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昀...”时咫软绵绵地喊他，于是他又睁开了眼。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啊。”
“十几年。”
“哇，好久...怪不得你这么了解我。”
“你也很了解我。”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时咫精神恹恹地想，总骗我，忽悠我。要不是知道白昀了解他，做出的决定必是会经过慎重考虑的，会尊重他，不会害他，他早就...好像这样也生不了气。
“怎么了？”见怀中人没有给反应，白昀低头看去，时咫正好偏过头。
“我现在不了解你。”时咫钻他怀里。
“以后想起来就了解了，乖啦，睡吧。我帮你给人。”
“嗯...”时咫立刻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白昀看了会他的睡颜，最后亲了亲他额头上的碎发，使唤一小型服务机器人过来把光球给昔远。昔远知道要怎么做，他就不走那一趟了。
时咫睡醒后去见了昔远，人很高兴，眼眶还红红的，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仰头许愿真的还有神出现。他的身后跟着光影形成的源零枫，这会儿还有些疑惑。
按他的记忆，他应该死了，现在又见到小远，还有两个奇怪的东西。
“我们是更高级的文明来帮你们度过危机的。”时咫呵呵一笑，塞了一个借口，然后暗中找昔远让他以后再把源零枫带出来，他现在要交给他一些东西。
昔远点点头，很乖地答应了。
把昔远教成一名厉害大佬顺便把小红交给他后，时咫又和白昀在这边玩了一会儿。
他离开研究所前给昔远留下了一颗种子，不至于能让这个世界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是智能中的病毒会消失，不再丧尸似的攻击人类。
既然智能和人偶没事，按照之前这里的发展程度，相信很快就会复原。
离开6区后，外面的雨还在哗哗下，时咫虽然想让这里继续下雨，但这样大的雨势还是不太好。
雨一开始就是仅存人类为了影响人偶行动调整天气系统弄出来的，影响虽然有但绝对不大，不然智能会觉得这样影响到搜救人类的行动，上来调整回去了。
“呼，果然不想看到天空那面还是地面。”
“...地面？”
“白昀你看，天上地下长得一样嘛。要不是重力，怎么区分啊。”
“...嗯。”
白昀抓紧时咫的脚踝，不让他从自己身上摔下去。
多大人了还在骑在别人头上...虽然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最后白昀还是宠着时咫让他骑自己头上，反正也不重。
“白昀喜欢这里吗？”
白昀愣了下，有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行。”
不过很快就猜到了时咫的想法：“我们以前有过家，是在浮空岛屿上的小木屋。”
“不大，木屋有两层，外面还有小院子。”
“从木篱笆中的门进去就能看到我们的家，道路两旁种满许多五彩斑斓不知道名字却很好看的野花。门前挂着小风铃，惬意的风经过时会带起呼呼的响声，连带着风铃也叮叮当当响，那是很悦耳的声音。进门后能够踩在厚厚的毯子上面...”
“好了好了我知道很美好了...”时咫捂住白昀的嘴。
他们正在一个塔里面，往上十几层就能调整天气系统。外面的雨打在透明边界上，白昀抬头对上时咫的脸，一片涨红，耳朵也红红的。
于是坏心眼地在时咫掌心里添了一口。
果然时咫把手收了回来，并且想要下去，白昀抓着他的双腿不让他乱动，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时咫鼓起脸。
“坏人，哼！”
昔远双手抓紧床单咬牙看向源零枫，嘴上软软地骂了一句。眼泪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小远，小远。”源零枫也知错，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焦急喊他名字，不想让他再哭。他无法触碰到昔远，就算身体穿过去也会没有感觉。
昔远哭得很惨，时咫和白昀一离开他就把自己关房间里竭嘶底里地哭，哭完后才给源零枫提供能源让他醒过来，于是源零枫启动后就被骂了一句。
“小...”
