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做错了,你杀我一人就好,可你为什么要连带着木棉一起,他又做错了什么……”承影杀人从不会流血,夜焰知道,血都在往他心里流……
游晨舒不知,他不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手中的剑,他想要往后退,早就没了路,他该怎么办?谁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夜焰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游晨舒都不敢去碰,他都不敢去看,刚刚的灰尘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都和他来之前一样。
游晨舒伸手摸了摸剑身,剑身光亮如雪,难道是因为刚刚杀过人的缘故?这把剑是师父的,是星君明宿的。
游晨舒抬头,义无反顾的将剑刺向了明宿,一切启于他,终了也该是他。游晨舒一边恨透了明宿,是他将这一切设计好了的,一步步的将自己引入圈套,然后杀了木棉和夜焰,可是这一切于他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游晨舒早已不想知道,他只想要一个结果,一个属于他的结果。
而他另一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杀不了明宿,明宿星君多么厉害的神,天界尽在他手,说杀人遍杀人,说杀仙就杀仙,杀一个徒弟连指头都不用。
天边尽是红色,明宿望着这一切,是那样的可笑,荒唐,那个人将一切都设计的若如此的好,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看出来一丝一毫。他心中突然释然了许多了,对着迎面而来的游晨舒亲亲一下,握着承影的剑身,那个陪伴着他斩妖除魔的兵器,如今终于剑口终于对向了他自己,进入心脏的时候竟然还有一点感慨,承影真不愧是一把绝世好剑。
一点都不疼。
天旋地转。
游晨舒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明宿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孩子,我不怪你,天道本如此,死于你手,我不亏。”
什么叫做我不亏,什么叫做你不亏,他不过是因为好心前来救一个凡人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寒冬之季,本是干旱,天降大雨,势如天破,承影化成一缕白光进入了游晨舒的身体,他倒在了雨水之中,来了无数的人,明宿阁所有师兄弟,天界天兵,他们踏着雨水,捡起泥沙,踩着游晨舒的身体,带走了夜焰,明宿,白冰带走了木棉……
除了游晨舒被遗忘在了里面,直至方括到来。
游晨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明宿阁,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摆设,茶具,棋盘,游晨舒扯开被子,翻身下床,光着脚板下了床,出门脚勾到了门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石板和他膝盖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提醒着他现在的自己不是梦。
刚刚的一切才是梦。
他始终没有望见站在他身后的方括,脸色像是上了一层白面灰一般,一点不比他自己要好到哪里去。他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跑到了正阁……空无一人,他回首往青火阁跑去,迎面撞上的是方括。
是抱着灵牌的方括。
都是假的,游晨舒不信,他将方括推开,他要去问夜焰,问师父的小尾巴,问大师兄……
方括将牌位擦干净一个位置放在上面冷冷道:“他们都离开了,你去了也没有。”
游晨舒瘫坐在地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伏在地上哭了一整天。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游晨舒回到了初见木棉的那天,夜焰搂着他的肩膀意气风发的对他说:“谁敢不允许?月老给我二人牵了红线,三生石上有我和他的名字,天规也未曾说过不许,那谁又敢阻止呢?若是真有人呢,我就一把火将它们烧个赶紧,看谁还敢嘴碎。到时候游子朝肯定会帮我的吧。”
木棉听闻笑了。
一梦方醒,两人只能在他人梦中重逢。
游晨舒在他清醒的第一件事,不是祭拜明宿,不是对着夜焰的灵牌说对不起,更不是去寻他消失的师兄弟,而是拼命的将承影从自己身上拔出去,将这个他所犯下错误的罪证丢的远远的,但没有一点用处,即是他将承影埋于山谷之中,弃于悬崖之下,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试千百次亦是如此。
方括在身后冷冷的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就算你将他放入熔炉重铸,它还是回到你身上,你一生都挣脱不掉的。”
承影本是一把会吃人魂魄的灵剑,若想成为此剑的主人,说起来算是世间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也是这个世间最难得事情,只需要用此剑灭掉剑的主人,即可成为新一任的主人,终生不会背叛,直至遇到下一个杀手。
此事游晨舒直至今日才知晓。
那,若是他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游晨舒是这么想的,从明宿阁离开了,没有御剑,更没有腾云,提着一罐酒,而是走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踩着从明宿阁下山的那三千多道石阶,一路走到了凡间。他多么想亲手杀了自己,可是他自己连自尽的资格都没了。
他寻了一个醉春楼,他化成了一个凡人,和那一群群的女子喝得不亦乐乎,前一秒笑的春风满面,后一秒就将所有人赶出了房间。他一个人或是夜宿街头,或是睡于桥下,还有就是沉醉于赌场,没有活着的理由,没有死的资格。
凡人总是无论什么节日,都会挂上高高长长的红灯笼,从最高楼的顶端到底部,以此欢庆佳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元宵节,亦是如此。
游晨舒喝得烂醉,游荡于青石桥上,穿梭于人群中,一身白衣早就变成了灰黑色,脸上红黑白三色都有,凌乱的头发在风中摇摆,若是不说此人是一位仙,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一个大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的流浪汉。
擦肩过一人,没事找事拽着摇摇摆摆的游晨舒:“诶,会不会走路!”
