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迟哪儿肯回答。
原来真的有人,不会把他当成异类。
而是迎合着喜好,全新竭力的去珍视。
虽然入耳的话语不堪,但在这种时候,却是意外的凑效。
两者都被结死死地扣在里面。
等待着完成标记之后,才允许退出。
直到最后的最后,脖颈处的腺体才附上一处温软。
紧接着,是倏地一疼。
严雪迟能感觉的到,血液从脖颈处汩汩流出,血腥的味道很快弥漫,甚至盖过了信息素的味道。
被摁住颈部的感觉当真难受。
几近濒死的感觉再次袭来。
然而不仅是脖颈忍受着炽热疼痛,某个需要接受标记痕迹的地方亦是。
这种感觉很难受。
不仅仅是疼,像是身处地狱,忍受着烈火却又不敢发声。
难怪说结成标记一辈子只有一次。
狂乱过去之后,渐渐恢复平静,严雪迟趴在床上的时候,只知道整个把脸埋在枕头里。
一句话都不肯说。
“雪迟,别总是趴着,累的话躺一会儿。”
“……”
“起来洗个澡?或者我抱你去洗?”
“不用。”
声音已经哑到不能听了。
说话都成了煎熬。
“今天军部有会议,不知道要到几点,明天去登记?”
“嗯…你家那边,没有问题吗?”
“都已经先斩后奏了。”
严雪迟心中沉了一下。
标记在清醒的时候完成,说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也不求什么安全感,或者是以后神仙眷侣这种不切实际的未来。
算是有点活在当下的意思。
而且有了永久标记,不会再受别人信息素的影响,如果保持得当,哪怕以后再也见不着兰瑟,抑制剂也能很大程度上的彻底摒弃。
“你以后不考虑去标记别人了吗?”
“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兰瑟听到这儿,啪一声关掉手环的虚拟屏幕,“对我这么不信任?我刚刚说的话你这就忘了?”
“……”
“再说出来这种话,不仅让你带着东西,而且还会保持开启状态。”兰瑟说完之后,没顾严雪迟拒绝与否,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最后一支药剂先前被你打翻了,先清理出来。待会儿去给你买药。”
“必须要吃吗?”
“这么想要我的孩子?”兰瑟一面说着一面将已经放弃反抗的严雪迟放进了浴池,“其实我早就想过,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养——”
“不想。”严雪迟没等他说完。
“也是,可以再等一等,不着急。”
水温宜人,严雪迟在池子边慵懒的趴着,一脸饱食之后的餍足。
尤其身后还有一个替他清洗的。
一开始难以放下的羞耻心,现在基本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
从浴室的窗户看向外面,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严雪迟看了一眼手环。
果不其然,今天要加班。
这段时间联邦似乎挺繁忙的,不过原本没警部什么事儿,大抵是因为部长仗着不用加班嘚瑟过头了,以至于引起众怒,哪怕没事儿也得在办公室里坐着,以此缓解其他两个部门的情绪。
“待会儿我也要去军部,正好送你。”兰瑟说完之后拿起浴巾,试图帮他擦头发。
只是手还没碰到,就被夺过毛巾,拒绝了帮忙。
果然缓过来劲儿就开始咬人。
“过两天快到你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吗?”兰瑟问道。
“生日?”反问之后,严雪迟才想起来,好像户口登记的意义上,的确快到生日了,“嗯……那个应该算是我逃到孤儿院……”
严雪迟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妥。
以前对外的措辞都是被捡回孤儿院的。
大抵是过于放松,以至于不小心说错了。
“到孤儿院的第一天也算生日。”兰瑟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妥,“打算怎么过?”
“还是和阿月邵元他们两个一起。规模不会很大,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也可以过来,他们应该也会带朋友或者对象。”
“嗯。”
兰瑟原本是想提议单独出去的。
清洗完之后,兰瑟没急着拿出烘干过的衣服。
而是拿出那些,昨天晚上从车上带上来的一套东西。
每一个都打造的十分精致。
为了美观是,甚至会在适当的地方点缀水晶或者其他宝石。
戴在身上,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一件华丽的商品一样。
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因为造型有些花里胡哨的,以至于严雪迟第一眼看过去,真把它们当成了普通首饰。
然而看清用途之后,严雪迟才想起来,那句,“只要标记我,五个都可以!”
