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嗯”了一声:“你看见了,蓝心送了护心丹过来。”
绮桑半信半疑:“一颗药而已,有那么神奇?”
“你看看本阁主的模样不就知道了。”
“那你干嘛不多揣几颗在身上!
不就没这几天的事了?”
“上品丹药,可没那么容易炼成。”
对话间,绮桑已经连连后退到了墙根,身子紧贴墙壁。
她暗道不好,这人现在恢复如初,怕是要报复她!
“你说,是把你扔在这里,还是直接丢下去好呢?”
绮桑咽了口口水:“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孟青立在她身前,居高临下道:“二选一。”
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绮桑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也梗着脖子道:“行了吧你!要怎么对我随你便!”
孟青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发冷:“或许还有第三个选择。”
绮桑挥开她的手:“什么第三个选择?”
美丽的容颜凑近,携带一股迷人幽香,那张脸忽然生出一丝寒意,孟青又将手移到绮桑的心口处,淡淡道:“杀了你。”
言毕,心口登时传来一股抽痛,虽然不强烈,但绮桑仍是疼的脸一皱,惊愕间垂头一看,便见孟青那只手正涌动着一团红光,瞧来有些晃眼。
心里控制不住地发凉,绮桑自嘲地笑了一声:“那就动手吧。”
像是对她的反应感到些许意外似的,孟青紧盯着她:“你不求饶?”
绮桑别过脸不看她,冷静道:“要杀要剐尽管来,我不会求你的。”
“倒是变得有骨气,”孟青冷冰冰道,“你只要答应我对越初寒死心,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绮桑嗤笑:“你休想。”
她说完这三个字,却见孟青忽地收了手,神情微变:“就这么喜欢她?”
绮桑冷道:“就这么喜欢她。”
眸色阴沉无比,孟青一把将她抓到怀里紧紧箍着,沉声道:“我不准。”
绮桑极力按压怒火:“你管不着。”
孟青道:“若我非要管呢?”
绮桑死死握着拳头,气结:“你就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过分又如何?”孟青眉目不善,“总之我不准你喜欢她,也不准喜欢别人。”
绮桑看了她一阵,忽地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喜欢你?”
孟青静了一会儿,箍着她的力道放轻了几分。
“你会喜欢我么?”
绮桑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又喜不喜欢我?”
孟青没说话。
绮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又问:“哪怕是一丁点的喜欢,或是某一瞬间的心动,你有过吗?”
迟迟没能听到回答。
周身的风仿佛一瞬变得冷了,看清那张脸上的无动于衷,绮桑垂下眼摇了摇头,淡然道:“我不会喜欢你的。”
又是好一阵沉默,良久,才听孟青在她头顶道:“那你觉得,你又配让本阁主喜欢么?”
绮桑轻轻笑了笑:“我不配,”她说出这话的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也算是放心了。”
“放心什么。”
“你不准我喜欢越初寒,又一直抓着我不放,这些所作所为难免会让我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绮桑抬起眼眸,满面沉静:“真是巧了,我死也不会喜欢你,既然你也觉得我不配被你喜欢,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孟青只是垂眸将她凝视着。
绮桑浑身都放松下来,四目相对间,她一字一顿又格外认真道:“毕竟被你这样的人喜欢,只会是一场噩梦,相比之下,我宁愿你现在就杀了我。”
孟青的脸色在她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已然冷到了极点,她同样没有移开目光,亦是直直看着绮桑道:“杀你可就太便宜你了,本阁主就是要让你活着,饱受折磨,即便你二人两情相悦此生也绝无可能有好下场,你无论如何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管你再不情愿,也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言毕,她一个手刀袭向绮桑的脖颈,顿时便将绮桑劈晕了去。
山风猛然间呼啸地异常急促,洞口闪过一阵红光,是水云酌受到召唤前来。
孟青沉着脸将绮桑搂在怀里,踏着佩剑飞踏而去。
第64章
乌云渐生,遮去烈阳,有风自山崖穿林而过,吹动满地野草。
崖底,正有大批弟子苦苦搜寻,始终无所收获。
年轻公子立在丛丛草叶中,手中折扇微晃,一队弟子埋头行来,禀道:“少楼主,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裴陆应了一声,示意弟子们退下,他在原地站了一阵,一个飞身落去了不远处的平地。
“初寒,已是第四日了,有没有可能她们早已离开?”
