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命不好,去孤儿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只有命硬的赵恒活了下来。
他在医院里遇见了他后来的养父,也是他的师父,将他带离了医院。
赵恒的命虽然硬,但真的不好,他的师父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神棍,颇有本事,性情却不好,是个心肠歹毒的。赵恒跟着他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被他打骂,所有后来赵恒神志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吞噬掉他的力量。
说起来他原本还应该感谢他的师父,要不是他看出自己缺了一魂,后来大发慈悲帮自己召回那一魂,说不定到现在他都还是个傻子。
赵恒看着一脸麻木的池敬渊,对他招招手,“过来。”
“戚意恒!”戚意棠冷声喝到,赵恒根本不理会他,拿出一个铃铛,摇了摇,“池敬渊,过来。”
池敬渊粗鲁的挥开戚意棠的手,直直的向赵恒走去,戚意棠怕伤到他,也不敢对池敬渊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池敬渊走到赵恒身旁。
“哈哈哈,你看看,他现在像不像我的狗?一摇铃铛就会听话的过来。”赵恒手中的铃铛一摇动,池敬渊便侧过身来,一副等待命令的样子。
戚意棠的眼睛几乎要淬血,赵恒看了一眼他,轻飘飘的说:“别激动,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戚意棠咬牙切齿的问道。
“做什么?不做什么呀,看你这么痛苦又无计可施的样子,我就很满意。”赵恒的话语间,带着惬意的笑,嘴角高高扬起。
“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了一个男人,能够弑父杀兄,追杀我七世,男人的滋味真的有那么好吗?还是说池敬渊味道特别好?”赵恒说着,抬手捏了捏池敬渊的下巴。
池敬渊面目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戚意棠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声音又冷又沉,“你敢动他一下,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难道还怕这些吗?”赵恒唇角一扬,对一旁的池敬渊勾了勾手,“来,亲我一下,也让我尝尝太子殿下的宝贝是什么金贵的味道。”
池敬渊的双目漆黑,没有神采,一脸麻木的低下头,凑近赵恒,赵恒得意的看着戚意棠,欣赏着戚意棠恼羞成怒的样子。
正在此时,赵恒忽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他还未反应过来,池敬渊有力的手便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地上一按,手中的珠子在瞬间化作长枪,毫不犹豫的捅进赵恒的心脏里。
殷红的血,噗嗤一声飞溅而起,落在池敬渊英俊不凡的脸上,他的动作太快了,而且非常流畅,好像预先练习过上千遍一样,他的目光坚毅,神情冷酷,宛如一尊杀神。
“你……”赵恒刚一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发而出,他的眼睛瞪得非常大,到现在都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咳……怎么可能……”
池敬渊抽出染血的长枪,没有和他废话,再次刺穿赵恒的心脏。
他的脸上,眉宇间,衣服上全是赵恒的血,但是他根本不在乎。赵恒该死,他居然敢如此欺侮戚意棠。
一道黄符从衣兜里掉落,池敬渊染血的手将那黄符捡起来,揣回去。
这是苏卞给他的,外面的黄符是护身符,田恬所写,黄符叠成三角形,里面放着草药,是苏卞塞进去的,可以让一切蛊虫沉睡,虽然杀不死,但暂时可以控制住蛊虫,之后再将蛊虫取出来就是。
不得不说,这次多亏了这玩意儿,及时让蛊虫沉睡,令池敬渊清醒过来,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丧心病狂的赵恒还能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情。
拔出长枪,池敬渊凝视着躺在血泊中的赵恒,赵恒双眼大大的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池敬渊,像是在诅咒他一样,透着不祥。
池敬渊一脚将他踢翻过去,赵恒的脸砸在地面上,那令人不舒服的表情也看不见了。
目睹这一切的柳明珠和陈宣:“……”
这架势,鬼见了都怕。
“敬渊!”戚意棠一把抱住池敬渊,双臂越收越紧,池敬渊拍拍他的背,“抱歉,让你担心了,你的肚……唔……”
池敬渊正想看看戚意棠的腹部的伤口,戚意棠便吻住了他。
柔软的唇急切的印上来,带着一种慌张和迫切,似乎想要从这种亲密的动作里,找寻一丝安全感。
他心疼了,池敬渊放松身体,回抱住戚意棠,一边回应着他,一边纵容着他。
“我没事了,别担心。”池敬渊温柔的亲了亲他的侧颈,安抚着他。
“让我看看你的肚子怎么样了。”池敬渊解开戚意棠的扣子一看,那把小刀还插在他的腹部,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心脏像是被人泼了硫酸,疼得要命。池敬渊红了眼眶,戚意棠捏了捏他的后颈,“不碍事。”
