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铁骑大军首领,如今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严羽惶恐道:“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臣不过心系国事罢了。”
孟梓冷嗤一声,道:“好一个心系国事,那么,你审的如何了?可曾问出个所以然来?”
严羽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顾北柠,道:“只要再审问一番,便就知道顾北辰是何时与晏族通敌了。”
这时,顾北柠又吐了一口血,气若游丝地说:“我…大哥…没有叛国…”
孟梓忍着怒气,道:“严将军好手段,对一个弱女子也敢下如此狠手,来人,送顾校尉回府!”
严羽抬起头来,颇为诧异:“皇上如此护着她,怕是不妥,将士们和南离百姓还等着一个交代呢。”
“要交代也不该问一个柔弱的女子要!”
说罢,几名御前侍卫已经解开顾北柠手脚上的绳索,将她轻放在担架上。
严羽阻拦道:“通敌之罪,罪大恶极,顾北柠极有可能知道内情,皇上切不可心慈手软!”
“朕是皇帝,不需要你来教!”孟梓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杀气和愤怒,转身对着魏宏一字一句道:“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削去顾北柠校尉一职,废除顾家主母诰命夫人的封号,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入宫,不得离京,顾北辰一事,朕亲自调查。”
严羽脸色晦暗,没再说话。
待一行人走后,黄韦道:“这顾家算是完了。”
严羽望着地上的一条血痕,眼神变得阴森可怖:“我要的不光是顾家,总有一天,我要他亲眼看着南离改姓,我还要让他尝尝断了双腿是何滋味!”
顾北柠的伤口不停的往外溢血,胸口的地方还有股淡淡的糊味,她已经没了知觉,昏死过去,她的四肢像死尸一样冰冷,孟梓亲眼看着她被抬上马车,才肯离去。
落日时分,回了宫,孟梓一路上垂着眼,双眉紧皱,满脸愁容,等要到了承明殿,若不是魏宏提醒,她都未发现前面那一抹杏色的身影。
夕阳缓至,漫天的红彩挂在云朵之上,柔和的余晖像是专为那女子点缀映射在她周身,她微微一笑,犹如古筝幽兰的琴声,拨动心弦。
孟梓见到她,只觉心中的阴霾去了大半,快步上前拥住她,感受她身上的气息,良久才说:“思乐,你是来看朕的吗?”
思乐被她抱的透不过来气,闷声道:“难道这承明殿还有第二个皇帝吗。”
孟梓今日累了一天,水米未进,见到思乐,饥饿感瞬间涌了上来,抚着怀中人的后背,问:“朕想去你那呆会,可以吗?”
如今把她看作钟意之人,二人又未明确心意,不论做什么,都要征求她同意的。
然而思乐深知狗皇帝在欲擒故纵,却偏偏掉入她的圈套,与其说越陷越深,倒不如说不想脱身,甘愿接招,不然,今日也不会在承明殿门口足足等了一下午。
——“喵呜”
大橘慢悠悠的走过来,蹲在思乐脚边儿,孟梓将它抱在怀里,牵着思乐的手,一起往夕云宫的方向去。
“你这身衣服不好看,显得你太阴沉。”思乐在说她今日的打扮。
孟梓抬起手臂,打量了自己一番,笑道:“朕也不喜欢,只不过去天牢那种阴暗之地,自是要穿的暗沉一些。”
思乐给她碗里添了些菜,问道:“顾校尉怎么样了?”
