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躲过小黑猫的同时, 就感到一股子极寒的剑气往骨头缝里钻。他哆嗦了一下,利落的一个转身,避过了舒云慈刺过来的一剑。
“一个家丁能躲过我的一剑?”舒云慈一剑刺空, 并没有再出招,手中剑轻巧地挽了个剑花,收回鞘中。
家丁一见身份暴露,朝着其他几人使了个颜色,几人一齐出手,围攻舒云慈。舒云慈身子朝旁挪了半步, 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就在几人的进攻将到未到之时,门口一股寒气冲进来,直接将几人掀翻在地。再看几人,满头满脸的冰霜,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
舒云慈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皱眉道:“谁让你跟来的?”
进来的人是江封悯。她寒冰一样的面孔在面对舒云慈的时候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你的手是干净的,这种事让我来。”
舒云慈不说话了,抬头朝着房梁上同样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黑猫招招手,小黑猫犹豫着,实在被舒云慈丢怕了。舒云慈挑挑眉,唇角勾起半分,小黑猫就感觉那笑比这房间里的温度还要冷,立刻从房梁上下来扑到她的怀里。
“喵……”小黑猫叫得那叫一个谄媚。本来打算动手的江封悯听到这一声动作都慢了半分。
“哪来的?”江封悯瞪着抢了自己位置的小黑猫。
“它自己凑过来的,我见还有几分灵性,索性养着算了。”舒云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黑猫身上柔顺的毛。
江封悯瞪大了眼睛,“你说过不养无用之人。”
舒云慈点头,伸手掐住小黑猫的后颈,将它举到江封悯面前,“它是猫。”
江封悯就见眼前黑乎乎一团,完全融入了这黑暗之中,只有那一双碧绿的眼睛,忽闪忽闪,似乎在向她挑衅。
江封悯本来还想说几句,可惜对面那几个人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画风。打仗呢!拼命呢!严肃一点好不好?养猫什么的你们回去计较行不行?
面对几人的联手进攻,江封悯手里几片叶子就打发了。她点了几人的穴道,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到一个烛台,上面还有半截蜡烛。她拿出火折子点亮,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江封悯不满地看了一眼舒云慈怀里的小黑猫,转身找了一个看着机灵一点的人提了过来。
舒云慈一看,还是那个家丁。有了江封悯,完全不需要她费神。她就站在一旁专心地撸猫。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要不然我就点了你。”江封悯看着是个话痨,居然对于问话这种事也没什么耐心。
家丁都快哭了。怎么每次都选自己啊?明明好几个人呢,轮也轮到别人了。
“我是郭员外府……哎呀!”他刚说了几个字,就看见江封悯真的拿着火折子在点他的衣服。
火刺啦一下就着了起来,家丁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哀求江封悯放过自己。
“说实话。”江封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家丁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很快,来自皮肉的剧痛和烤肉的香味让他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我说我说,救命啊!救命啊!”家丁的惨叫声都变了调。
江封悯看了舒云慈一眼,舒云慈微微点头,江封悯挥手一掌,寒冰真气瞬间将家丁身上的火灭了。
家丁刚刚差点被杀死,现在正面被寒冰真气打中,开始后悔,还不如被烧死呢。
“说吧,不然这种罪还得再遭第二次,或者还有第三次。”舒云慈的笑容特别美丽,但是看在家丁眼中,却犹如嗜血的恶魔。
家丁哆嗦着,说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阎血教的人,他们盘踞在这里,也曾遇到武功高强者,所以他们就用受害者的身份作为伪装,一见情况不好就佯装被抓,然后趁着对方大意的时候出手杀人。着了道的武林高手已经有几个了,只是他们把尸体处理得很好,所以那些人在外界看来只是失踪而已。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江封悯问。
“我们奉命来找一样东西。”家丁这时候已经被冻得不行。原本他以为撑过最初的寒冷就算熬过去了,可是这寒冰真气直往骨子里钻,越来越冷,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舒云慈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输了一些内力给他,帮他多撑一段时间。
不过这一举动让那个家丁意识到自己的下场,既然都是死路一条,他闭上嘴不想说了。
“你看看,他不说了。”江封悯赖舒云慈。
舒云慈眯起眼睛,“不说又怎么样?”她挑衅地看着江封悯,“把他扔回阎血教,你猜他的主子会怎么对他?”