他动作利落的抽出那把小刀,还用手帕擦了擦还给池敬渊,“很快就会愈合,我是鬼,不用担心我会失血过多。”
“嗯。”池敬渊鼻头泛红,声音嘶哑,都是他太大意了,才惹来这么多麻烦。
戚意棠拉着他的手,走到赵恒的尸体旁,将赵恒的魂魄抽出来,“曾经我总觉得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却不想让你钻了空子,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过你。”
他手中赵恒的魂魄急切的想要说什么,戚意棠充耳不闻,收紧拳头,手中的魂魄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虽然赵恒魂飞魄散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解决,戚意棠仰起头看着上空的鬼门。
“必须得关起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缥缈,以至于池敬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戚意棠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池敬渊,眼里满是笑意,仿若春花烂漫。
池敬渊被她这样注视着,心头却莫名的涌上一股悲戚,他预感到了,有什么事情要即将发生。
“你……”他不曾想,自己一开口,居然就带着哭腔。
戚意棠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时间太短了。”
“我还想再看看你。”
池敬渊抓住他的手,将脸埋进他的手心,“那就一直看着。”
戚意棠凑近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是多久?”池敬渊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你闭上眼睛,数到十,再睁开眼睛,我就回来了。”戚意棠从他的额头吻到他的鼻尖,再是他温热的嘴唇。
“真的?”
戚意棠嘴角噙着笑意,温柔的颔首,“真的。”
“那好,我等你。”池敬渊黑亮的眼睛笔直的注视着戚意棠,戚意棠抬手遮住他的双眼。
别这样看着他,他会舍不得的。
倏地,戚意棠感到手心一阵湿热,他愕然的看向池敬渊,两行清泪从池敬渊的脸上滑落,戚意棠再也忍不住,就这样捂着池敬渊的眼睛,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
“记住,数到十。”
戚意棠放下手,最后深深地看了池敬渊一眼,想要将他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血肉里。
池敬渊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声音喑哑,“一。”
“二。”
“三——”
倏然间,他听见一声龙吟,他想睁开眼睛,但是他没有,他死死地咬住牙齿,握紧拳头,闭着眼睛,从一数到十。
“九——”
“十。”
眼泪模糊了视线,等到池敬渊再次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条龙尾巴消失在黑黢黢的大洞中。
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骗子。”
刹那间,一道金色的光炸开,将一切魑魅魍魉吞噬殆尽。
由于动静太大,池敬渊直接被震晕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人间再次恢复了太平。
“没……没事了?”吴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手里的佛珠崩落,他也顾不得上去捡起来。
“应该是。”苏卞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脸色煞白。
田恬半跪在地上,手上全是血,再晚一点,她的血就要用完了,符篆不够,只能用血来凑。
天光破晓,田恬半睁着眼睛,晨曦洒落在她的肩头。
“出太阳了……”
夏云舟手中的五帝钱已经全部崩落,他浑身都是鲜血,即便因为失血过多,视线模糊,他也依旧坚持着誓死要护住身后的普通人。
当最后一个邪崇消失,夏云舟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大师!”瑟瑟发抖的学生们奔向夏云舟,将他齐齐围住。
……
距离鬼门大开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暖春正式来临,街道旁的海棠花开得正盛。
“凶斋”因为没了戚意棠的力量支撑,现在已经成了普通的别院。
池敬渊每天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从他脚踝上断落的红绳,双目呆滞的出神,偶尔到院子里走动一下,看起来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池敬渊消瘦的速度快得吓人,几乎瘦到脱形,衬衣下面,空荡荡的,原来的衣服已经大了许多,裤子甚至只能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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