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有无数鬼手穿越血池冒出来。
他轻轻道:“我说得对吗,谢芜村?”
一道身影在他面前由模糊变得明晰。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让人记不住一点儿特征。
身形也是寻常青年男性的身形,穿着普普通通的衣衫,他身上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只能察觉出这是一个很惯于收敛的人。可他看向穆星河的时候,气质却与先前大为不同。依旧是看不出什么感情的神色,可这时候的谢芜村,整个人都显得诡异而危险。
他微微转过身看着他们。
穆星河感觉出有些不对,一道斩风诀便飞了过去。
那风刃去得很快,夹着无比锋利的气势,谢芜村根本不躲。他任由斩风诀落到他身体上,将他劈成了两半。
他的身体也随着这样的变化消散,只有一张符纸在他原来所站的地方悠悠飘落。
穆星河颇有些被玩弄了的懊恼,说了句脏话:“妈个鸡的!”
他虽然不爽,但也知道那张符纸大概是有戏的,将它在半空中一把捞起。沈岫在后边看了半天,这时才出声道:“毁掉它。”
那张符篆暴露在他们眼前,是一种毫无防护的状态。在这个世界里彻底毁掉一张符篆并不麻烦,用火烧掉或者破坏它灵气运行的回路即可。穆星河并不会什么召唤火的法术,但他却有更方便的方法。
穆星河拾起符篆,以它为介质召唤出一只天邪鬼绿,而后符纸自燃消失,穆星河又将天邪鬼绿撤了下来,一切都如同无事发生过。
随着那张符篆的消失,天地间的灵气在疯狂地流动,那些模模糊糊的幻境随着这样的流动消失在风中。
虽然被耍了一道叫人有点恼火,但无论如何,此阵已破。
穆星河转过头去,看到灵璧门众人从混沌中醒来,神态还带着些许的茫然。他们之中没有谁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片刻就明白方才是什么情况,穆星河瞧着他们,开了个玩笑,道:“我明明是划水的,怎么什么都要我做啊。”
陆岩一贯冷硬的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大意了。只是不知……”
他话没有说完,变故忽生!
二层的房门原本是紧紧关闭着的,此刻却忽然全数打开。
灵璧门众人目标不是宝物,因此没有人尝试过打开,但穆星河刚来的时候,却是打开过的,而后不到一秒他就把门关上了,还吃了点亏。
——因为在那些房间里,不是残缺的尸体,就是游荡的符灵!
穆星河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切换到晴明放出了盾,然而符灵已经发现了他们,只轻轻一挠,就可以将盾打碎!符灵的强度几乎是与画符的主人的能力强度挂钩,梅庭雪接近金丹,那自己保留下来的符篆也至少都在炼魂之上。
面临如此多的符灵,恶战在所难免!
如此危急的此时,小楼另一边却忽然有光芒闪烁。
小楼的另一端,谢芜村凭栏远望,眉毛一跳,忽然对身边的人说道:“他们竟破了一阵……罢了,并无大碍。”
他的语气从容又镇静。
然而他身边的人却是浑身戒备,他的法宝已然祭起,那是一面绘有流水图案的旗子,而一轮大日光照其上。他足下亦踏着波浪,对谢芜村冷然道:“你竟是个妖修!我来这里做的最错一件事便是当初没有彻底杀了你。”
“这只有我一个人,凌远栈,你不必再装,”谢芜村眉目平淡,语气也几无波动,如同他们还没来到这座小楼的的时候一样,此刻他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神色却是有点疲惫而厌倦的,“你如此不齿妖修,但你来这里,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法宝?”
凌远栈面色微变。
而谢芜村的厌倦里已经带了几分讥诮:“我懂……只有我是你这次行动必须的,其它人不过是你刻意挑选出来的蠢货而已,人多一点,喂她吃得饱一点,她更开心不是?——哦,黎若薇不是,大妖出世,你打算利用秘法将全身修为转为妖气,吞噬妖灵变作妖修,想要操纵大妖,必须要以人来祭炼,你选中的牺牲品就是她。但你不该想要操纵‘她’,‘她’有意志,不该成为你的傀儡。”
谢芜村还在继续说着,那神情里已经有点杀意:“……所以,在那些人中,我最想杀的是你。你竟敢打这个主意,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凌远栈退后一步,厉声道:“你与我不过是同一个目的,各凭本事而已,又有何立场仇恨我?”
