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桑怒极:“无耻!”
孟青负手而立:“是你自愿的,可不是本阁主无耻。”
绮桑气的唇无血色:“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现在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越绮桑,那些事也通通和我没关系,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孟青一派惬意道:“什么越绮桑?你姓孟,孟绮桑才是你的本名,除了那层关系以外,你还是老阁主之女,总之你和我之间不论如何也是有牵连的,你逃不了。”
一瞬间,恍若坠入无边阴寒的冰窟,绮桑深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灰心绝望。
纵然知道与孟青决裂会有不好的下场,可也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境况。
原本还在心中猜疑,会否孟青并非是真的喜欢她,不料一语成谶,事情竟然真的会如设想那般发展,果然反派便是反派,满口谎言虚情假意,为的只是利用她而已。
绮桑情难自抑,恨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不知不觉的,泪水再一次滑过脸庞,绮桑质问道:“你想对付碧云山庄,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偏就找上了我?既然你说我是老阁主的女儿,老阁主明明对你有养育之恩又有师徒情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孟青静了静,开口道:“为父报仇本就是你活着的使命,怪就怪在你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仇人之女,还要替她求情留她一命,原本杀了他们父女你便能回到七星阁,我也自当将阁主之位交还给你,可你却是昏了头,竟然想要留在越初寒身边,你认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和仇人在一起?天真。”
绮桑这才回过味来:“所以当初杀了越长风后,你让鬼手假借挟持人质将我带走,表面是为了让我全身而退,其实根本就是在演戏,你只是要把我硬生生从碧云山庄抓回七星阁。”
“不然呢?”孟青面露不屑,“越长风已死,你还想留下和越初寒谈情说爱?可笑。”
绮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两眼血丝密布:“那又如何?越长风害了老阁主不假,可我已经杀了他报了仇,上一辈的事与下一辈无关,我便是喜欢越初寒又怎样?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拦我!”
孟青神情一冷,抬腿行到她面前,伸手便将绮桑的脖子掐住。
“就凭你斗不过我,哪怕恨之入骨也拿我没办法,许多事,我想做便做了,无人敢与我反抗,我不准你喜欢越初寒,你就只能乖乖听话,你没有别的选择。”
绮桑挣扎起来,破口大骂:“卑鄙小人!我偏要喜欢她!我这辈子都只喜欢她一个!你要是看不惯,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手上力度蓦地加大了几分,掐的绮桑原本惨白的脸又忽然弥漫出奇异的血红,孟青眼神凶狠,语调透着无限寒意:“你以为我不敢?”
绮桑反倒不挣扎了,额角青筋暴现,身体本能地喘着粗气,她表情痛苦道:“那你最好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孟青看了她一阵,却是忽地将手松开了,绮桑身子一歪,就地倒去。
“倒是没那个必要,”唇边又浮现出一抹笑意,孟青道,“留着你,还能牵制越初寒,你的命暂且自己保管着,不急。”
绮桑一边大口吸气一边狠狠咳嗽,形容狼狈。
孟青矮身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将她拉扯进怀里紧紧箍住,玩味道:“听说你给越初寒提了条妙计,要把北冥山脉的水引到灵山水库来。”
从前温暖的怀抱此刻已变得令人生厌,绮桑冷冷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孟青笑意嫣然,和平日宠溺时的模样分毫不差:“既如此,桑儿不妨也给姐姐出条良策,该如何阻拦他们引水成功呢?”
绮桑忿忿道:“那是为了救南地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你已经拿到了渡海关,不要再残害无辜了!”
孟青慢慢摩挲着她的脸,悠扬道:“和越初寒待久了真当自己是好人?”言毕,她下巴一低,触上绮桑的唇,“你是七星阁的后人,又是杀害越长风的凶手,你说,若是被越初寒知晓真相,她会不会杀了你替父报仇呢?”
柔软的唇瓣若即若离地贴着,说话的时候微微震颤,带来一片轻痒。
绮桑心中恶寒至极,避如蛇蝎似地将脸一扭,“别碰我!”
孟青根本不理会她,又强硬地将她的脸掰了回来,呵气如兰道:“这么快就不让碰了?翻脸真够快的。”
绮桑毫不留情道:“再快也没你快,滚开!”
