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没理他,只是凑到洛清尘的身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花时残瞟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冷萧寒。
“我说你怎么又挂了?”花时残有些埋怨似地看着冷萧寒。
冷萧寒不知如何答他。
洛清尘却往前一站,横气道:“他挂不挂关你什么事儿啊!”
“行,不关我事儿……”花时残翻了翻眼睛。
他见洛清尘对他也没个好脸色,只好又转移阵地,对蝶恋花道:“好外甥,告诉舅舅,这二货怎么挂这儿了?”
“你说谁是二货!”洛清尘不乐意了。
花时残没理他,他只是接着对蝶恋花道:“刚刚我进谷的时候,看到你爹在那跑着好像追谁……”
蝶恋花道:“就是一直给倾城哥哥他们捣乱的人,他们不仅害得冷师兄中了火蚁毒,还把他们关了起来。要不是洛师兄找到了他们的位置,止不定舅舅你今天过来还能不能看到他们呢。”
花时残皱了皱眉。
他也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药丸,向洛清尘一丢,“让他把这个吃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舅舅,你要去哪里?”蝶恋花追问道。
“去帮你爹!”花时残甩下一句话,就出了房间。
花时残这风风火火的样,给众人留下了一串疑惑。洛清尘搞不清楚,这花时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之前,他说要来,可是说着说着,走半路上就跑了。这一次,又是这样。
“你舅舅他……”洛凡澈亦不禁问道。
“他就这样,一阵风地来,一阵风地走。”蝶恋花耸了耸肩回,又道,“不过舅舅这人虽怪,对我还是蛮好的。娘亲去世之后,舅舅就算再忙每个月也会来万蜂谷看我。只有从前去年开始,他才来得没有频繁了。”
洛清尘眨了眨眼睛,这个花时残,他总觉得似乎对他有什么意图。
不过,看在他是蝶恋花舅舅的份上,洛清尘暂时不追究他的问题。
冷萧寒却一言不发半倚着靠在床上。
洛清尘坐在床边,叉着手,转头看着冷萧寒。他一边将花时残丢给他的药丸塞到冷萧寒的嘴里,一边道:“哥哥,你别理那二货,他就是个搞事儿精……”
未等洛清尘话说完,冷萧寒却一把扯过洛清尘的脖子,用力地吻了起来。
洛清尘本是吓了一跳,却没顶住冷萧寒的热情,回应起他来。
那颗药丸在洛清尘和冷萧寒的舌尖之间翻滚着。有一丝丝药丸的清苦从冷萧寒的舌尖传了过来。
洛清尘觉得,既然是花时残给他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用舌尖用力地顶着那颗药丸,直到那药丸在冷萧寒的嘴里消失。
冷萧寒似乎想要缓解那药丸的苦涩,他用力地吸允着洛清尘口中的玉津,勾着他的牙床,让洛清尘的身子不禁绵软起来。
四唇相压,舌尖交缠,玉津相融。二人就这样不顾及他人还在的情况下似火一般地拥吻起来。
其他众人措手不及,纷纷一个激灵。
“我说你俩这秀的是不是太突然了点。”
洛清尘这才意识他们的失礼。
他推开冷萧寒,“哥……哥哥,别这样,他们在看呢……”
冷萧寒用头抵着洛清尘的肩膀,“抱歉,我刚刚……只要我看到他用那种强调和你说话,我心里有很不舒服,我很担心你……会被他抢走……很担心。”
“我说我大师兄今天这是怎么了呢,”洛凡澈上来用着半调笑的语气道,“原来是打翻了醋坛子啊!不过,小梅也不是哥哥我说你。那个花前辈,唉,怎么说呢,我看他就是个搅屎棍子,以后可别理他。他那二卟愣噔的样子,也怪讨人厌的。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是上杆子。你之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上杆子不是买卖。你不理他,他也就不烦你了。”
“你说我舅舅二卟愣噔?”蝶恋花愣愣地看着洛凡澈,旋即又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这词,可真的好有趣,洛师兄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洛凡澈眨了眨眼睛,用下颌向着洛清尘的方向扬了扬,“喏,你可爱的倾城哥哥呗。他啊,小时候可喜欢说这个词了。”
“倾城哥哥还喜欢说这个词?”蝶恋花有些兴奋道,“说洛师兄你吗?”
