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恒也跟着走在前面,落了单的孟惟看着沈缘对寅风恭敬的态度,心里更不舒服了,他是只对自己浑不在意吗?
“就是这幅画。”
寅风和林和臻并肩站在画前,仔细看着这幅水阁对弈图。
沈缘站在旁边,指着上方的悬崖边:“这里少了个人。”
“男的女的?”林和臻问。
孟惟想了想:“男的。”
沈缘跟着点头。
林和臻又问:“老的少的?”
“老的。”
“年轻的。”
孟惟和沈缘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林和臻还没开口,孟惟猛地看向沈缘:“你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
沈缘差点咬掉舌头,他当然见过,但他那时候还是孟惟养的一只鹦鹉。
林和臻轻轻叹了口气,这傻鸟也是太呆了点。
“我,我猜的……”沈缘心虚地说,“对弈的两个人看起来也很年轻啊……”
这个理由简直毫无说服力,孟惟想再问,但寅风却忽然开了口。
“这画多少钱买的。”寅风双手抱臂,“报个价,我想拆了它。”
林和臻连忙拉住寅风的手臂,这画一看就是幅古董,虽然看不见出自哪个名家之手,但肯定不便宜,说拆就拆,没有这么败家的!
孟恒却也不在意价格,他更在意的是原因:“是这幅画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就算再贵他们也不敢留着了。
林和臻也觉得这画上有些奇怪的气息,但是从面上却看不出端倪,难道藏在画里面,所以寅风才想要拆了它?
“聪明。”
寅风笑着夸了林和臻一句,就从墙上将画轴取了下来,也不管贵不贵,反正也没人阻止,直接变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银刀,顺着装裱衔接的地方利落地下了刀。
寅风揭起面上那层宣纸,扬手一起,那副水阁对弈图飘然落地,然而却没有人关心它的命运,所有人都被这画背后的东西给惊住了。
殷红的朱砂画成的两组符箓首尾相接,密密麻麻的文字无比繁复,像是头尾相衔的蛇缠绕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林和臻试着解读,却发现大部分的字都不认识,中华文明之所以历经几千年都未曾断代,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文字的一脉相传,即便是现在捧起古时竹简也能解读其中的意思。
然而这符箓却不同,有些文字与现在相同,但更多的文字却无法辨认。
林和臻隐约能感觉到这符箓非比寻常,然而不确定的事他是不会胡乱猜测的,所以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寅风。
正等着他发问的寅风笑了笑,说:“从画上逃走的人,你认识。”
林和臻愣了愣,从画上逃走的怕不是人是鬼吧!
等等,难道是他?
“巫辛?”
寅风点点头:“这写的是一个禁术,能让施咒的人在此画中寄生百年。”
“可……那副画看起来可不止百年。”林和臻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水阁对弈图,“怎么看都像有上千年历史了。”
“不奇怪。”寅风将那张水阁对弈图放在桌上,“如果不是古画,哪儿能得人珍而视之呢?”
林和臻明白了,巫辛就是专门找的古画,只有这种值钱的古画,才会被人小心对待,不会随意丢弃也不会毁坏,才能保证他的复生大计不被人破坏。
还有一个问题。
“他既然醒过来了,为什么不把这幅画带走呢?”
寅风顺手抄起桌上的一瓶墨汁,对着那密密麻麻的符箓就泼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也许……是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寄生之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寅风:你们家卖儿子吗?我想买。论斤卖还是论个卖,出个价吧。
小表哥: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告你啊!
☆、073 听起来就让人十分不舒服。
寄生。
用科学名词解释,即两种生物共同生活,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受害者为受益者提供营养物质和居住场所的生物关系。
听起来就让人十分不舒服。
当寅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林和臻脑子里就冒出了许多难以言说的画面,没有一个是让人觉得欢喜的。
巫辛靠着吸食他人的灵力得到了永生,所以被他掠夺了灵力的人,就是这寄生关系中的受害方。
“所以,作恶的那个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巫辛?”孟恒听得十分惊奇,但还是抓住了重点,“是他杀了祖父?”
