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不知道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感受她的身上的气场,总之收起爪子,躺在舒云慈的腿上舔毛。
提到盛辞,江封悯想起来大牢里还关着一位皇亲国戚呢。这段时间因为秦阳王下狱的事,无数人上书求情,光是宗室就来了好几位舒云慈爷爷辈的王爷,一个个风烛残年的,江封悯觉得这几位老爷子说着话随时都能过去。
舒云慈已经明言秦阳王派来刺客行刺,是谋逆的罪过,这几位老爷子还是以亲情血缘为由,希望舒云慈能够尽早放人。
舒云慈岂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几位老爷子第二次再来游说的时候她就借故不见了。找了几个会说话的宫女,陪着这些老王爷们巴巴聊了一天,到最后王爷们都坐不住了才离开。
过段时间他们再来,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了。几位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舒云慈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一怒之下就去尚德宫找到远明帝告状去了。
远明帝才能有限,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么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当的。他好生和几位老王爷说明了道理,却发现这几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就是刻意为难远明帝了。
远明帝也不含糊,学自家女儿,此后就一直躲着这几位,还偷偷送信去皇宫。舒云慈派人过来将几位老王爷接走,交给家人照看。
朝中凡是关于此事上书的,她一律留中不发。这种情况自然引起朝臣的不满,直到有一天,舒云慈在朝堂上宣布秦阳王罪状七条,包括谋逆,私吞田产,纵子行凶等等,条条都是大罪。
第69章 成业教目的
秦阳王被定罪的消息传到秦阳, 盛辞坐在铺了毛毯的椅子上,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笔墨,她在写要给舒云慈的回信。
早在舒云慈公布秦阳王罪行之前,就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她, 询问她这里的情况。当时她因为吹了风病倒了,血蚕带她草草回了一封信,如今她好了一点, 这回信还是要再写一封说明情况的。
这段时间她的收获很大。首先是那个叫做束蕊的姑娘,血蚕的心思细腻, 在束蕊养伤期间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次试探, 终于试探出束蕊是会武功的,那么她的存在就很有问题了。而且她出现在岳盈汐面前的时机太巧, 很难不让人怀疑。
岳盈汐对于束蕊十分上心, 每天喂药喂饭都不假手于人。花漪红却已经好几天没了踪影。她本来就不是朝廷的人, 只要确定是友非敌, 盛辞当然也不会管她。
束蕊的伤好得很快,几天之后就能说话了。她说那日她和凤仪楼里的几个姑娘被人抓进秦阳王府,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将她带进一个房间, 要行无礼。她拼命挣扎,大概是闹得声音太大,被其中一个人用绳子勒住脖子背过气了,至于后来的事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当岳盈汐将这番话告诉盛辞的时候,盛辞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岳姑娘, 这是你给我讲的故事,还是你最终的问案口供。”
岳盈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四小姐……”
“其实你心中有判断对不对?你精通刑狱审案,一个连血蚕都会发现破绽的人,你不可能看不出问题。”
岳盈汐是经常犯二,但是术业有专攻,一个人想在她面前编故事,实在太难了。
“四小姐,我不是有意隐瞒。束蕊她……确实在骗人。”岳盈汐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身为刑狱人员,不感情用事是最基础的一点。
有一点让盛辞十分好奇,“岳姑娘,为什么你对束蕊十分特别呢?”
“这个……”岳盈汐挠头。“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她那时候就会弹琵琶,虽然弹得不是很好。我们相处了一年左右,后来她和家人一起搬走了,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她的名字就叫冯束蕊。尽管这个束蕊不是她,但是我总会想到她。”
盛辞一听这话,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所以你认为这是巧合?”
“难道不是?”
盛辞不说话了,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是什么样的目的会让对方针对岳盈汐来设计一个女子呢?是为了岳盈汐还是为了她?又或者,是为了陛下?
血蚕端着药碗进来就看见盛辞在沉思,她不悦的目光望向了岳盈汐,岳盈汐急忙摆手,示意和自己没关系。
“你该喝药了。”
盛辞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看得岳盈汐都觉得嘴里苦苦的。盛辞放下空了的药碗,血蚕伸手轻轻划过她的嘴角,将残留的一点药汁擦净。
岳盈汐看得心惊胆战,心说又一对喜欢秀恩爱的,眼睛要瞎掉了!她急忙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岳盈汐的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回房间就要面对那个有问题的束蕊,岳盈汐想想还是算了。她刚出了正院,就和几天不见人影的花漪红打了个照面。“这几天你去哪了?”
