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乾达忽然指着下方一片生满枯木怪树的山地,在他身后说道, “就是那里, 中间那座缺了一半的,悬崖上有一片废弃的姑获鸟巢, 达撒摩罗说在那里碰面。”
愆那立刻驱策着斩业剑降低高度,穿过层层呼吸起来会烧灼气管的瘴气, 隐约可见那陡峭的悬崖踩着一片墨绿色的水潭,陡直的岩壁上散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岩洞, 有些已经塌陷了,有些保存还算完好,如同一颗颗空洞的眼睛。愆那按照乾达的描述, 找到了一个较大的洞口飞了进去。姑获鸟的洞穴虽然外表看很狭窄,但里面还算宽敞, 是细劲瓶一般的结构。这个洞窟的地面上仍旧残留着不少被姑获鸟吃剩下的动物或鬼的残骸,潮湿的墙壁上生着厚厚的苔藓地衣, 还有一些散发着淡淡蓝光的蘑菇一丛丛生在岩石的缝隙间,微微照亮整个洞穴。
愆那看了一圈, 却没看到达撒摩罗的踪迹,顿时疑心被那乾达骗了。乾达也找了一圈,这才说道,“大概他还没回来。他说他要去打听他媳妇的下落,要是我们到了他还没回来就在这儿等他一天。”
说完了见愆那还是一脸的不信任,乾达叹了口气,走到洞穴最里面,掀开了一片似乎是轻轻覆盖上去的苔藓,从里面拿出来一只小小的龟甲递给愆那,“这个你总认识吧?”
愆那仔细看那龟甲的纹路和裂痕,确实是达撒在人间假装算命先生时用的那只。他刚想抬头仔细问问,却恰好看见乾达褪去黑甲和上衣,露出肌理匀称白皙的上身。那沿着手臂起伏的肌肉曲线,背上顺着蝴蝶骨弯曲盘绕的和额头相似的红色纹路,衬着那披散在后背直达腰臀的如墨黑发,有一种刚中带柔的凄艳美感。
愆那猛然想起来之前在窍首洞里那狂烈的一吻,莫名觉得皮肤有些发热,便转开了视线,“你在干什么?”
“换衣服啊?刚才那件衣服已经破了。”
愆那又转过头稍稍瞥了一眼,看到乾达肩膀上那被刺穿的血窟窿已经愈合过半了,便稍稍放了心。没想到这一眼恰恰被乾达看见,乾达便弯起眼睛,笑得如狐狸一般,“想看就直说啊,我不介意的。”
愆那心中尴尬,脸上发热,却还是故意翻了个充满不屑的白眼,“就你?”
乾达也不穿上衣,直截了当地走到愆那面前,愆那这才发现这寻香鬼的个头竟不比自己矮,猛然离得近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毫不闪避地直视着的双眼,咄咄逼人的视线竟有几分压迫之感。距离已经很近了,乾达还在不断向前,愆那只好后退几步,后背咣地一下撞在墙上,一时竟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可是他逃什么呢?若是拼起体力来难道他还怕了这个寻香鬼吗?愆那想着便挺直了背脊,用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问,“你站这么近干嘛……”
乾达咧开嘴笑着,愆那简直不明白那形状漂亮的嘴唇怎么能笑得这么……邪恶?
“你之前说过了危急关头,我就可以发|情了?”乾达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曼珠沙华香气,吹拂在他的耳边,痒痒的。
愆那不自在地别开头,“达撒摩罗随时会回来……”
“你也想要吧?”乾达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如弥漫着麝香的月下红烛,浮动着无尽诱惑,“干吗要嘴硬呢?”
