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拉维尔终于受不了安泽的视线,这几天安泽盯的他浑身难受。拉维尔半赶地让他出去,让他去问问其他人鱼对这件事情有什么了解。
安泽看了眼拉维尔的尾巴,眼神中流露的情感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拉维尔装作没看到,向他挥了挥手。
安泽刚走没多久,又有人开门进来了。拉维尔本以为是安泽折了回来,转头刚打算说点什么,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不是安泽。
来者把门关上,走近拉维尔。
第二十三章
拉维尔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这个人他在哪见过。是那天因为直接闯进屋子被萨利瓦训斥了的人鱼。
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萨多。
拉维尔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放下手里的活,刚打算开口问他来干什么,却突然一下子被粗鲁地扯过胳膊,整个人被带下了椅子,尾巴还在椅子角磕了一下,在地上蹭了一段,还险些碰到了盛满药剂的锅子。
他的上半身因为一只胳膊被向上拉住,而被迫直起,尾巴只能勉强撑在地上。这个姿势让他的肩胛骨有些发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萨多又用剩下的那只手捏过他的耳朵,仔细看了起来。
萨多的力气很大,拉维尔的胳膊和耳朵都感觉到被捏住的钝痛,他拍了拍尾巴,但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动作太过别扭,拉维尔的胳膊已经有点发麻,他艰难地向上看去,才发现萨多是在看自己的耳钉。
那只他用来和伊沃联络的耳钉。
拉维尔尽力伸出他另一只手挥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抓住萨多尾巴上的一小块鳍,狠狠向下一扯,趁对方吃痛失了平衡,赶紧抽出胳膊往后挣扎去。
萨多捏得很用力,他后退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要被拽下来了。
拉维尔防备的看着萨多,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疯。
他揉着胳膊,瞪着萨多皱着眉出声问道:“你干什么!”
萨多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得拉维尔一阵发毛。
等他笑完了,才在拉维尔怪异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没错……一模一样。是你。”
“什么一模一样,你在说什么……”说到一半拉维尔突然顿住,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耳钉上。
这个耳钉是伊沃自己做的一对,拆了一只送给他。
如果要说哪里有一模一样的,那也只能是伊沃手里。
看到了拉维尔表情的变化,萨多又开始笑,语气竟然放松了许多:“你回来了啊,这次你打算干什么?”
说着,还走到了装着药剂的锅子旁边,用手敲了敲锅边说:“你想用这个杀了他?”
不听内容,他的语气就像是和熟人聊天一样自然。
拉维尔后背有一些发虚,有什么他从来没想过的东西就这么被突然推甩到了他面前。
萨多和伊沃见过面,萨多还知道伊沃想除掉老祭司。他们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看萨多的语气,这种谈话绝不会是第一次。
可伊沃和萨多为什么要怎么做?
拉维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伊沃和人鱼之间能有什么愁怨,也不清楚萨多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同胞做出这等事。
在拉维尔的印象里,他这位朋友成天在黑协呆的舒舒服服,过的像乔安婆婆养的老猫,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水晶球。小日子过得让拉维尔很是羡慕。
他正想着,余光不经意瞟到了窗边,却发现窗下好像躲着什么人,萨多看着拉维尔的表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见一个人影快速起身从窗下游走。
萨多想都没想就马上追了出去,只留下拉维尔一个人坐在地上,锅子里的药剂还在冒着泡泡,拉维尔突然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是药剂的味道。
他好像在哪闻过这个味道,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他马上又想,如果刚才那糟糕的对话被听见传了出去,他和萨多都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就算他一句话都没说,在旁观者的眼里他也完完全全是个和萨多串通好的,害了那么多人恶徒。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拉维尔撑起了头。
安泽出了门,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拿出自己带在身上的宝石,看了看,又换了一颗,直到掏出拉维尔给他的那颗,他的表情才微微舒展。
虽然拿着自己最喜欢的亮晶晶,但安泽又感觉哪里不对,脑子里总有东西一拍一拍的。
