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我!岳盈汐腹诽着,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花漪红在另外一棵树上看着,不明白江封悯怎么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舒云慈明明什么表示都没有的。
众人有等了一阵子,农庄里出来了第三批马车,数量比之前两次都要多,舒云慈一挥手,丝瓶通知冯鑫抓人。
冯鑫带着人冲出来拦住马车,一番官腔打下来,马车车夫们都乖乖下了车,并没有任何打算拒捕的意思。
然而舒云慈等人都发现在后面几辆马车刚刚停下的时候,就有几个黑衣人背着大包袱偷偷下了车。丝瓶眼睛挺尖的,发现人立刻叫了起来。冯鑫让带来的军兵过去抓人,只是没想到那几个人武功不弱,竟然冲出了军兵的围捕。
江封悯过去挨个将人拎回来丢在地上。这几个人给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抓起来,背上的包袱也被搜了去。
丝瓶让冯鑫派人抄了农庄,里面的人全都带回府衙。这边一折腾天都快亮了,岳盈汐也回来了,落到舒云慈身边道:“马车上全都是染料,除了车夫没有其他人。我把人捆了,就在东边的小路上。”
丝瓶收到舒云慈的吩咐,又派人去将那边的马车连人带染料都运去了府衙。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除了丝瓶,一行人都回了县里客栈。花漪红道:“觉不觉得奇怪?”
岳盈汐瞪了她一眼,“傻子才看不出来奇怪。”
舒云慈正往前走,就觉得有人拽自己袖子,她转头,见江封悯委屈地看着她,好像在告状,岳盈汐骂我傻子!
舒云慈无语地摸摸她的头,安慰的意思明显。一旁两人都看过来,心说没人秀什么恩爱?
几人聚在岳盈汐的房间里,喝着茶,吃着点心。舒云慈让岳盈汐说说看出什么了。
岳盈汐别看有点脱线,但是关于刑狱办案方面,她很有天赋。
“公主的禁令这几天才下达嘛,就算这几个琉国商人和知县大人勾结,昨晚的这种行动,也太专业了点。之前这些人可以随意购买染料,没必要弄这么隐蔽。可这是在不像是第一次进行的活动,倒像是做了很多次了。”她在看到第一批马车出来探路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不过一点染料而已,就算被抓也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就是留下东西,交点罚金了事,犯的着这么谨慎吗?
花漪红挑眉看着她,“原来你是有脑子的?”
岳盈汐怒瞪她,“至少我不会一晚上只看热闹。”
舒云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一见面就互相看不对眼的人,清了清嗓子,那边两人立刻安静了。
“盈汐说得不错,所以这几个琉国商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的
那么简单。这个知县一定知道些什么。”她看着岳盈汐,“该你出马了。”
岳盈汐指着自己,说出了她最近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又是我!”
舒云慈点头。“刑狱问案是你的专长,不是你是谁?”
岳盈汐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公主,我感觉你在欺负我。”
舒云慈看着她不说话,岳盈汐被看得默默低头,转身,出门。
几天之后,真相大白。琉国商人过来买染料只是幌子,他们从知县那里购买的是一种能够放到胭脂水粉中的原材料药粉。这种药粉就是从经了雪的淑彤花里提取出来的。提取出来的那个人叫崔元盛,是个落地秀才,他有了这个发现,第一个就去告诉了知县大人。本意是让知县推广下去,这样当地的百姓就又多了一项收入,结果被知县要到了提取的方法后,杀人抛尸。
“难怪琉国的雪花粉那么受欢迎,原来用的是这个药粉。”岳盈汐就是琉国人,琉国的雪花粉可是大陆上各国的高门贵女都争相抢购的好东西。她师父是琉国总司狱官,那也是二品大员,却也只给她买过一盒雪花粉,实在是千金难求。
这种药粉十分容易变质,制成之后不能见光,所以这些人才要在深夜运送。舒云慈下禁令禁止淑彤花外流他国,原本只是想截住染料外流,但这种药粉也是淑彤花所制,所以琉国商人以为是针对他们的,所以才要多番试探。
事情查明,后续的事就不用舒云慈多操心了。知县杀人,等待秋后斩首就行了。淑彤花一花两用,舒云慈回朝之后就拍了专门的人才,先是最大面积的保护适合淑彤花生产的环境。当地百姓凡是侵占了淑彤花生长环境的,一律搬家。然后就是将淑彤花药粉进行规模化生产。同时派了工部人员负责修一条从西北名观镇到东北开彤县的道路,确保冬天也能行走。
