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嘴角划过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你要回来了吗?”
而在林中搜寻生活用品的其他人,似乎也都在干着其他的事情。
奥兰多在树丛中穿行,他在观察附近有没有小型动物,如果不好徒手抓,那就还要去找能制作陷阱的东西。
他走了不久,就发现了一只野兔,为了不惊动猎物,他选择悄悄跟在后面。但是正因如此,让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在茂密的树荫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东方女人的身影。奥兰多不动声色地改变了跟随的目标,对于自己身边这群被称之为“同伴”的人,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准备。
他并不打算信任身边的这些人,对于这些人,他是了解一些的。
那个身手敏捷的影子的真实身份让奥兰多有些意外,是静。
千叶静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温婉懦弱,身手利落地一手扭断了一只野兔的脖子,然后抛出一颗石子,准确地打下了一只飞过的麻雀。
静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断气的兔子,满脸冷漠。冷漠到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奥兰多被她的举动惊得浑身发凉,僵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她发现自己。虽说如果真的跟静打起来,他不会输,但那样他势必会暴露。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那边的静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再度从地上捡起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子,向奥兰多所在的方向掷去。
好在,静应该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石子并没有打中,而是顺着奥兰多的脸侧飞了过去,顺便划下了他的几根金发。
静感觉自己的石子打空了,也就没再怀疑,拿着手里的兔子和麻雀离开了。
奥兰多见她离开,慌忙离开原地,朝跟静相反的方向走去。
奥兰多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有人出现在了他刚才站的位置。正是刚刚离开的千叶静。
静眯起眼睛,蹲下身捡起了那几根落下的金发,若有所思。
哎呀,好像被发现了呢。刚才,这里果然有人在呢,会是谁呢?要不,就都杀掉好了~
同一时刻,在丛林的另一边。
伊戈尔一刀划破了一只野鸭的脖子,然后,用石子将野鸭的伤口多划了几道,让它看起来更像是被石刃割破的。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熟练地将手里的刀藏入衣内。然后若无其事地赶去下一个地方。
他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准确无误地在一个树干得夹缝里找到了这把刀。
若是此刻有任何一个人在他旁边,都会惊异于他对这座岛的熟悉程度。
珍妮弗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水源边,打好所需的水后,状若无意地在旁边的树干上画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图案。
贝尔纳从一个地洞中钻出来,掌心鲜血淋漓,一侧的口袋微微鼓起,隐隐能看出是个瓶子的形状。
这个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有一层自己的伪装,在确信自己独自一身的时候,这层伪装更容易被撕下,露出内里那不能被他人看见的真实模样。
回去集合的时候,每个人心思各异,但面上还是表现得一派和谐,一副满心都是想要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样子。
这座岛就像是一座深潭,越向里走,就越是脱不了身。
“叶,我捡柴火的时候不小心被木头扎破了手心,你帮我看一下吧。”贝尔纳看向叶灵君,表情上依旧带着那种让人看了会有些无心烦的丧气。
在他将手递出去之前,他偷偷地用力握了握手心,让原本已经基本止住的鲜血又再次流了出来。
“贝尔纳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以前在家里肯定备着许多药品吧。”千叶静轻抿嘴唇,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狠辣劲。
要不是之前亲眼看到静用一只手拧断了一只野兔的脖子,奥兰多觉得自己未必能看得透他的伪装。
她的演技真好,应该说,女人都是可怕的生物吗。思及此,奥兰多又不禁朝叶灵君的方向瞥了一眼。
虽然这样想着,但奥兰多面色上并未表露分毫,只是一副跟着其他人一起打趣的样子。他可不确定,当时千叶静是不是真的没看到自己,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他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与此同时,静也在暗中观察着其余人的反应,尤其是珍妮弗、奥兰多和乔。这三个人中一定有人在那时看到了自己。留着那个人迟早会暴露自己,倒不如早点把他找出来,杀掉之后伪装成意外就好了,反正在这座岛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贝尔纳似乎是被静的话说得有些羞愧,红着脸低下了头。淡色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讷讷的把流血的手心递到了叶灵君的面前。