“我说你撞上我了,听到了没。”游晨舒嗯哼了一声,将怀中揣着的银票散了出去,从高空而落下,群起而攻之,脚踩过的全是银票。群人中谁窜出来一句话:“死醉鬼,看着不怎么样,还真他娘的有钱。”
游晨舒听闻准确无误的从人群中将说话的那个小生抓出来,扯着他的领子大声笑道:“我醉了,你说我醉了,我告诉你,我没醉,是你醉了!是他醉了!是苍天醉了!我喝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想痛痛快快地醉一次,可你们这些寡淡如水的劣酒,你们这些浅薄苦涩的村酵没有胆量让我醉!你们醉不了我!”
被扯着那人一把推开游晨舒:“去你娘的,死疯子,对你没醉,你是疯了。”倒在了地上,眼睛里看见了明晃晃的月光中映出了夜焰的样子,他在笑,那是再对别人,是旁人,是不相干的人,对他剩下的都是恨意,眼睛,嘴巴,鼻子无一处不再说恨他。
一生太短,有做不完的事;一生太长,有吃不完的苦。
月色醉人,醉的了天下人,唯独醉不了他。
方括行走于鬼族和妖族之间,他将夜焰散去的七魄重新寻了回来,他答应过明宿要替他照顾好他的子朝,要想寻回游晨舒,就必须要寻回夜焰。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游晨舒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世界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不怕在多一个游晨舒,只要……只要他能靠这份恨意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万人欢笑千灯闪,一片清河十帆船,群童欢声藏不住,即是已过万里州。
方括行至其中,路过的都是笑脸,对他笑的,对别人的笑的,对自己笑的,背着游晨舒的他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该笑的还是会笑,该哭的还是会哭,谁有会替谁多想几分,在痛都是被人的,又碍得着旁人什么事。
云梯三千阶,恍若三四阶,一入阁中事,再不是一人行。
天界之中,因为夜焰的死风云巨变,天帝清河与天后在夜焰死后两人亦趋之,大殿下子远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天帝,外界皆知道二殿下离经叛道与凡人苟合,明宿君前去擒拿,抗之,两人同归于尽。
明宿之灵位灵位祭于仙碑台上,夜焰永世不得入仙碑台。而承影因认游晨舒为主,故此明宿阁第二任阁主为游晨舒,余下师兄弟辅之。
“你还要将我带回来做什么,我若死了正中你下怀不是吗,还是说文浩君还没尽兴,还想接着玩?”游晨舒靠在塌边,漫不经心的说。
方括看着他,眼中似乎再无生气,若有人说这个是一个死人,他绝不会怀疑这是一个活人:“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但这个你必须要信。”夜焰的七魄在他的手心一点一点的爬出来,凝成了一个夜焰,浴着火,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就又碎了。
游晨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将方括的手心扯过来反复的确认,刚刚看的一切不是他的幻觉,方括一个酿跄撞在了床边,他不漏痕迹的将口中升起在的咸腥吞回肚中,笑道:“想救他吗?那就给我好好活着,你若死,我即刻叫他别说七魄就算是头发也不留下一丝。”
游晨舒靠在窗边,闭目,他不懂方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他做错的,无论是偿命还是凌迟他绝无半句怨言,可是为什么要牵连不相干的人。
方括知道,他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半撑着身子从床边爬起来,顺手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外袍捡起,放在了蹋上。手来不及离开床边,游晨舒就拽着他,这一拽恐怕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方括脚下虚晃了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床板上,攥出汗水的拳头打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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