“伤的很重…”孟梓猛灌了杯酒,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是朕没保护好她,朕没用…”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眼圈也跟着泛红。
再想喝第三杯酒时,思乐拦住了她:“你看看你的脸和脖子红的,不许再喝了。”
孟梓放下酒杯,吸吸鼻子,像是要哭。
“思乐…”
黑白分明的眼眸已经湿润,像只单纯的麋鹿。
思乐受不了她,走过去,让她靠在自己的肚子上,拍着她的肩头:“难怪是个女子,这么会撒娇,比我都会。”
孟梓仰头看她,撅了撅嘴。
“……”思乐无奈,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反被某人拉进怀里结实的来了个长吻。
狗皇帝的吻很缠绵,她并不急于直接进入主题,从亲吻到咬再到含着,最后再到唇舌相吸,整个过程酥麻且悸动。
两人不知怎么亲热到床上去了,孟梓衣冠楚楚的躺在思乐腿上,拉着她的手进入了梦乡。
反观思乐,香肩微露,脸红喘息,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刚才她们除了亲吻,什么都没做,只是这狗皇帝太会磨人,好像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里,若即若离的吻勾起了她的心火,灼热难耐。
其实,她还有好多疑惑,比如攻打番族的那个皇上跟现在的狗皇帝是不是一个人,细想之下,战场上的那个皇上满身都是肃杀之气,眼中幽深的黑眸是无比的寒冷,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只需一瞥,叫人望而生畏。
而怀里的这个,见得最多的便是她在后宫的模样,温文尔雅,处处多情,也不知道她对后宫的女人是真是假,不过,当她想到女人之间是不能生孩子的,那么,小太子跟她肯定没关系,狗皇帝十有八/九是假的,忽地抿起嘴,笑了笑。
……
顾府。
丫鬟们端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进进出出,女大夫急的满头大汗,顾北柠身上全是鞭痕,好不容易包扎完了,她又吐了好几口鲜血,药也喂不进去。
“顾小姐内伤太重。”女大夫揩着额角的汗,说:“这药若再不及时服下,怕是…怕是熬不住的。”
丫鬟捧着药碗,强行喂进去一勺,汤药又沿着顾北柠的唇角尽数漏了出来,婉清守在床边急得直流眼泪,顾家主母看见浑身没一块好地方的女儿,当场晕了过去。
“不行,还是喂不进去。”丫鬟急道。
“我来吧。”婉清接过药碗,抿着一小口汤药,扶着顾北柠的后脑,将其渡了进去。
顾北柠的喉咙动了动,咽下了汤药,丫鬟们喜形于色:“小姐吞下去了!”
婉清破涕为笑,便接着渡药,直到一碗药喝完。
女大夫终于放下心,对守在门外的顾易嘱咐道:“顾小姐伤势严重,要好生休养,按时服药,不可劳累,短期内不得与人动武。”
顾易道谢,命下人送走大夫。
顾北柠修养几日,脸上的伤虽好了点,却依旧昏迷不醒,婉清日日守在她身旁,喂她喝药,同她说话,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以顾家现在的处境,留她在府里完全就是在拖累人家,顾易实在过意不去,便写了一封放妻书。
婉清的眼泪滴在放妻书上,浸湿了墨迹,顾易夫妇二人朝她行之君臣礼仪:“是顾家对不起公主,望公主离开顾家,再寻良人,来接公主的马车已在门外等候。”
婉清将放妻书攥在手心里,走出顾府,魏宏正站在马车旁,见她来了,上前迎接:“皇上让奴才来接您回家。”
这几日天气不好,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笼罩着顾家府邸,门口两座石狮身上白幡随风飘动,婉清呆呆的伸手拂面,抹去苦涩的眼泪,道:“替我转告皇兄,婉清要与顾家共进退。”
顾家二老相互搀扶,准备回房,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但又带着惊讶的欢呼:“老爷,夫人,公主她…她回来了!”
婉清对二位长辈行天揖礼,以表敬重,而后,她毅然道:“往后,谁敢动顾家,必先从我五公主的尸体上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一下。严九香还有个病娇妹妹,不久后会出场。
第48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美好的一天在璃鸢要吃人的眼神中开始。
小太子大清早逃课,跑来清欢殿蹿上蹿下,吃她的零嘴,看她的话本,搞的跟他在东宫似的,一点没把自个当外人,她璃某人还没跟这小兔崽子熟到这种地步吧。
璃鸢忍无可忍,抢回太子手中非礼勿视的话本,道:“殿下,等会太傅该找你了,快回宫去。”
小太子越长越胖,三岁便成了虎头虎脑的样子,脸上嵌着水灵闪亮的黑宝石大眼睛,如今口齿伶俐了不少:“我早已习惯顾太傅的教学方式,现在的这个太傅,我不太喜欢。”
璃鸢气的叉腰:“你不喜欢也不能赖在我这儿啊,到时候皇后知道了,我又得跪一晚。”
小太子往塌上一歪:“璃娘娘大可放心,这几日母后和父皇去太庙为□□母祈福了,今儿晚上能不能赶回来还不一定呢。”
璃鸢瞅了一眼他懒散模样,小储君都快胖成猪了,照这个生长趋势下去…心里忍不住替他未来的嫔妃们担忧。
冰雪聪明的皇后怎么生出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太子,真为她悲哀。
“璃娘娘,我知道你之前陪着我玩,是想气我母后,对不对?”太子翘着小短腿,悠哉悠哉道。
璃鸢正斟酌着怎么忽悠他。
小太子却突然开口:“气我母后事小,因为她根本不生气,可你竟欺骗了我这纯粹的感情,真是为最信者欺,心痛也。”
“……”
文邹邹的…璃鸢大致猜了下,应该是说她骗了他,他很伤心,她就没把他当过小孩看待,适才笑了笑,只道:“我想□□后,你想贪玩,咱们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