第50章
汹涌的亲吻如狂风骤雨般不可抗拒地袭来,一改往日的柔情,孟青的动作变得霸道而又陌生,是从未有过的占有与征服,使人很想逃开,却又不得不被迫接受。
空气很快开始稀薄,覆着她的两只手格外用力,绮桑羞愤难当,奈何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泪自眼角无声滴落,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土崩瓦解,化作一片尘埃。
须臾,有冰凉而柔软的物什探进了她的唇齿。
绮桑一惊,拼命抵抗。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任何负隅顽抗都只是徒劳无功,人被推倒在地面,凉意透过衣料蔓延全身,仿佛被无尽的海水所包裹,她发不出声音,也无力挣脱,脑子里一片混乱。
良久,孟青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眼中笑意不散:“我已经派人提前往北冥山脉赶过去了,你打算怎么提醒越初寒?”
绮桑抬手狠狠擦了擦嘴,怒着一张脸:“你别想得逞,我当然会告诉她的!”
孟青怡然自得道:“你想好了,一旦告诉她,她势必会怀疑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懂么?”
能够知道七星阁的动向,必然是与七星阁有牵连,她若真将此事告知越初寒,只会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像是有一团邪火在胸口横冲直撞,烧的绮桑五脏六腑都快冒烟了。
“坏事做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孟青拍拍她的脸:“放心,姐姐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绮桑死死咬着下唇,面目憎恶。
便见孟青随手将她一丢,起身道:“演了这么久的好姐姐,本阁主也确实没什么耐心了,有一点你要清楚,只要本阁主在,你和越初寒就绝无可能善终。”
长睫微抬,那双梦幻而清澈的眼睛漾着淡淡波光,红裙因风而动,人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美丽,却再无过往的温柔明媚。
绮桑冷漠地看着她。
“这一次,姐姐能否达成心中所想,”孟青道,“可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她说罢,不给绮桑回话的机会,翩然自窗口飞身离去。
柔情蜜意的幻梦轰然间破碎,始料未及,绮桑目光呆滞地坐在地面,终是忍不住掩面痛哭。
一夜无眠,天光很快大亮。
驿站门口人马集结,长街上一派喧闹景象。
墙根处,裴陆与越初寒正静静站立。
有弟子忽然上前,禀道:“小庄主,少楼主,已经按照名单清点过了,所有人都已归队,只等两位发话便可上路。”
裴陆点头道:“好,你先下去罢。”
那弟子颔首一番,立即退下。
裴陆瞧了瞧人群,又朝驿站内瞥了一眼,“绮桑妹妹果真不来?”
越初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没叫她?”
裴陆意味深长道:“我叫有什么用?她不正是碍着你才觉得不好跟着么。”
越初寒垂下眼睫,不语。
裴陆叹口气:“我说你们两个也真够别扭的,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就还是和从前一样相处不就好了?”
越初寒看了看他,淡淡道:“三日前,我收到一封飞雪居传来的书信。”
裴陆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舒舒写给你的?”
越初寒应了一声。
“信里怎么说?”
“她现今滞留在流云关,待我们路过时,会与我们汇合,一同前往北冥山脉。”
“这……”
裴陆举着扇子将头一敲:“完了,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去,”他说罢,眼神复杂地看向越初寒,“倒是我大意了,忘了你还是个有……没办法了,这回是不想别扭也得别扭。”
越初寒似有愁色:“所以她不去也好。”
裴陆沉重道:“可我看绮桑妹妹的状态似乎不大乐观,你就这么晾着她,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越初寒皱了皱眉:“我原想,她若是真心,飞雪居那边,我定会主动上门赔罪,”她顿了顿,声音些许低落,“既不是,我便当履行约定。”
裴陆倒是有些无所谓的样子:“儿时玩笑罢了,如今越伯伯已经不在,你那约定也做不得数,不过我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得看你自己决断。”
越初寒摇了摇头:“并非我个人便能决断得了,即便要解除,也得由飞雪居提出,我不能表态。”
裴陆又是一口长长的气叹出来:“我可真是替你感到心累,也罢也罢,既然你不想带着绮桑妹妹,那咱们也就别等了,上路罢。”
二人谈毕,便纷纷抬腿朝车马前方行去,只是才走了没两步,眼风里便忽然闯入一道胭脂色的纤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