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肥橘 (水泽泽泽)

　　又把他正面翻了过来，脸上脖颈一条条血痕。
　　猫爪，是猫爪，风霁一看便看了出来，没有什么比同类更了解。
　　更夫死后不久，凶手应该刚离开。
　　
　　“哎呦喂，又见面了。”
　　风霁寻声抬头，那高墙月影下，出现了两个身影。
　　白玄猫。
　　黑猫爪下还有未滴尽血迹，滴滴血珠连成了串，每一滴滴落在地上还散着余温。
　　风霁咬牙，道：“你们！”
　　白玄两猫也已化成了人形，不在像平常那样猫身讨喜。
　　玄猫通身黑衣，眼中已是红色。白猫站着一旁，一副不顾世事的态度。
　　玄猫一步步走到风霁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嗤笑道：“没想到你也变成人了。”
　　风霁撰紧拳头，又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白猫淡声道：“杀人。”
　　玄猫：“我说老弟，你生什么气嘛，杀个人你这么激动干吗？人类杀我们那么多，杀这一个又不算什么，我也是为了我们。”
　　风霁侧过头，道：“为我们？那不一样。”
　　玄猫抱手，反问道“怎么不一样？”
　　“因何而杀？照你这么说，当初你们俩明明知道那人杀猫取肉，为何还不帮我们？”
　　玄猫摊手道：“我们也没阻止你们逃啊。”
　　风霁突然感到好笑，什么叫没阻止？就是袖手旁观。
　　风霁愤愤，道：“袖手旁观，就是助纣为虐。而这次说是为我们同类出头，讲的冠冕堂皇，恐怕是另有目的吧！”
　　玄猫像是来了兴致，对着风霁又道：“你也不笨啊，看在我们是同类，实话告诉你，这天下将要易主。要加入一起吗？以前的小恩怨一笔勾销得了。”
　　风霁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玄猫正还要说些什么，而一旁的白猫则打断道：“时间到了，快走。”
　　“你们！”
　　等风霁反应过来，玄白猫早已消失在黑夜，追上去已是不可能了，况且他们俩的修为在他之上。
　　怎么办？要阻止他们，要想办法降住他们？降……
　　——寒灵子。
　　对，对对，寒灵子，玄都观掌观寒灵子。
　　风霁极速飞身回了玄都观。没有走正门，也没有钻洞，直接翻墙越院。上次跟着小道士去过寒灵子的房院，所以也记得在玄都观那个位置。
　　寒灵子的院落，只中间一处房间的烛光透过纸窗幽幽亮着。
　　风霁毫不犹豫，破门而入，然而……房间空无一人，寒灵子并不在房间，会跑去那儿？
　　算了，时不我待，看他们是去城门方向了。
　　风霁立刻赶往城门，可是已经晚了。
　　城门大开，军马涌入。
　　风霁怎么也没想到，长安城外何时出现了成千上万的军马，一片杀声中，而且直奔皇城而去。
　　皇城？小道士！
　　军马一路直通皇宫，这明明就是起兵造反逼宫之举！
　　在这冬凉之夜，士兵的喊叫声震耳欲聋。有些人梦中惊起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出门一看便被乱刀砍死。有些人紧闭大门而不出，死守自家院门。
　　风霁赶到皇城门外的时候，军马已经进入皇城。
　　一路畅行无阻，一定是他俩干的！
　　风霁气愤不止，瞥眼却看到皇城侧门一些士兵，拿着兵器在驱赶一些老少妇孺入皇城。
　　而其中，风霁便看到了工部尚书夫人左馨的身影。风霁飞身而下，几下便对付了那些手拿武器的士兵，立刻把左馨拉到了城角暗处躲了起来。
　　人太多场面一度混乱，谁都没有注意到风霁他们。左馨还在惊慌中，发髻松乱，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风霁看着不断涌入皇城的士兵，心里越发着急。
　　待左馨气息少缓和些，她上前拉着风霁手臂，急道：“你会法力，快，快阻止他们呀！”
　　风霁捏紧拳头，狠狠锤在了城墙上。
　　谁又不曾想凭一己之力，阻止这一切。可他行吗？以他这点道行一两百人还行，可这是多少人？
　　——上万人。
　　虽说普通人伤不了他，可他也拼不过啊。
　　这能怪什么？怪自己，为什么自己只是个小妖，为什么修为道行这么低。哪怕自己在强点，不止于与白玄猫他们拼不过。
　　风霁重重沉了口气，道：“我法力太低。”
　　左馨一时……也无话可说。
　　
　　
　　风霁转过身问左馨，她为什么这儿？
　　左馨侧头，看着还有些女眷被陆陆续续赶进宫中，其中不乏平日交集认识的，她叹道：“利用家眷，逼迫文武百官就范。”
　　风霁点头原来如此。
　　这一切已发生，现在风霁当务之急就是想找到小道士，而现在小道士又在那儿？
　　风霁想到了左馨，犹豫了一下，向左馨问道：“那我向你打探一个人。”
　　左馨：“谁？”
　　“宫中皇子中可有叫顾长君的。”