是一条亮晶晶的小尾巴。
摇了摇头,想着先去找其它人鱼们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头绪,安泽向着远处一群人鱼游去。
经过一间屋子,安泽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扫了一眼过去,正好和萨多的眼神对上,目光交互后对方转过身继续割起了海草。
安泽也没在意,走到几条人鱼那里同他们聊了起来,又问起了这件事。有一条小人鱼默默走开,剩下的几条小人鱼摆着尾巴,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安泽。
安泽边听边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按小人鱼的说法,这病生起来,先是部落里年纪最大的一条人鱼倒下了,然后又先后病倒了几个年纪稍长的人鱼。
直到老祭司倒下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生病。
安泽听到这里,先是以为是有人针对老祭司,所以在这之后才没人再受害。但听到最后,安泽细细梳理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小人鱼问道。
“能再仔细和我说说生病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小人鱼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先是劳扎的祖父,然后是费帕的叔父和还有康的……”小人鱼没说出全部的人名,他也记不清了。
不过,算上老祭司,总共有三十四条人鱼生了病。
“你们之间有谁生病了吗”
小人鱼摇了摇头说,现在部落里只剩下年纪不算大的人鱼。
安泽思索着,总不可能这么巧合,只有年轻的人鱼恰好躲过一劫,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萨多走后,拉维尔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耳钉。
很快,伊沃欢快又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拉唔尔,李蒸么方起找唔了?”把嘴里东西咽下去,伊沃接着说:“对了我跟你说,我把皮拉果做成派,竟然意外的好吃,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做给你吃!”
拉维尔的心情更复杂了,他和伊沃认识了很长时间了,他很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拉维尔?”拉维尔没有回应,伊沃试探着叫他一声。
今天的拉维尔很沉默,伊沃直觉出有什么事发生。
安静了半天,拉维尔揉了揉脸,用还算轻松的语气说道:“伊沃,我们认识好久了,在那个破地方,你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伊沃,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你怎么,突然开始讲这些……”伊沃安静了一会儿,拉维尔知道他是去占卜了。
伊沃的手停住了,呼吸有一瞬间停滞。
要说是占卜的话,这时间也太长了。
“看到我在哪了吗?”
对面过一会儿才回答道:“维纳比斯……拉维尔你怎么去那了?”
拉维尔一瞬间就有些眼眶发疼,内心涌生出,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生气的情绪,让他心口发痛。
占卜没那么好用,什么都会告诉你。这里有没有挂着维纳比斯海的大字,伊沃怎么能分出天下那么多海,偏偏他就在维纳比斯。
答案呼之欲出。
“伊沃,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伊沃没有回答,拉维尔声音强压着颤抖地问:“你……”话到一半硬生生咽下去“尼古拉,他们想干什么?”
“拉维尔,皮拉果的派……”没等伊沃说完,拉维尔已经结束了对话。
伊沃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面朝着窗外。
今天天气不好,雨将下未下,一只落单的乌鸦在天上飞得歪歪斜斜。
伊沃眼神闪烁,里面的感情混杂不明。
还是搞砸了。
乌鸦被突然一记雷劈中,直直的坠向地面。
顷刻间,大雨如注。
第二十四章
以前要说最厉害的占卜师,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谁。
南瓜国多年不嫁的公主靠他找到了自己意中的王子,成功坠入爱河,成婚那天还给他发来了请帖。
他没有去,不过还记得告诉公主那天悄悄换一条路走。
她好能避开那里等着肥羊的强盗。
沃伊的占卜手法很好,怎么都不会出错,但有时他要几百金币才肯做,有时又只要几个铜币就好。
总之一定是来者付得起的价钱,具体多少,看他们想知道什么,也看他的心情。
赶上他哪天开心,还能来次免费的小占卜,给他们测他们最喜欢听的爱情,或是权财运气。
所有人都最喜欢到他那里,同镇的人丢了个钥匙怎么也找不到,也会笑眯眯地到他这里来求个占卜。
沃伊倒也不烦,他挺喜欢小镇上的这群人的,热情,可爱,呆在这里让他感觉很舒服。
况且这里还有他最爱吃的果派。
尤其是玛丽阿姨家做的派,甜度刚好,是他最最喜欢的口味。
沃伊的占卜很准,但他唯独不参与战争,以往来求这方面占卜的人,一律被他拒之门外。门板砸到鼻子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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