寅风和林和臻对视一眼,心里想的是同一个可能,如果孟家家主也身怀灵力,就可能成为巫辛的目标。
沈缘也走了过来,捡起地上那副水阁对弈图,闭上眼睛感受这上面残留的气息,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气息不一样。”
林和臻相信沈缘的判断,毕竟他跟拿东西交过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就更麻烦了,那个真正作恶的东西到底是是什么完全线索。
“麻烦。”寅风有些不耐烦,看着皱眉不展的林和臻说,“不就是想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吗?我有办法。”
“不行!”林和臻连忙拉住寅风,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下意识觉得应该阻止他,“你们主上不是不许你滥用法术吗?”
寅风被林和臻这份担心之情讨好了,笑着说:“如果他真不想让我用,就不会只说‘滥用’这两个字了。”
实际上“滥用”这个词十分模糊,什么程度算是滥用?该怎么判定,都是应宸说了算,但寅风知道这个“滥用”的约束范围肯定不会在正事上,毕竟应宸也让自己调查的事情可能也与这个有关。
寅风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逆流而上的水一样,这个书房里的时间被回拨到了二十年前,一切真相赤|裸地铺开在了众人面前。
孟恒和孟惟两个人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他们记忆里最熟悉的祖父像是活着那时候一样还坐在书桌后,拿着毛笔在写着什么。
“祖……”
“别说话。”
孟惟刚开了个口,沈缘就阻止了他,小声说:“这是书房保留下来的记忆,幸好这里这么多年没有改变过,他……你祖父,看不到你的。”
孟惟有些奇怪地看了沈缘一眼,从刚才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沈缘给他的感觉像是来过这里一样,不止对这个书房很熟悉,甚至对整个孟家对自己都很熟悉,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沈缘却没有注意到孟惟的目光,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孟惟祖父身上,真相到底是是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孟鸿年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放在左手边的木盒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还真是舍不得。”然后又接着写字,密密麻麻写了一页纸。
林和臻有些心急,这要是从二十年开始看,看到现在得看多久啊,就像是看哇电影等彩蛋,就恨不能让放映员按下快进键。
所以林和臻就转头望着寅风,小声问:“能快进吗?”
“能。”寅风双手环胸不急不躁,挑眉道,“好处呢?”
林和臻有些懵,这就要好处了?
寅风微微倾身靠在林和臻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不是你想知道吗?既然如此,不应该付出点什么来交换吗?”
寅风的声音很有磁性,在耳边低语的时候太诱人,也或者是因为林和臻本身定力不足,听见寅风这么说,瞬间就红了脸。
但看着孟家兄弟和沈缘都站在对面,专心致志地看着孟鸿年,心里就像是猫爪一样,感觉到寅风还没有离开,只好小声说一句:“先,先欠着……”
寅风满意了,虽然这也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但在林和臻还不知道之前,就可以让他以为是欠了自己一份情,想办法给自己要点好处。
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无端端欠了一份债的林和臻转过头,就看见周围场景再一次改变,孟鸿年转身离开的时候,从暗处角落里钻出了一样东西。
似狼似狗,身形有半人高,周身黑毛,却长着红嘴红眼,拖着一条白色的尾巴。
“是它!就是它!”孟恒有些激动,想要大喊却又碍于现在的情况按耐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看见的那个东西,就是这个狗!”
林和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人赃并获,给沈缘洗清嫌疑了,不过这是个什么东西?
“狏即。”寅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千百年前就应该都死绝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们中心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狏即的存在!
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像这种一出现就带来灾祸的妖兽,一旦出现就会被天镜发现,但寅风却从未曾听过近几年有抓获狏即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东西有本事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有被中心察觉。
林和臻转头看了一眼,连忙让寅风看:“你看,画上的人动了。”
就像是听见了林和臻这句话一样,那狏即竟然也看了一眼画,原本已经搭上桌子的爪子立刻撤了下去,退回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