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尘没有办法回答。
没错,花凝眉的死是他造成的,他不能躲避,也不应该躲避。他看得出来,花凝眉对花峨眉来说有多重要。就像很多狗血的言情剧里演的那样,有多爱就有多恨。
洛清尘很同情花峨眉,也痛恨自己。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珍惜……”花峨眉质问洛清尘。
眼泪滴落在洛清尘的脸上。
“我要让天下所有的人为他陪葬,我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体会他的痛苦!”花峨眉突然又站起身,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奔跑着,跳着,哭着,笑着,叫着。好一阵,他才静静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洛清尘靠近他时,他却如烟雾一样,消失了。
洛清尘有些莫名,捂着自己刚刚被花峨眉掐过的地方。
“清尘……”一声呼喊突然从洛清尘的脑海里响起,“清尘,你快醒醒……”那是冷萧寒的声音。
洛清尘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困在一个幻境之中。
“哥哥,哥哥……”洛清尘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一点亮光就在不远的地方亮起,洛清尘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向那里飞奔过去。
“别跑了,那里什么都没有……”那个叫梦澜的声音在洛清尘的耳畔响起。
洛清尘停下来。
“你不是想要救那个孩子吗?”洛清尘问道,“他是谁?你为什么要救他?我也可以帮你啊!”
梦澜淡淡地哼了一声,“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却又似带着一丝嘲笑。
“你就是那个鬼面人吧?”洛清尘脑子里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这样说也没错……”梦澜道。
可是梦澜这样的说法倒叫洛清尘有些犹豫了,“难道鬼面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梦澜道,“每一个都是我……”
洛清尘有些糊涂了。
梦澜似话里有话。似乎,他那句话的后面,还有一句。
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又都不是他……
每一个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每一个……
洛清尘突然明白了。
“小玉,你为什么……”洛清尘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丝难过。
“小玉?”梦澜冷笑了一声,“也只有你肯这么叫他吧……”
第82章 第十二生离05
此时的人间,如同地狱。
血雨花火还没有熄灭,众仙门还被困在一片汪洋的火海之中。
却远远地传来一声恐怖的咆哮。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禁都打了一个冷颤。
是花凝眉!
他执着一柄长剑,在一片繁花的簇拥下,如烟尘一般,出现在众仙门之人的面前。
只是现在的他和过去似乎并不太一样。
青白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本就冰冷的脸颊看起来更加的狞厉。一道道如蛛丝一般的细纹从脖颈一直蔓延到侧颊,就好像他的皮肤会随时裂开一样。
他的身后,是一群又一群的僵尸。若众仙门之人无法从这火海之中脱困,他们也许今天就要命丧于此。
“他……还活着?”许多摆脱了火海困境的仙修惊讶于眼前的这番景象。
“不!”洛凡澈此刻却异常的清楚,“那不是活的花凝眉,他不过只是一具僵尸……一具活的僵尸……”
听到洛凡澈的话,蝶恋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柄冰凉的短剑正架在蝶恋花的脖子上。
“对不起,小花,”秀秀突然道,“我不得不这么做……”
“秀……”洛凡澈突然反应过来,他不知道秀秀为什么这么做。
秀秀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捻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甩了甩,似在空中画了一道奇异的符。又一把塞进了蝶恋花后脑中。“从此以后,你再不会痛苦。也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蝶恋花突然没了意识,僵着身子,执着蜂笛,吹了起来。
一片狂蜂毒蝶肆无忌惮地从四面八方向着众人的方向飞来。
蝶歌行吃惊地看着自己儿子恐怖的模样。
蝶歌行忙吹起自己的笛子,想要控制这群发疯的蜂蝶。
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那群蜂蝶如飞蛾扑火一般,向着火海的方向飞去。
本以为,蜂蝶会在进入火海的一瞬间,化为灰烬。却不想它们似完全不受火的影响,浴着火,焚着身,化身成一个又一个火的精灵,向着众门人俯冲而去。
它们不断地冲撞着众人的结界,冲撞着他们最后的防线。用自己的身躯去完成蝶恋花施给它们的指令。
“秀秀……你为什么……”洛凡澈不敢相信,为什么秀秀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对不起,澈儿……”秀秀噙着泪,“我是一个妖……一个妖……”
“秀秀……”洛凡澈怔着地喃着秀秀的名字,半晌,他突然狂呼起来,“妖又如何!你不是说,并不是所有的妖都会伤害人类吗!你不是说要和我白头偕老的吗?你不是说……”
“我是一个妖啊……”秀秀反手持着剑,抵在自己的喉咙上,“我的父亲在他们的手上……我要救他……”
说完,秀秀又向着云端似乎看不见的方向高声大喊:“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求你,放过我爹,也放过澈儿……放过倾城……放过大师兄……”
一个声音在云端高声音冷笑:“我为何要放过他们?”
“……”
云端那里并没有人,可是声音却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洛凡澈一步一步,走向秀秀,声音嘶哑着,颤抖着,“秀秀……你是被逼的对不对?我不怪你,求你放下剑,跟我回剑雨门,我们回去,我们回家……”
“家?”秀秀苦笑了一下,抬手一指,洛凡澈顿时定在了那里。看着洛凡澈担心又焦虑的眼睛,秀秀眼里的泪竟渐渐化成殷|红的颜色,“我早就没有家了……我娘早就被那群人当做祭品,祭了天……我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秀秀的眼里没有了一丝光芒,他似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似乎,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
莫倚熙突然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真是有趣。”莫倚熙冷笑了一下,“我不过是将他是百花娘娘的事告诉了其他仙门的暗哨,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真是有趣!”
“是你!”冷萧寒抬头看着莫倚熙,“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莫倚熙冷笑着,看着倒在冷萧寒怀里的洛清尘。“冷师兄,他不过是一个魔头,你为何还要护着他!”
秀秀却冷笑了一下,“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你会出在这里!梦澜!”说着,他掷出手中的短剑,向莫倚熙的方向飞去。
秀秀一点也不像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甚至不会任何剑法仙术之人。那剑飞得又快又狠,角度刁钻,本事不够大的人也许就会当场毙命。
可是,莫倚熙却躲也不躲,只是挥了挥手便将那短剑弹开。
“你说我?还是说你自己?”莫倚熙冷笑了起来,“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像你这种半妖连进百妖壁的资格都没有!”
秀秀冷笑了一下,“我是没有资格,难道你就有资格?下毒!绑架!梦澜没让你做的事你都做了?你难道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那又怎样?就算你听从他的命令,那你也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他何时真正地需要过你?”莫倚熙冰冷的声音带着刺耳的讥讽。
这里除了洛清尘,没有人可以灭得了这血雨花火。
秀秀苦笑着,看了看洛凡澈,又看了看洛清尘。
“倾城,对不起,你成为今天的模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着,秀秀伸出手,化出一个毛绒绒的利爪,向自己丹田的位置掏去。
“秀秀!”洛凡澈的声音因为惊恐、紧张和担忧变得扭曲。
“噗”地一声,血星四溅。秀秀那浸满血的手上,是一颗金灿灿的丹丸。
“澈儿……”秀秀强撑着身体,一步步向洛凡澈走去。
洛凡澈一把将秀秀抱在怀里。“秀秀……你怎么……那么傻……”
“在我以为自己没有可能活着的时候,遇见了你……”秀秀气若游丝,浅浅笑着,“我真的很开心,你虽然把我当成小梅的替身,但是我很开心,你是世界上除了娘之外,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我不想害你……真的……我真的……”
秀秀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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