越初寒目光沉重,回道:“以孟青的情况来看,除非有人相帮,否则很难短时间安然而退。”
裴陆叹了口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没寻到,姑且也算是好消息。”
越初寒问道:“车队如何?”
“没什么大问题,工匠们每日都会传达书信,暂且可以放心。”
“七星阁那边可有动向?”
“还未发现,不过便是有动向,估计也是暗中进行,咱们很难掌握实际情况。”
越初寒沉吟道:“给张堂主写封书信,盯着渡海关,一旦孟青现身立马知会我们。”
裴陆点头:“明白。”
二人谈话间,纷纷将视线移到另一处。
“舒舒?你那边怎么样?”
柳舒舒背对着他们隐在几株紧密相连的树后,此刻,她脚边正歪着一个青红交接的果子,上头清晰地印着几口牙印,显然是被人咬过的。
“舒舒?”
柳舒舒盯着那果子看了一阵,忽地抬脚将其踢进了茂密的草堆里,同时转身道:“什么也没找到。”
三人立在一处,神情各有千秋。
裴陆思索道:“纵然是坠崖,必然会掉落一些随身物什,不该是什么也找不着才对,何况孟青深受重伤,即便用了什么法子安然落地,那肯定也会寻个地方调息,可这崖底都被咱们搜遍了,愣是一点发现也没有,怪得很。”
柳舒舒哼声道:“毕竟是一阁之主,哪那么容易死?况且她想用绮桑妹妹换取封神决,也定然不会让她出事,嘴上说是没带人来,我看可不见得,说不定早就有人暗中接应逃跑了,咱们在这里继续搜也是白费力气。”
裴陆道:“你说得也有理,既然找不着那便就此作罢,只能等她们自己现身了。”
一行弟子领命,众人即刻朝流云关返回。
柳舒舒打量着越初寒的脸色,问道:“你真要拿封神决把绮桑妹妹换回来?”
越初寒沉默片刻:“封神决乃是庄内绝学,若被孟青拿到手,只会对东境更加不利,可若是不救绮桑……”
见她还真有此意,柳舒舒颇为恨铁不成钢道:“越初寒啊越初寒,你可真是天真,你以为你将封神决双手奉上,孟青就能允诺放人?只要眼睛不瞎就看得出来她们俩有鬼,这么明显的圈套你还急不可耐地往里跳?”
越初寒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柳舒舒斩钉截铁道:“孟青和绮桑,她们俩早就狼狈为奸了,你自己回想回想,自从绮桑回来以后东境可有一件好事?浮玉岛被毁,药王为何选中她?南地缺水,提出去北冥山脉挖河道的人又是谁?你们这一路过来虽无意外,偏偏半路上她就被人挟持还下了毒,搞成如今这样子,仔细分析下,孟青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封神决,而绮桑就是她拿来牵制你的棋子。”
越初寒脚步一顿:“你是说绮桑和孟青一同设计好这一切?”
“显而易见的事,”柳舒舒道,“原本你们也知道绮桑和她暗中有往来,当日我便提醒过你,叫你不要对此事掉以轻心,可你偏生那般信任绮桑,委实盲目,闹了这一出,你有意交出封神决换人,引水那边的进程也被耽搁,你好好儿思虑一番,最大的赢家是谁。”
越初寒并不赞同她话中含义,语调微冷:“孟青想对付我,从她下手就是最大的捷径,你别的分析得都不错,但我不相信绮桑是叛徒,别说了。”
柳舒舒满脸不乐意:“这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这么维护她?那日在崖边,她话里话外分明对那少年极为袒护,你要说她心思单纯,可绮桑从小在庄里长大,受的可是同我们一样的教导,岂会分不清是非黑白?那少年给她下毒,嘴上说是想引孟青出来,可孟青来了之后呢?损失的却是咱们!若不是一伙的,谁会帮着给自己下毒的人说话!”
越初寒神情变了变,仍是道:“我不信。”
见她二人氛围不妙,裴陆赶紧插嘴道:“行了都少说两句,绮桑妹妹究竟是不是和孟青勾结,仅凭这次的事还无法妄下定论,事情到底如何,也只能寻到她之后再问个明白,咱们在这里纸上谈兵也无任何意义。”
柳舒舒嗤笑一声:“寻她?寻她就得拿封神决和孟青做交易,那等险恶之人,心法到手必然会临时反悔,届时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看绮桑这回是回不来了,估计她也没想过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