愆那也被这声音蛊惑了,一时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法反驳。他咽了口唾液,吐出的喉结上下滑动,澄黄的眼睛里也浮上一层明亮的水光。乾达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沿着愆那的喉结细细描摹,然后忽然低下头,在喉咙上狠狠咬了一口。
愆那发出了一声难以分辨是痛呼还是欢愉的呜咽。
“你看上去强悍冷酷,但心里,其实喜欢被人征服,被粗暴的对待……是不是?”乾达那恶魔般的声音从嘴唇和脖颈摩擦的地方如蛇一般游移而上,钻入愆那耳中,令他背后的鳞片都因为快乐而颤抖起来。
五脏间有什么炙热的暗潮焦躁地骚动着,而乾达也是如此。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彼此都能感觉到。愆那知道再抵赖也无用,而他也确实很久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快乐了。面前这个雄鬼救了自己,也算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而且不知为何,这个乾达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十分安心的感觉。
于是他那一向鲜少露出除了冷笑以外的笑容的脸,此刻却忽然勾起嘴角,笑出了一分挑衅,一分引诱,“我倒现在都还没有推开你,你要是再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可就没有耐性了。”
乾达的眼中闪出几分意外,几分狂喜。那一瞬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孩子气。他马上紧紧抱住愆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饥渴摄住了愆那的双唇。他吮吸着愆那的唇舌,仿佛已经干涸了一百年的大地忽然遇到了一场甘霖大雨,贪婪地汲取着一切。这吻虽狂烈,却带着几分生涩,有时候牙齿甚至撞到了一起,另愆那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看他调戏自己时那副邪魅自如的样子,还以为他已经是花丛老手。没想到却是个毛头小子。
约么一个时辰后,两个鬼筋疲力竭地倒在湿润柔软的苔藓上,胸膛剧烈喘息。乾达微微撑起身体,看着愆那因为极致的快乐而失神的双眼,他强健高大的青色身体缠绕着如雪白发,有一种平日里绝对见不到的蛰伏之态。乾达贪婪地看着,仿佛恨不得将他的情人吞吃入腹,永远地占有他的一切。而他的视线向下扫去,却发现在那双有力的双腿附近的地面上,似有一点点紫红色的痕迹。
“你受伤了!”乾达慌了神。
愆那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像你这么毛躁,不受伤才怪。”
“你……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愧疚感铺天盖地淹没了乾达,那张漂亮的脸上竟然现出心疼的神色来。
愆那有些好笑地说,“这么点小伤,过一会儿就会愈合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说着,澄黄的眼珠微微一转,落在那张冶艳的面孔上,“不过你这方面的水平确实需要提高,看你形貌也至少活了三百年了,这方面怎么这么生疏?连怎么做准备都不知道?”
乾达有些委屈的瘪瘪嘴,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刚才撩|拨他时那点凶狠劲儿全都不见了,倒像是个做错事等挨罚的少年人。看他这神情,愆那莫名地想起颜非来。
想来是他们俩性情相近,才会成为朋友
不过颜非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那孩子如今也已经满十八岁了,算是个大人了,不但很会照顾自己,甚至还能照顾他这个师父。按道理来说他是不必担心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只要有了库玛摩罗的消息,便得马上回人间一趟。就算要不顾韩判官的禁令强行冲出去也必须要回去。
“你的伤……真的没事吗?”乾达的声音又把他拉回现实。
愆那叹了口气,撑起自己余韵未消的身体,拉过自己之前一直围在腰间的干幔,撕下一小块草草清理了一下自己,“如果这点小伤都要大惊小怪的,我也不要在地狱里混了。”他说完,便站起身来,依旧强大而美丽如猎豹般的模样,看得乾达有些痴了。
愆那问他,“我现在已经脱险,你打算怎么样?”
乾达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库玛摩罗还没找到不是么?”
“这可能是趟浑水,如果你还想成为正式的红无常,就别再趟了。”
“你是说,库玛摩罗做的事可能是酆都暗中指使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愆那冷笑,“只怕,不仅仅是酆都而已。”
两鬼整理好衣衫,愆那在洞穴中升起一道青色的火焰。他微微抬起眼睛,打量着对面不知道为何似乎有些报赧的寻香鬼。乾达一本正经地坐着,全然没有了之前游刃有余的邪魅之态,一双眼睛时不时往他身上瞟一下,看他在看自己,又慌忙移开视线。仿佛不知道手脚眼睛该放到哪里一般。
愆那觉得很好玩。地狱里的鬼竟然还有这么害羞的么?看来他已经受到了不少人间的影响。可之前那一副身经百战的调情姿态又是怎么回事?明明仍然身处险境,愆那的玩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于是轻轻说道,“颜非若是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也不知会如何。你是他的朋友,竟敢打他师父的主意。”
愆那一瞬间似乎有些慌乱,“他……他搞不好会一刀捅死我。”
愆那低声笑起来,“这么说,此事便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了。”
却在此时,乾达抬起头来,似有些好奇一般问了句,“颜非是不是成天给你找麻烦?我看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烦不烦他啊?”
愆那想到他那确实时时令他头疼的徒弟,摇头笑道,“嗯,他确实成天给我找麻烦。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乖的。”说着,澄黄的眼睛又有些狐疑似的瞥了他一眼,“不过他竟然没有和我提过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和他算算账。”
乾达不知为何似乎瑟缩了一下,“是……是我不让他说的,毕竟我也是偷跑去人间玩的,万一穿帮了我肯定要被重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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