好像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虽然是在醉后,但……也的确说过。
严雪迟没说话,先是有些歉意的笑了一声,“我就说说,别当真…不能这么去上班,太……”
“太怎么了?”
后面两个字严雪迟有点说不出口。
“已经重新定做了,这个工匠也是Omega,对同性的感知以及心理把握的十分透彻。比上次稳定性强,不用担心。只要我们都在一个星域里,信号就能相互接收。”
“相互?”
“除了开关,还能一定程度上的感知对方的心情。比如紧张,慵懒,困倦,这种直观心情,愉悦或者愤怒这种抽象的,感知就会弱一点。”
“真的假的?”
“真的。”兰瑟说完之后,先是拿出了那一对儿像耳坠一样的饰品。
凑到严雪迟面前,手指先一步附上心口,“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可能会有点疼,不过事先已经消毒过了,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严雪迟下意识的蹙眉。
疼。
也不仅仅是疼,后劲……倒也不是那么排斥。
有点冰凉,又有点痒。
“另外一个……”
“理论上来说是一边一个,但其实,戴在别的地方也可以。”
严雪迟下意识心理一惊。
毕竟之前有心猎奇,知道给Omega某处带上东西……
“想什么呢?”“这一只当成耳饰,这样别人再看见你耳朵上的助听设备,只会把它也当成饰品。不会再想别的有的没的,也不会因此干扰或者询问你。”
严雪迟怔了一下。
的确,刚带上助听设备的时候,经常会被问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有的言语只是关心或者好奇,有的却是十分尖锐。甚至说是有些伤人,带着歧视的色彩都不足为过。
那个时候刚毕业,性情也是有棱有角的。
被问得多了,难免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心里早就经过千锤百炼,被问起来也会大大方方的说,是天生的问题。
但这么多年过去。
兰瑟是第一个,怕他遭受歧视,并且做出举措的。
“……谢谢。”一时间严雪迟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下意识的道谢。
虽然现在已经不在意别人对耳疾的看法。
但心中完全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谢什么?”
“没什么。”严雪迟摸了摸鼻子,又一次看向了盒子。
剩下几个狰狞可怖的东西静静的躺着。
虽然包装上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严雪迟觉得自己这声谢谢说早了。
从酒店走出来的时候,严雪迟只觉得双腿有些发颤。
比以前任何一次体侧训练之后,都要难受的多。
脖颈上的咬痕刚刚凝固,冷风一吹,严雪迟下意识的用手去拨了拨头发,试图掩盖这个见不得人的伤口。
到了大楼楼下,兰瑟才问道,“需要送你上去吗?”
“不需要。”严雪迟拒绝道。
一起上楼的话,基本昭示着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严雪迟倒是没多少人关注,但兰瑟不一样,这个身份就很容易让他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
虽然不至于像现今那些当红的演员或者艺人的关注度那么高,但还是被许多人盯着的。
“如果撑不住了,随时可以来敲我办公室的门。下午我都在。”
严雪迟:“……”
虽然日常活动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不适应。
但就怕像上次一样,突然失控无法关闭。
严雪迟不希望在上司的办公室,或者下属们的面前,甚至是发小们的面前发生这种事情。
当时一定是被冲昏了头脑,才会答应这个荒谬的要求。
虽然一开始是严雪迟自己说的。
走上电梯的时候,严雪迟见着不远处有人跑过来,下意识帮他拦了一下电梯。
然而看见对方的脸的时候,严雪迟下意识想要将电梯门合上。
把他拦在外面。
结果晚了一步。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严雪迟只当没看见。
“雪迟,早。”“昨天给你的避难文书,收好了吗?”
“嗯。”
“我记得后天是你的生日。”贺佐说完之后,将目光看向了他脖颈上。
那个新鲜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