总之就是将淑彤纱和香粉的制作规模化起来。前期投入不小,舒云慈却眼都不眨一下,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转眼进入远明二十四年夏,远明帝正式下诏退位,将皇位让给皇太女泽隐公主。舒云慈登基,年号宁贞。
太上皇率领后宫妃嫔迁居京城西郊的尚德宫,这里虽然偏僻,但是山中空气清新,有大片的田地可供开垦。太上皇十分喜欢这山林之乐。
原本太上皇已经同意钟昭媛陪着女儿住在皇宫之中,但是钟昭媛是个十分本分的女子,她觉得出嫁从夫,既然太上皇去了尚德宫,她自然也要跟去。舒云慈没有十分阻拦,去哪里母亲自己决定就好。
妃嫔之中的几个高位妃嫔心里自然不甘心,她们还年轻,正想着取悦皇帝再得宠几年,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多挣些好处,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太妃。太妃说来好听,基本就是没人理的那种人。别的不说,就说她们的娘家对她们的态度都开始冷淡了许多。
申贵妃坐在自己的寝殿里,免不了回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尚德宫自然不像皇宫那么宽敞,即便是她,现在也不得不和一个低位妃嫔同住一宫。她想不明白原本自己炙手可热,贵妃再往前一步就是皇后。刚好皇后自裁,将位置让了出来。她以为那位置只能是自己的,可是直到太上皇退位,也没有再立后。而且她觉得自己渐渐走出了太上皇的视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若说是陈历那件事?可是舒云慈并没有为难她,甚至没有再提这件事,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皇宫之中,舒云慈搬到了熙华殿。丝瓶升任正四品管事宫女。岳盈汐成了执行司的负责人。盛丞相上表称自己年岁已高,想致仕还乡。舒云慈准了,多给了好多赏赐,恩封了爵位,让老头离开得风风光光。所有人都以为盛丞相一离开朝廷中枢,盛家就算不复往日风光。盛家几个儿子虽然大多在朝为官,
但是官职都不大,短时间内不可能进入中枢的。没想到转天舒云慈就封盛家四女盛辞为丞相,总理朝廷一应事物。
人们这才发现,要论老谋深算,没人能算过盛老丞相。
盛辞接受父亲留下来的位置,她身子不好,上朝都有御赐的作为,可谓荣宠至极。
所有人都得了该有的官职,唯独江封悯,这个一直陪在女皇左右的女人,什么官职都没有。
夜里,江封悯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正在练功的舒云慈,无奈地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有没有官职她一点都不在意,不够她原本以为舒云慈真的会把她收进后宫,但是并没有。好吧,其实她也不在意这个,只要她能每天能够和女皇陛下同床共枕她就满足了。
舒云慈的额头满是汗珠,练完功之后她就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有些脱力。
“你最近练功越来越辛苦,真的没问题?”江封悯将她抱起,去了寝殿后面的水池。
泡在热水里的舒适感让舒云慈长出了一口气,“大老头说越到后来会越难以忍受。他当年都几度想要放弃,我大概才开始经历这个阶段。不过他说,熬过去就快要练成了。”
“有没有办法减轻你的辛苦啊?我能不能帮你?”江封悯看着都心疼。
舒云慈笑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封悯,答应我,一直留在我身边。”
“当然。”江封悯将她往上抱了抱,吻上她的唇。
池水热气氤氲,让两个女子相拥的身影变得朦朦胧胧。
经历了一连串的朝堂变动后,终于稳定下来。有一件事舒云慈再忙都没有忘记。“你的生辰快到了,你是不是要回国一趟?”她问江封悯。
往年江封悯都是不回国的,但是今年是她二十岁的生辰,如果她没有摆脱怪病,那么绝对活不过这一天的。
“对,我得回去一趟。云慈,你介不介意我把寒冰诀教给别人?”秘笈是舒云慈找出来的,她想征求一下舒云慈的意见。
“我干嘛介意?武功是你自己练的,想教给谁都随你。”舒云慈在武功方面一向很大度,也是她手里握着好多寻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秘笈,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珍贵的。再说,得到秘笈是一回事,练成武功是另一回事。
其实虽然江封悯解除了怪病的困扰,成功活了下来,但是并不算给凌国皇族闯出了一条出路。要想练成寒冰诀的条件太苛刻,江封悯是幸运,自身是练武奇才,天分高,肯吃苦,又有舒云慈倾全国之力相助,这才能在二十岁之前练成。换个人呢?别说没有江封悯的天赋,就算有,难道凌国会为了一个女子花费这么多的人力财力遍寻天下珍贵药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