对你来说,短短几十个小时,可是你知道对我来说,这就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哪里都找不到你,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华樊说着,把头埋进颜潇的小臂上。
颜潇感觉小臂上湿湿的,他愣了一会儿,也没想出该怎么办,他向来不擅长处理这事,都说女人哭了难哄,他觉得男人也差不多。颜潇动不了,只能干躺着,他递了个眼神给萌仔,想让它发挥萌攻势去安慰安慰华樊,但萌仔对他的眼神暗示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把狗头枕着颜潇的肩,像只死狗一样摊在床沿。
华樊哭了一会儿便停下了,颜潇在刚刚的缓冲时间内已经想好了如果华樊问起,他要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与华樊无关,他不想把华樊拉下水。
但是华樊什么也没问,哭够了,扯一张纸,擦了颜潇手上的泪,再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掉,而后站起来,跪太久麻了腿,他差点一头栽到地上,险险地稳住身体后,华樊拎起桌上放着的热水壶,走出去,过一会拎着装满了热水的热水壶重新走进来。
华樊拎了只椅子坐在颜潇床前,拿起一只苹果,麻利儿地削皮,削完后切成一立方厘米大小的苹果丁,用小叉子叉着送进颜潇嘴里。
整个过程,颜潇像等宣判一样,等着华樊问他,但是华樊一句话都没有说,颜潇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兄,你不问我干什么去了吗?”
华樊动作不停,叉起又一块苹果,送进颜潇嘴里,说:“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你一直有很多自己的秘密,我知道,我不要求你全都告诉我,你只是答应和我试试,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颜潇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如果华樊直接问他,他还能说上几句,但偏偏,这让人无法拒绝,有无法真的坦诚相告。
这时,门被一道大力打开了,邝中南一如既往地学不会敲门,他一进来,就粗着嗓子喊道:“15分钟的探视时间到了啊,别打扰病人休息。”
华樊皱着眉,看向邝中南,道:“刚刚你怎么没跟我说有探视时间?”
邝中南眉头都竖起来了,瞪着华樊,道:“废话!你见哪家医院看病人没探视时间的!”
华樊想说什么,但嚅了嚅嘴唇,还是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温柔地看着颜潇,道:“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颜潇点点头,目送华樊走出房间,房门重新关上后,萌仔瞬间活了过来,它在病床上围着颜潇转了一圈后,看了眼吊着的点滴,瓶子快见底了,萌仔跳上床头的平台,抬起爪子,将红色按钮摁到了底。
不一会儿,拿着托盘的护士进来,将颜潇左手的针拔了下来,然后走到右边挂上了新的点滴瓶。
不一会儿,颜潇就昏昏欲睡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早睡,他还没问那个红头发的人是谁,又是谁救了他,其他人在哪,他现在又在哪,地下基地怎么样了,这些他都不知道,而这瞌睡也来得蹊跷,在他忍不住睡过去前,颜潇抬眼看了新点滴瓶上的标签,只见上面写着“镇静剂”。
萌仔抬爪推了推颜潇,又用头拱了拱颜潇的脸,见颜潇真的没任何反应后,跳下床,小跑着到病房自带的厕所,片刻一位身着将军制服的年轻军官走了出来,他走到颜潇床前,替他掖了掖被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抬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早已候着两人,一个就是刚刚进去通报的红头发,此时他已经换上了军装,另一个黑发的,见修将军出来后,便规规矩矩地跟在后头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最好趁早给我收回去,邝中南你他们活腻了不是,嫌棕色头发不够显眼,敌人看不见是吧,给你十分钟,整回之前的颜色,不然这次的行动你就别去了。”
修将军的话铿锵有力,不用落地,邝中南就已经像被压了弹簧样弹了出去,还在修将军听不到分贝念叨着,是谁嫌我的棕色头发太沉闷,非让我给染红的,怎么到头来就变成我自个闷骚了,大闷骚精。
“刚刚走的那个,找人跟着他。”修伏晏冷冷地道。
“已经让黑夫人跟着了。”身后人道。
修伏晏挑挑眉,回头看了巴盛一眼,很是惊奇这群人的灵光。巴盛垂下眼,压下唇角忍不住要勾起的弧度,平静道:“这人行为举止怪异,在军区医院外游荡,属下恐其不安好心,故派人暗中打探。”
修伏晏满意地点点头,回过头时,眼中闪过一丝狼的狡黠,他薄唇微启,温柔道:“很好,小崽子们,你们死定了!”
修将军的语气堪称温柔典范,但听在巴盛耳里,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在心里默念,死棕熊,靠你老子的,让你作妖,害惨我们了。同时又在心里暗自挠痒痒,什么时候也要找个机会看看那个被老大死护着的宝是什么样儿的。
军区医院门口,停着辆军绿色的飞行器,上面大大的狼头标志,是修将军亲卫军独有的标志,修伏晏大跨几步上了飞行器,刚一上去,便见被他发配去换色的邝中南好好地坐在飞行器里,跟旁边的同僚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
“毛色换完了?”
正说话的邝中南僵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喊了声:“报告!换完了!”然后指了指自己头上,只见原本骚红色的短直发,变成了棕色曲卷的爆炸头,头发和他脸的颜色不谋而合,远远看上去,就像头的上部分莫名其妙胀大了一圈,忒有喜感,周围一圈人,牙齿把嘴唇咬得紧紧的,肩膀一抖一抖,忍笑得辛苦。
修将军只看了一眼便加快脚步向驾驶室走去,他是男神,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大笑呢?他是男神,忍耐力也比一般人好。
飞行器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冲上天空,军区医院外一棵树后,转出来一个人,他愤恨地盯着远去的飞行器,赫然就是被黑夫人监视的华樊。
第64章 chapter 63
颜潇的伤不重,但数目和种类多,最重的伤就是左小腿的骨折,身上的弹孔密密麻麻,看起来触目惊心,所幸都不是致命伤,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其实躺了三天后,他就可以下地行走,除了腿上的伤还没好全要拄着拐杖外,都没什么影响的,奈何只要他一下地,华樊便小心翼翼,像扶着瓷娃娃一般紧张地待在他身边,恨不得上厕所也跟着,而萌仔则坐在高高的台上,黑着脸,活像什么人欠了它几百万似的。
颜潇想说他又不是瘸了,这拄拐杖也只是暂时的,他身体好,躺了三天骨头保管长好了,作为从小爬树到长大的孩子,骨折这回事是少不了的,每次被师父急匆匆抱着去医院,打了三天石膏,第四天活蹦乱跳出医院不成问题,而这医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也觉得他骨头长好了,就是不肯给他拆石膏,非说再躺几天。
在颜潇躺医院的这几天,华樊每天都会过来,上午下午各来一次,每次15分钟,他当然有过抗议,但每次都被邝中南驳了回去,说这就是军区医院的规矩,爱来来,不遵守就滚出去,以后都别来了。
华樊没办法,谁让他打不过人家,也无赖不过人家,只好每天利用这珍贵的30分钟和颜潇谈情说爱,虽然时间少,但他很满足,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就是每次都有只小狼狗坐在颜潇怀里分散他的注意,而让他感到悲哀的是,他发现颜潇关心狼狗比关心他要多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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