“我说我说!”家丁立刻道。
此时舒云慈是背对家丁,听到身后的声音,她对着江封悯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们在找一把匕首,一把叫‘屈彤’的匕首。”家丁道。
“屈彤?”江封悯下意识看了舒云慈一眼,见舒云慈眼中尽是了然,她也就不多想了。这匕首她不知道,但是显然舒云慈是知道的。
“还要问什么?”她问。
舒云慈转身,“刚才你们放出去的鸟有什么玄机?”
“那鸟是有毒的。尤其是它脚上的竹管,从里到外都有剧毒,里面的纸条也是在剧毒里浸泡过的,沾上就会中毒。”家丁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舒云慈会没事。
江封悯来了就直接进来了,没有看到之前那一段,她惊讶地转头,却见舒云慈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黑猫,“所以你不许我碰?”
小黑猫抬头看着她,“喵”地叫了一声。
烛光下,小黑猫的毛柔顺无比,还闪着光泽,看着就想去摸。
舒云慈再次将小黑猫提起来送到江封悯眼前,“看吧,本公主的猫也不是无用的。”
江封悯牙都酸了。这炫耀的语气,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了她的猫了?这是确定要养了是不是?想到以后自己和她之间夹了一只……猫?江封悯全身的毛也竖了起来。
小黑猫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开始挣扎。
“你吓到它了。”舒云慈将猫重新抱在怀里。
江封悯委屈扁嘴。现在一只猫都比她待
遇好了,这上哪说理去?
“看你们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找到屈彤。有线索吗?”舒云慈问家丁。
家丁很想摇头,但是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好道:“没有。”
“真没用啊!”舒云慈身边从来不养无用之人,想到这些人在弘毅镇折腾了两个多月,居然什么线索都没查出来,她都要替阎血教教主感到无力了。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都是在找屈彤?你们怎么判断这些人和屈彤有关系?”舒云慈问。
家丁道:“我们只知道屈彤是一把红色的匕首,就藏在弘毅镇,所以我们就和人打听,只要家里藏有红色匕首的,我们都去找过。没找到我们会找人询问,问过之后就……”后面的话他不用说了。
舒云慈想了一下,“你们用的兵器呢?那个能够留下三道伤口的兵器。”
家丁闻言用眼睛看了眼另外被点了穴的其中一人。江封悯过去将那人提了过来,那人是在和江封悯动手时被点穴,这时手上还带着一个鸟爪子一样的兵器。
江封悯和舒云慈看了看,这兵器有三个爪,都带着刃口。“是‘云雀爪’。”舒云慈道,“矮老头给我讲过,也给我看过画像,不过这种兵器五十年前就消失了。”
事情似乎越查越复杂,这让舒云慈有些不悦。她抬头看了看东方微微泛白的天色,回头又看了眼江封悯,“这种事不应该我们费心。废了武功,丢去县衙。”
江封悯没有说话,依言废去了几人的武功。趁着这会儿功夫,舒云慈再次输了一点内力给那个家丁,保证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将人送去县衙这种粗活泽隐公主当然不能做了,于是江封悯就像个苦力一样分了几次将这几个人都丢进了县衙里去。
县衙当然被惊动了,衙役们出来看到满院子都是受了伤的人,上前一搜从家丁打扮的人身上搜出一封信,上面写明了这就是两个月来弘毅镇闹鬼的原因,具体情况还需知县大人审问。
知县大人连夜升堂问案。此时在府衙的房顶上,舒云慈靠着江封悯坐着,怀里还躺着那只小黑猫。
“你不学旋翎枪了?”舒云慈问。
“雷绍元死了。”江封悯平静地说。
纵然是一切都运筹帷幄的舒云慈也忍不住抬头问:“怎么回事?”
“血蚕说他找到了能够传艺的人,心愿已了,一直支撑他的那口气就散了,神仙难救。”毕竟和自己待了一段时间,江封悯还是有些伤感的。
舒云慈却听出了话外的意思,“这么说他传了你旋翎枪,传了血蚕月华诀。可是这时间根本就不够,他留了秘笈。”笃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封悯伸手环住舒云慈的肩,“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他口述了旋翎枪法和月华诀的口诀,我都记下来了。”
“雷绍元还是聪明。他卖了这么大的人情给你们,我必然不能让他白死。”她的手举到夜空中,翻覆了一下,“西海月华岛,曹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