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师 (木雨潇潇)

　　沈江南：“……”


第010章 控制
　　昏暗的环境下，满月的清辉将路两边栽着的白纸树应衬的格外诡异，树上开着的白纸花燃放的白色火焰竟然引着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寒的有些刺骨。
　　原本漆黑看不到前边究竟还有多远的路被白火照着亮堂了几分，隐隐的竟然也好像是看见了尽头。
　　老人沙哑又透着几分阴寒的叫喊声中，一道更为洪亮的哭声杀出重围，在小路中肆意徐徐漾开。
　　随着林呓这止不住的哭声中，树上的白色火焰就像是打着节拍一样的跳跃，烧着越来越旺盛。
　　沈江南额上的青筋鼓了鼓，望了一眼身边哭声不止的林呓，一阵无奈。半晌，大约是被老人的尖叫以及林呓的哭声惹得有些心烦，他两指揉了揉额角，又往眉心推了推，轻轻一捻，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而温柔一些：“林呓，这没什么好怕的，你想想，这就是最后一只魇灵了，除去他之后你以后的生活就都正常了，可你要是这么一直哭下去……”
　　“我…我知道啊…但是……”林呓洗了一下鼻涕，眼泪还是绷不住的望外冒，狼狈的模样当真应的泪流满脸四个字：“但是我…我就是忍不住想哭啊，沈兄你说…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啊？”
　　“……”沈江南依旧一脸淡然的道：“不会，但是照着这样下去，一会这魇火烧成了实质性，我们倒是会被活活的烧死在这。”
　　听他这么一说，林呓的心中又是的一紧，羡慕沈江南到了此刻还能这么淡定之余，哭声稍稍一顿，继而又放声不止。
　　这哭声对于那魇灵似乎是极好的食物，甚至不用消化就自行化作养分吸收，速度快到先前从眼眶中掉出去的眼珠子都缓缓的长了回去。
　　而沈江南之前丢出了的迷魇香，随着四周的魇火越来越盛，其散发出的烟雾也是越来越稀薄。
　　眼看魇灵随时都会冲出来，场面越发变得岌岌可危。
　　“别想着怕，给我想着怎么把哭声止住，不然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沈江南的面上难得多出了一丝恼意，一边念叨着，一边又凝了几道符咒，借着指尖的火焰，将其全部引燃之后，又打向了那只魇灵，悬浮在她的四周，就像是凭空多了一道封印。
　　林呓怔了怔，哭声到是小了许多，其实他十多年没哭过了，现在突然哭起来竟然不知道怎么止住，被沈江南这么不容置喙的一念叨，竟然出奇的有止住的迹象。
　　他不是矫情比，只是胆子有点儿小，可往往哭一会儿之后，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知道自己是害怕的哭，在后来竟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像…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
　　他忽然想到沈江南之前和他说的话，如果他一直害怕恐惧，那么这种情绪就是魇灵最好的养分，以至于到了最后魇灵就会侵入他的中枢神经，进而操控他的言行举止。
　　那么刚刚……
　　其实刚刚他没那么想哭的，加上前面沈江南和筠连以及那两只魇灵给他带来的震惊作为思想铺垫，不说一点都不怕了，但至少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可刚刚他却是哭出来了。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终于绷不住了，但等哭出来之后，他才恍惚间觉得没那么恐怖。
　　可是等他在想止住哭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止不住哭声了，这一下，先前恐怖的情绪就渐渐的转变成了恐慌。
　　所以，刚刚会不会可能是魇灵操控了他的情绪？
　　林呓打了个哭嗝，想到了这一层，后背突然布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又惊又诧的迎视上了沈江南的眸子。
　　彼时，大约是沈江南刚刚丢出去的那几道符咒起了作用，白纸树上的火焰像是被灭了一点气焰，而那之前尖叫的魇灵，声音更是逐渐低了起来。
　　相较而至，林呓的反应更为明显，他突然感觉刚刚那如影随形一般包裹着他的恐惧竟然徐徐的消散了，以至于他很快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只是大约刚刚哭的太狠了，现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哭嗝打起来尤为的要命。
　　沈江南像是一眼看破了林呓的心中所想，声音不复一直以来的冷漠淡然，那音调软了几分，一时间竟然有说不出安抚人心的效果，他说：“既然从恐惧中走了出来，一会就不要让魇灵在有机可乘，现在你应该也知道魇灵的厉害与危险了，一会给我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来。”
　　林呓蓦地一愣，忽然福至心灵，顿了一会儿，声音有点打颤：“所以……所以刚刚真的是那只魇灵操控了我的情绪？”
　　“嗯。”