“你那一刻是怎么想的。”
“...我想让小远活下去，小远不需要我也能活下去，你能拥有更好的人生。我也想过小远会不会恨我，但小远那时的痛楚，很快就会消失，你还会经历更多，这些能让你完全忘掉我。”
“小远...”源零枫静静站在原地，眷恋地看向他，“那时候我好幸福，想到没有什么用的我还能发挥余热让你活下来。也有认真想过这样对你的伤害，我知道你会恨我，恨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自己去承担这一切。”
“但是做大人的，总要对你们小一辈的负责，而且我还是你的抚养人...那时候你也知道，你不会冷静下来，你会冲出来，和我一起死。但能用让你恨我换来你下辈子的幸福，就算有下一次我也会这么做。”
“...”昔远张开嘴，最后没说什么，无力躺回床上。
原来你没有经受痛苦啊。
“小远...”源零枫走近一步，担忧不已。
“我想喝果茶。”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泡。”源零枫乐颠颠地出了房间。
昔远却像是疲惫到极点，用手臂挡住自己双目，衣服很快就湿透。
大家都没有错，只有我是不对的存在。
没有我...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吧...
果然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嘤，又写崩了，被打断好几次...果然码字需要一个好环境，希望啥时候能换个环境
☆、潮湿人偶（九）
“枫、枫，我还有机会救救那些人类吗？”
“有的，一定有。小远，你想，未知中有无限的可能性，因为你不知道未知中有什么。但如果你弄清楚了，排除其他的全部不可能性，就能找到一份能够确定的可能性，总是要去试一试的。”
“我知道了枫，假设有一个我没有去过据说有球的房间，我只有真正翻遍房间后才能证明房间里到底有没有球，是吗？”
“理解得很透彻。”
“我明白了枫，我想用他们喜欢的方式去解救他们。”
“你想去怎么做？”
“他们喜欢愉悦，那只是粗浅的‘喜欢’，如果能让他们感受到更深程度的‘爱’，从已经体验过的美好中了解到这样美好的更深层次，能喜欢、能有媒介从深渊里逃脱出来，然后了解到美好的更加美好。不论手段如何，至少这样他们也不会一直陷进去了”
“在意就去做吧，有小青呢，要相信你和我一起制作出的AI。”
“好！”昔远声音里还带着些奶气，喊得源零枫心都要化了。虽然他再没有想去管那些人类的死活，但是他的小远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要全力支持。
几乎全人类都陷入虚拟现实中，其他人有的坚持继续工作，和智能一起；有的回归古远过去生活模式，悠然换了个地方享受生活；有的像他们这样。
研究所里的大家都很好，虽然理念不同，经常会吵架，老爷爷那边还凶极了，很讨厌我，但是在这里的大家都很好。
昔远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讨要资料时被那边人用陌生不善的眼神看了一路，但他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让源零枫很是骄傲。
看来崽崽在心理方面也有所成长。
“枫，洛爷爷他偷偷给我倒了杯果茶哦，不用这么担心我的，洛爷爷他们也是有忧虑的，毕竟我太有可能和他们一样了，你也知道洛爷爷他们当初的遭遇。”
“咳。”源零枫别过头，抬手挡住自己的咳嗽声顺便也挡住自己的脸。
枫...还说我幼稚呢，昔远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很喜欢这里，但是一切都毁了。
枫死后，我打开门，抱着他坐在原地，也见到那些疯狂的人偶。
好奇怪啊，人类。服务他们的人偶也好，娱乐他们的智能也好，都是他们制作出来的，总是被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害死呢？
在此之前也常常被自己人所害吧？该说是这样的特质遗传不下来，顺着人类繁衍而出了吗？
“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请您收下这个。”
你们的诚意我收到了，显然十分真挚。
“小青，你说，好奇怪啊。”
“主人...”
“明明我从来没有表明过接受的态度，他们将保命的东西塞给了我，自己却全部出事了。”
“屏蔽即使生效，能模糊我们，但是只要知道里面有人类也会下手。”
“...你，还能思考吗？”
昔远转身，重新正视自己的光脑。小青是他和枫一起制作出来的，兼任多职，不仅仅是生活管家。
“主人...我有受到影响，但是其他人都无法满足条件。”
“枫在的话，你也会对他下手吗？”
小青点点头，兽化的头颅做出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是吗，你也被破坏了，只是一具完美的皮囊。枫也已经...不在了。
所以毁掉好了，没有意义却又充满缺陷的东西。
“只有我会在意枫。”昔远静静地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