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这么大,从春到冬,年年有洪灾、旱灾,雪灾,年年要赈灾,要建设,还要留出足够的军费开支。她已经在竭尽全力去让隐国百姓富起来了,但是隐国的国力还是空虚,如果有十年的太平,隐国才能积累下足够的家底。
可是,且不是周边的邻国不会让隐国一直强大起来,就是自己,也等不了十年。这一次去荥国,她也是希望能够看看其他国家的样子,至少让自己转换一下脑筋。
她坐在火堆边想了许久,手边的树枝都填进了火堆,江封悯却还是没有回来。她忍不住摇头,这人干嘛去了?难道遇到了危险?
她从火堆里抽出几根还没有完全着起来的树枝作为火把,又将火熄灭了,举着火把朝着江封悯离去的方向走去。
树木茂密,人走在里面犹如迷宫。舒云慈小心的沿着树林的边缘走,注意着不让手里的火把点燃树枝。
“封悯!”舒云慈一路走一路喊,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个行为特别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如此。
前面已经走到树林的边缘了,再往前走,绕过一片山石,前面竟然豁然开朗。
原来在这山林环抱之中竟然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湖,在湖中心有十分漂亮的精舍。也仗着今天月光足够明亮,否则就算以舒云慈的目力,也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此时山中的气温已经降下来了,湖面上腾起一团团雾气,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小桥流水,精舍花圃,远处竟然还有瀑布,实在是一处美景。不过舒云慈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看到这里有房子,她丝毫没有觉得放松,反倒更加担心江封悯。
她来到湖边,没有发现有能去到湖中心的桥。湖边只有一艘小船,舒云慈看了两眼,十分嫌弃。
有船又怎么样?不给配个船夫,谁会驶船啊?有船就有桨,舒云慈将两个船桨拿过来,抬头衡量了岸边到湖中心的距离,然后掷出其中一支船桨,拿着另一支飞起越过湖面。当她旧力已无,新力未生之时,足尖已经站到了刚刚掷出去的船桨之上,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另一支船桨也被掷出,而她借由这一下,再度飞起,落到另一支船桨上后,又一次飞起来,然后她平稳地落到了精舍外的曲桥上。
曲桥之上无端起了一阵风,吹散了湖面之上的雾气,那是舒云慈挥手间扫出的内力。
雾气消散之后,精舍的轮廓更加清晰。舒云慈上前
敲门,门被打开,一个黄衣小女孩挑着灯笼出来了,“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贵客恕罪。我家主人有请,贵客请随我来。”
舒云慈艺高人胆大,根本不管是不是有埋伏,跟着小女孩就走进了精舍。精舍并不大,前后三间,小女孩带着舒云慈走进了客厅。
“主人,贵客到。”
被小女孩称为主人的女子十分纤瘦,看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秀,细眉细眼薄唇,看起来就像一缕烟雾似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消失。
“湖儿,你下去吧,我与贵客有话要说。”女子的声音十分悦耳,她将面前茶几上的热茶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舒云慈面前。
“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久不见尘世中人,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贵客海涵。”女子伸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舒云慈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入口清甜,有一种特有的香味。“你认得我?”
女子笑道:“我已经说了,多年不见外人,哪里还会认得贵客?不过今日天有满月,月旁现双星,预示着会有两位贵客到访我的精舍,果然贵客就到了。”
舒云慈眯起眼睛,“另一个人在哪?”
女子的手指朝着舒云慈身后一指,“已经到了。”
舒云慈没有回头,江封悯的内力她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回头去确认。但是她还算淡定,江封悯却已经不淡定了。
“云慈,你怎么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的?”江封悯满头是汗,显然是十分着急的。
舒云慈转头瞪了她一眼,她急忙收回自己放在舒云慈肩膀上的手。“我……我是担心你。”
见江封悯还这么活蹦乱跳的,舒云慈也就放心了。她的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女子身上,“请问姑娘贵姓?”