花漪红瞥了她一眼,又越过她看了一眼正院,“到我院子里说。”
两人去了西跨院。房间里,花漪红依旧蛇一般靠着床柱,岳盈汐都担心她会突然顺着床柱爬上去。
“你那个心肝宝贝有问题你知道吗?”花漪红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善。
岳盈汐挠头,为什么自己闻出来一股子醋味?错觉,一定是错觉。“知道。”她老老实实地承认
。
“知道你还不查她?可见是真舍不得拆穿她,情愿自欺欺人。”花漪红翻了个白眼。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直接说出来还是听着十分刺耳。
“你去查了?”
花漪红一扬下巴,“对啊,本姑娘无聊啊,你有意见啊?”
“你查到了什么?”岳盈汐感兴趣地将椅子往前挪了挪。
花漪红伸脚踹她,“离我远一点!”
岳盈汐不为所动,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想听答案。那一双大眼睛那个无辜啊,那个期待啊,就像一只狗狗的眼睛一样,花漪红方才的气势一下子都不见了。好想揉毛怎么办?
“咳……”发现自己有点胡思乱想的花漪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束蕊就是成业教的人。她在半年前进入凤仪楼,用来暗中寻找有钱人作为成业教下手的对象。你知道为什么秦阳城里这么多人信奉成业教吗?”
岳盈汐摇头,继续用狗狗眼看着她。
花漪红就感觉手好痒,好想揉毛。她努力克制自己要伸手的冲动,用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有钱人大多被成业教骗了很多家产。像束蕊这样的人在城里的很多地方都存在,他们被称为‘哨子’,只要摸准了下手的对象,成业教里负责说教的人就会上门。”花漪红说得口渴,下床要去拿桌子上的茶。
岳盈汐赶紧倒了茶递过去,“可是成业教的人怎么就能确定这些富户会信他们呢?总有人不信的吧?”
喝了半杯茶的花漪红问:“你怎么确定你审问的人说的就是实话呢?”
这下岳盈汐明白了,幻术,之前她追查束蕊时就在一座宅子里遇到过一个会幻术的书生,想来这样的人在成业教里并不在少数。
“就算用幻术谋夺了富户的家产,又能怎么样呢?这和秦阳王派人行刺有什么关系?”她还是想不通。怎么看成业教无非就是为财,可是有了钱财又能如何?
“你是真笨还是装傻?”花漪红被岳盈汐的狗狗眼诱惑得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摸。
此时两人的距离说远不远,但也不是触手可及的距离。花漪红伸手岳盈汐就往后躲,结果把花漪红惹怒了。本姑娘摸你你还敢躲?红纱一卷,岳盈汐连人带椅子都被拉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这是要干啥?”岳盈汐心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把她捆起来了?
花漪红伸手终于摸到岳盈汐的头,看到那双眼睛里露出震惊且疑问的情绪,她觉得特别好玩。撸毛也是会上瘾的。
“你干啥?快点放开我!”岳盈汐不干了。莫名其妙就来摸自己头发,这个小红是不是生病了?
“你还想不想听了?”花漪红一扯魂灵纱,岳盈汐的脸都快贴过来了。
“想。”岳盈汐扁嘴。
“乖,别乱动啊。”花漪红揉着岳盈汐的头发,好软的头发,一看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你说呀!”岳盈汐委委屈屈地说。
“成业教敛财是为了做什么?”
“造反!哎呀!”岳盈汐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花漪红一记烧栗敲到头上。“我不猜啦!你说!”岳盈汐生闷气。
“敛财当然是为了享乐啊,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花漪红笑眯眯地说。
岳盈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道:“花里胡哨,你当我傻是不是?为了享乐就该夹起尾巴做人,秦阳王还能去京城行刺陛下?”
这声音,震得花漪红耳朵嗡嗡作响。她捂着耳朵缓了一会儿才开始拍胸口,“你吓死我了,凶什么凶?我和你开玩笑懂
不懂?成业教要造反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你放开我啦!”岳盈汐觉得自己再坐在这听花漪红胡扯就是个傻子。
花漪红一抖手,魂灵纱松开。岳盈汐起身就走,看都不看花漪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