　　沈江南蹙着眉梢，觑了一眼暂时被禁锢住的魇灵，“一开始我也觉得诧异，在还没有来到你梦境的时候，我们对你从小到大，以及平时的生活细节等等进行了研究与评估分析，照理说你的胆子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到胆小的境地，不至于被吓成那样。”顿了顿：“原来是我低估了这只魇灵，一开始就错了方向，不知道她已经进化出了这样的能力，估计也是刚刚没注意到，在你之前害怕的那么一瞬间，就给她找到了空子，从而又操控着将你原先一点点的害怕放大无数倍，全部充当她的养分吸收了。”
　　这是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沈江南第一次这么有耐心的和他分析，林呓一愣，有些赧然之于，却还是在瞬间就抓住了那么一条线索，纳闷的问道：“哎？不对，你刚刚说……嗝，你们对我从小到大，以及我平时的生活细节等等都进行了研究与评估分析？”
　　顿了顿：“你们调查我啊！”
　　“有什么问题吗？”沈江南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只魇灵上，遂口气依旧不变，很是欠揍的勾了勾嘴唇，不温不火理所应当的道：“关于除魇这一件事实在是一项高危的工作，为了避免我们一同被白搭进去，所以提前当然要做好准备。”
　　“所以……”林呓牙齿在打颤，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侥幸，“那如果……如果之前你们分析出我的胆子并不足以驾驭这个结果，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救我了？”
　　到了此刻，林呓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被魇灵困住的恐怖下场，联想到如果没有沈江南他们这群所谓的造梦师，那他……那他岂不是真的就要沦为没有意识的植物人？或者说，最后沦为被魇灵所操控的傀儡？
　　他再也不是他，虽然外表是一样的，但内里却早已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他再也不是林呓，日后被魇灵所控制的林呓将会代替他，和他生活中的亲人朋友乃是爱人交流，别人甚至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这简直是比死了还要可怕。
　　沈江南斜睨了林呓一眼，正色道：“倒也不会，我们有专业的催眠师，事先会对病患进行催眠，让你短暂时间内忘了恐惧这一种情绪，只是这种办法操作时间太长，往往魇还没被除去，病患就已经被魇灵给吞噬了。”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条黑格子方帕递给林呓，淡淡的接着说：“你要知道，我们也是正常的人，只不过职业分工不同，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摊上自己的命，我们不是万能的。”
　　林呓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沈江南的意思，不管他们是魔法师也好，造梦师也罢，他们都和正常人一样有着自己的生活，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不想干的人摊上自己的命。
　　大家谁都不像九命猫，死了就真的是死了，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沈江南目光一扫，大约是瞧出了林呓有些低落的心情，不知本着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耐心的又添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除非是先天性智障且受过这方便刺激的人，一般就正常人来看，胆子都不会小到这种程度。”
　　顿了顿，觑了林呓一眼，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转移话题：“恩不错，哭嗝也打住了，就是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
　　“嘿嘿……”林呓愣了一下，最后一丁点儿的恐惧也被沈江南的这一句玩笑话给打散了，忍不住讪讪的跟着干笑了一声。
　　“现在准备好了吧？”沈江南眯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魇灵身上，将林呓之前丢一边的枪又递了过去：“喏，拿着，这只魇灵道行有点高，估摸着到了三阶巅峰了，等会我将他封印撤掉之后，你什么都不要想直接开枪，知道么？”
　　说罢，没等林呓接过枪，他反手又把枪收了回来，又从一直背着没离身的黑色肩包里面翻出了一把样式相同却加长了一倍的枪出来，“为了以防万一，这把枪你拿着，里面只有一发子弹，切记一定要轰准了，不要在犯第一次的错误，知道么？”
　　林呓抽了下嘴角，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严肃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一次保证完成任务！”


第011章 麻烦五星好评
　　沈江南大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是以和林呓叮嘱了几句之后，又给了他几分钟缓和情绪的时间，至少让对方将哭得红肿的眼睛揉开了。
　　林呓也挺有自知之明，看清了这一干情况之后，迅速的开始重新建立心理防线，三分钟后，敛了敛容对着沈江南颔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