女子又给江封悯倒了一杯茶送过去,“我叫温无影,自幼就在这山里跟随师父居住,前些年师父过世了,我就独自在此。湖儿是我捡来的孩子,这些年与我相依为命。”温无影抬起头,“贵客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有。”舒云慈道:“温姑娘的武功很好吧?”她从进来的时候就在注意温无影的气息,简直比自己的气息还要稳。
温无影摆摆手,“我可不敢和贵客相比。不过在山中住得久了,练了一些皮毛罢了。”
她话音未落,收到舒云慈示意的江封悯已经出手攻击试探。温无影的应变很快,动作更快。然而江封悯的内力之高还是超出了温无影的估算。房间里的蜡烛被江封悯的寒冰真气扫得差点熄灭,舒云慈出手,成功拦住了寒冰真气对于蜡烛的打击,蜡烛的火苗渐渐大了起来。
那边舒云慈和温无影的交手还在继续。舒云慈护住蜡烛的同时认真观战。过了一会儿,她伸手,准确地抓住了两人的手,“够了。”
江封悯收手,房间里已经满是寒气,说话都会呼出白气来。
“温姑娘,是我们冒犯了。”毕竟这里是人家家里,无故登门已经是打扰,还和人家动起手来,表达一下歉意是应该的。
温无影整理了自己的衣袖,并没有半点不悦的神情。“无妨。”她揉揉自己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心说这人的寒冰内力实在厉害,若是真正打斗,她大概支撑不了这么久的。
“天色不早了,这里与外界不通。两位贵客如果不嫌弃,就在精舍住一晚再走吧。”温无影十分好客。
两人都没什么异议,夜宿荒郊野岭当然不如住在房子里舒服了。
温无影叫来湖儿带两人去客房。客房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看得出这里平时都有进行认真地打扫,十分干
净整洁。
“湖儿,这里平时都是你来打扫吗?”江封悯喜欢逗小孩,此刻看到湖儿胖嘟嘟的小脸,不禁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到舒云慈的场景,那样子和面前的小女孩……嗯……为什么画风不一样呢?
六七岁的湖儿看着虽然不太活泼,但是怎么也没有当年舒云慈那种笃定的神情。
湖儿指着房间的门,“如果两位贵客要洗漱,从这里出去向南走,有一个水池可以沐浴,不过现在水池的水都已经冷了,主人要明晚才会将水烧热的。”
两人道了谢,湖儿就走了。江封悯还在感慨湖儿人小鬼大,衣领子就被舒云慈抓住了。“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江封悯赶紧将自己的事交代了一遍。她去寻找山洞的时候发现了这座湖中精舍。她也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就遇到了温无影。她和温无影说了几句,觉得对方并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就赶紧告辞回去找舒云慈了。只是不知怎的两人竟然没有遇上,江封悯到了山顶看到熄灭的火堆,就猜想舒云慈过来找自己了。她这才急忙折返,和舒云慈脚前脚后进了精舍。
两人一起去了湖儿说的那个水池,此时池中的水已经冰冷,这样洗澡肯定会生病的。两人只好用冷水洗了脸就回去了。
客房里,江封悯抱着舒云慈,“想不到我们爬个山都能有这样的奇遇。云慈,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得上天庇佑?”
舒云慈尖尖的下巴枕在江封悯的胳膊上,“焉知不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
“随便啦,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江封悯的手环住了舒云慈的腰,轻轻摩挲着。
“在人家做客,你给我规矩点!”舒云慈打掉了江封悯蠢蠢欲动的手。她的头枕在江封悯的胳膊上,闭上眼睛。
明亮的月光从透光性极好的窗纸透进来,室内不用点灯都是通亮。舒云慈有些烦恼地拉过江封悯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这才满意地继续睡觉。
黑暗中,她感到江封悯的唇落到自己的唇上,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纵容地张开了嘴。
受到鼓励的江封悯加深了这个吻,但是也只是一个吻而已。
翌日天亮,舒云慈睁开眼睛,还没等看清眼前事物,唇上一热,再度被江封悯偷香成功。
“早啊。”江封悯的笑脸在眼前放大,舒云慈嫌弃地推开,翻身坐起。
早饭是稀粥玉米饼,配以山菌做成的小菜,吃着鲜美开胃。
温无影吃得非常少,和舒云慈差不多。于是剩下的饭菜都由江封悯和湖儿消灭掉了。
碗筷撤下,湖儿端上来热茶后,就下去洗碗了。江封悯知道舒云慈还要和温无影多聊聊,她就帮着湖儿洗碗去了。
“温姑娘,多谢昨晚收留。我一直想不明白,温姑娘如何认出我们二人的?”舒云慈可以判定这个温无影并无害人之心,这样看来并非是她的敌人或者朋友。那么一个久居深山的人,是如何能够看出两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