大日在他身后缓缓升起,带着光照一切的夺目亮光,便连后面的朗月都显得有几分黯淡。
“目的?”谢芜村反问道,他的尾音有些上翘,显得分外意味深长,“我和你从来不是一种人,你不过是几年修为毫无增长,就想放弃之前所求之道,什么散修凝脉期第一人,真让人瞧不起。”
他抬手遮住那过分耀眼的日光,微微眯起眼来。
凌远栈听罢他的话,面色几度变幻,眼神中有一种被戳中死穴的凶狠,喝道:“你又明白什么?多年来修为全无进境,只能被人踩在脚底,我寻找改变之法,理所应当!”
他说罢惊觉这样的言语有些露怯,住了嘴,已然不愿再与他交流。
“多说无益,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错了,我不知道wap不能复制,我做了个链接大家瞧瞧行不行点※击※加※w※看※穆※星※河※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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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非我族类
半刻之后, 穆星河从拐角处探出头来, 凌远栈已然倒下。
这个曾经在散修中威望甚隆、一句话就能让散修们欣然从之的男人, 死的时候,连半句遗言都没有。
只有一枝月季绽放在他的左手上,穿透了骨肉, 开得极尽鲜妍,仿佛绚烂夺目的一场生。
穆星河蹲着看他的尸身,心中还回忆着他刚才看到的东西。
符灵来袭之时, 他第一时间为自己加上了几个遮掩真气的秘法——符灵本无灵智,只凭借着感受到的真气追杀人,他自知这种等级的战斗他帮不上忙,赶紧跑路退出战场。他见到小楼中一处忽然爆发出暴烈的光芒, 猜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追踪过去,却看到了凌远栈与谢芜村。
谢芜村果真是个厉害角色,穆星河有点庆幸自己当初破阵的时候谢芜村只留下一个符篆替身,而不是他本人,否则凭借穆星河当时的状态,能逃命都算侥幸。
他看着死去的凌远栈, 心里却在想着刚才他们谈话的内容。
“大妖出世……?”
“她……?”
他的手指在地板上乱敲一气, 忽然停了下来。
“完了——太巧了。要遭!”
他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忽然感受到身周真气一荡, 他下意识就地一个翻滚,只见一道符篆激射而来, 那道符篆来得极快,他甚至还没有时间打开言灵·守,那道符篆已经在他方才蹲着的地方炸开,炸开的符篆化作无数寒光闪闪的花瓣齐齐射向他!
一切都来得太快,他只来得及用小清风诀保护住自己,分明在这月夜下他的身法已然大幅提升,但此刻他依旧难以全部避开!
几片花瓣射入他的手臂与背后,有扎心的痛楚。他忙给自己一个青雷绽,阻止伤势蔓延。
可那个符篆实在诡异,穆星河即使治愈了自己的外伤,真气也在缓慢地流泻出去。
“小喽啰,你找的时机不错,待我解决了他们再收拾你。”
穆星河听到谢芜村那居高临下的声音。他抬头看着发声处,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当然知道他找的时机不错——若非如此,他是绝不可能出来的。谢芜村与凌远栈那一战解决得虽然还算快,但谢芜村的损耗也不小,而另一边灵璧门众人解决完符灵之后,还会继续行进。
回想起之前他看过的尸体,判断那些人们的本事,他推测在凌远栈的队伍里,活下来的人应该只剩下他和沈岫,黎若薇和谢芜村。
黎若薇没有半点踪迹,她是不是也别有目的呢,她现在又在何处……?他知道深入这里必然艰险重重,却没有料到竟然可以复杂到这个程度。
一道清冷如同冰玉交击的声线打断了穆星河的思索:“穆星河。”
那是沈岫。穆星河看着他,见过凌远栈与谢芜村厮杀后,他向来从容悠然的神色早已没有半点踪影,他眼底漂浮着万种思绪,这让他的神情极端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才干笑一声:“那边情况如何?”
“符灵已清,损失惨重。灵璧门有人能解土之阵,此处是三楼,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上来就好。”
饶是穆星河,听到自己到了三楼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才想明白。
他猜到梅庭雪所布置的土之阵应该在楼内,或许会有类似于迷宫的结构。经过沈岫一提,他可以知道这个土之阵的本质应当是一个让自己所踏足的地方不断随机移动的东西,他原先有所猜测,但之后被心魔乱心阵和凌远栈分散了注意力,便没有再去细细思考。踏入小楼便身处此阵之中,这个阵法让小楼就好像在一个会变幻颜色的魔方一样,他们看上去自己在不同的地方,但是实际上一切皆是幻境。因为小楼外的风景恒定不变,而小楼的房间都是一样的,人们会陷入短暂的迷惑之中,而楼中又有杀手在游走,他们基本上来不及发现就已经死去了。因此,当初他和沈岫才会在庭院中发现其他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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