洛凡澈一撇嘴,“怎么可能,我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说我二卟愣噔呢!”
蝶恋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的确,洛师兄虽然灵力、剑法上都不怎么样,但是懂得还真的很多,连我爹都觉得我没有错付非人。”
洛凡澈在蝶恋花的鼻子上揪了一下,“你啊,懂什么叫错付非人吗?”
蝶恋花捂着鼻子,瘪着嘴,佯装不悦道:“都说了别捏我,捏掉了长不回来的。”
“谁跟你说长不回来的?”洛凡澈白了白眼睛,“我可在书上看到的,像你这样的,就算是身上的任何零件掉了,拿面粘回去,两天就又恢复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怕掉了呢?”
“可……可是,真的能长回去吗?”蝶恋花信以为真。
“二师兄,你就别逗小花了,”洛清尘打断他们道,“也不知道花前辈和蝶谷主回来了没有。”
洛凡澈耸了耸肩,他拍了拍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地不说话的秀秀,道:“你在这儿陪着他们,我上外面看一下。”
洛凡澈出去后,四人安静得一句话也没有说。
蝶恋花百无聊赖,一直在玩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秀秀则坐在那,依然像个雕塑一样,盯着手里的玩偶看着。
而洛清尘则摆弄了几下脖子上的铃铛,终于,他忍不住站起身,“哥哥,你陪我弹琴吧。”说着,洛清尘便从取出百宝袋,在里面翻找着。
“就弹那天那个……”洛清尘一边找着,一边说道。
“你吹笛子吧,我想听……”冷萧寒道,“从前没有想过你还会吹笛子那天听到,觉得很好听。还想听。”
洛清尘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便给你吹笛子好了。”
自从那天冷萧寒给洛清尘买了这个玉笛,洛清尘便针对这个玉笛练了几首曲子,亦自己写了一首。只是此时,还有其他人在,他只想将那首曲子吹给冷萧寒听。
洛清尘想了想,也许,还是吹一些比较经典的曲子,可能会更好一些,也可以缓和一下房间里的气氛。
悠扬而哀怨的笛音缓缓而出。如倾诉,如悲泣,如山间流水,如画坊泊船。
蝶恋花听着曲子,不禁泣泪而下。
“倾城哥哥,你说,有一天我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洛清尘放下笛子,“会的,一定会的。”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蝶恋花。
死后的世界没有人记得,每一个人都会恐惧死亡。就算蝶恋花早已看破,想要解脱,但是一想到生离死别,终还是有不舍。
秀秀搂着蝶恋花,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人的一生,从生到死不过是一个循环。生而体验悲喜,死而洒脱轮回。也许,只有永远的活着,才是对自己的折磨。”秀秀柔声道,“你想想,当有一天,你身边的亲人都离你而去,只有你自己还活在世上,孤独,恐惧将伴随着你未来的路,你会怎样?”
蝶恋花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那会是很痛苦,很害怕的一件事。也许,我还会遇到关心我的人,可是当他们最后离开我。而我却不老,不死,我便要承受着他们离开的痛苦,我不要……”
蝶恋花捂着脸,“可是,我要是离开了,你们会痛苦吗?”
洛清尘不知如何回答。
秀秀却继续道:“会的,一定会的。因为我们对你的喜欢,惦记和不舍,才会觉得痛苦。若是我们连这点惦记和不舍都放弃了,你才是真的死了……”
洛清尘不得不对秀秀另眼相看。
平时见秀秀并不多言,此时的他竟然说出如此的道理,倒叫洛清尘自诩活了两世的人自愧不如。
秀秀轻轻地拍了拍蝶恋花的肩膀,“你爹想你活着,也是因为他的不舍。可是,你自己没有办法承受这活死人的痛苦,这对你,对你爹来说都是折磨,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你爹都是解脱。我猜,你爹若是让人知道他偷偷的抓人给你喂血,想必也会将他自己陷入不义的境地。”
蝶恋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洛清尘皱了皱眉,突然道:“小花,你可知道你爹的那些人都是从哪弄来的?”
蝶恋花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每次他们都还活着。他们可以自己走……”
“自己走?”洛清尘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黏在他的思路上了一般,阻在那里,让他那会儿突然冒出来的思路一下子断了。
洛清尘拍了拍头,也许只是最近的事实在太多,让他的精神有些崩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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