　　左馨摇头从未听说过此人，宫中皇子就那几位自己不可能记错。
　　风霁也糊涂了，他明明听到小道士称母妃的。而且先前小道士说，和工部袁大人认识还帮过他，那他是皇子这一切也都解释的清。
　　可左馨又说没有这人。
　　左馨又想了想，道：“你确定，这人是皇子？”
　　“我……”
　　“如果你说的这人他真是皇子的话，那顾长君这个名字可能是个化名。”
　　左馨一语惊醒梦中人。
　　风霁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到现在才发现。前世小道士就叫长君，今生不可能这么巧还叫长君，只有可能是故意改了名字，他记得前世，所以他改回上一世名字又是因为什么呢？
　　风霁心中的某处愈加炽热。
　　他现在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顾长君，不，他要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小道士。
　　
　　
　　
　　
　　
　　
　　
　　
　　
　　
　　
　　
　　
　　
　　
　　
　　
　　
　　
　　
　　
　　
　　
　　
　　
　　
　　
　　
　　
　





第20章 第二十章
　　“禁术不可习！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虽可短时精进修为，但易走火入魔，你们这般无非在自掘坟墓！”
　　“师父，我们知道错了，饶过我们吧，饶过我们。”
　　抚须长者把书册狠狠地摔在地上，看着脚下不停磕头跪拜的两名弟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青城派自立派来以“虚无”二字，讲求心无为，即心性于内清静无为。心性清静无为，便生有为，心清静无功，便生有功。
　　而他们已然背道而驰。青城派已留不得他们。
　　长者：“这书你们从何而来。”
　　一名弟子微微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站在师父一旁的二师兄燕雨生。燕雨生却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他立刻又低头，回道：“书……书是我们自己找的。”
　　“你们……习禁术当真不知后果。你们自行毁去内丹，回家去吧。”
　　两名弟子惶恐不已，祈求着师父这次能够饶过他们，这次定改过自新。然而师父态度坚决，已不在开口。
　　燕雨生叫两个人把他们带了下去。
　　“雨生。”
　　燕雨生转过身，毕恭毕敬行了个道：“师父。”
　　“你可以隐瞒之处？”
　　燕雨生暗暗低着头，拳头紧紧握住，缓缓道：“弟子，不敢。”
　　气氛一度沉静，双方皆未语。自到帐外传来长君回来的消息。
　　“大师兄，大师兄回来了。”
　　“快去禀报师父。”
　　燕雨生看着师父急不可耐，起身快步走出去的背影，竟心生怨恨。
　　长君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
　　其实连燕雨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狠师父，还是在狠长君。
　　
　　这次为了围攻南主猫妖风霁，青城一派几乎倾其所有。而到现在在此山外扎寨已有小半年，可连山都未曾踏进过。
　　多耗一日便心焦一日，所以上次在山前瀑布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风霁。所以当他跑了，怎能不可惜。
　　可是抓风霁固然为重，但与之爱徒长君性命相比，也是次要的。
　　关键现在手上，多了样牵制风霁的东西。
　　长君匆匆忙忙地赶回。
　　“长君！”长者激动道。
　　“师父。”
　　长君被周身查看可有伤处，不适处。长者抓着长君的手就是不放，眼角已有湿润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群弟子一个个也都围着长君。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长者又道：“那魔头可有为难你。”
　　长君摇头。有句话他决定要说出口，哪怕知道会遭训斥。
　　“师父，妖也有好坏，我们不一定要赶尽杀绝。”
　　长者突然板着脸，又变回了平常那副闫肃的面容，他厉声道：“什么为好坏？妖就是妖，修人身，学人音，但修不了人性！”
　　“师父。”
　　“你定是被那魔头，蛊惑了心智。”
　　长者立刻松开长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