见贝尔纳不知所措的反应,静心里冷笑一声,但声音里还带着浅浅的兴奋:“我跟你们说,我今天的运气特别好,本来想去找些野果子的,但有只兔子不知怎么就撞死在我面前了。这下好了,我们有兔肉吃了。你说它是不是知道我们缺吃的,所以自动献身了。”
珍妮弗好像是被她的说法逗乐了,哈哈一笑:“怎么可能啊,不过你运气真的很好,我今天感觉也不错,在外面没走几步就找到了水源,省了好多力气呢。”
“兴许使我们这几天的遭遇,让上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让我们今天轻松一点。”奥兰多熟练的接下珍妮弗的话。
乔看着他们,眼睛里流露出遗憾:“你们在外面感觉好有意思啊,真可惜,我只能在洞里待着,什么都做不了。”
“你病刚好,出去可能会添麻烦。”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处理野物的伊戈尔突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他处理动物的手法十分简单粗暴,鲜血溅了他一身,让他看上去有些恐怖。
“突然出声,吓死人了。”珍妮弗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注意到伊戈尔看了她一眼,她很快就闭上了嘴。
这个男人身上血液的味道很重,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很快,乔又挑起了其他话题活跃气氛。洞里每个人都在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和身边的人聊着天。
乔坐在一边,看着这些人其乐融融地忙活着,一时间,竟觉得这个有些阴暗的洞穴内竟散发出些许温馨的意味。
虽然,他心知肚明,这份温馨不过是一场虚幻的假象罢了。
但是,直到很久以后,直到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挽回的时候,想起当时的假象,乔还是能感觉到那份温暖。
这里的人,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也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伊戈尔闷头处理着手里的动物,石头毕竟不如金属制品锋利,他几乎完全是在用一身的蛮力在撕扯着手下的肉。随着他的动作喷出的血液溅到了他脸上,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来,留下一道鲜红刺目的血痕。
他的长相不差,但身上戾气太重,脾气又有些暴躁,总让人感觉很凶恶。即使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他也没跟其他人有太多的交流。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总是会刻意地避开他,以防惹他不快。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长期独行侠的作风让他不怎么适应和他人相处。没人烦他,对他来说正好。
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会打破常规。
“给,把脸擦一下吧。”轻柔和缓的女声从耳边响起。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张沾了水的布巾,布巾后是一条嫩白的手臂。
只看手臂,他就能认出来,这是叶灵君的手。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晒黑的人。叶灵君偶尔会跟自己有所交流,只是他不太愿意回应。
沉默了一会,伊戈尔从叶灵君手下接下了布巾,但没有用,而是把它搭在了膝盖上。
布巾是从他们穿不上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一般是用来包扎伤口和清洁。当时还在船上时,温度有些低,女孩们大多都披着外套。后来到了岛上,外套自然是用不上的。索性就撕开做了它用。
“布巾我刚才洗过了,我可以保证,上面什么都没有。”这一句话,叶灵君是用俄语对他说的。她的确懂得很多,伊戈尔记得,在那艘鬼船上时,这个女孩还用过法语跟其他乘客打听过路。
抛下了一句有些不明不白的话,女孩便径直走开了。不过她也确实带给伊戈尔一个讯息,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伊戈尔手里攥着叶灵君给的方巾,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意味不清的味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抬起手,用布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直到脸上被清理干净,他才放下布巾。只是,在他放下手臂的时候,借着布巾的遮掩,伊戈尔的手指迅速擦过了藏在怀里的刀。
有些人,好像已经沉不住气了。
暖红的火光下,隐藏着的是山雨欲来。
树林深处,有人轻轻摩挲着珍妮弗白天留下的印记,一声轻笑飘散在空气中。
“她回来了,你就这么高兴。”一个娇媚的女声从那人身后响起,语气里带着浅浅的不满。
那人转过来,明亮的的月光下,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男子鬓如鸦羽,眉眼温和,唇色透着淡淡的朱红,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