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兰瑟见严雪迟杵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前方,明显有些呆滞。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他走去。
只是刚一靠近,方才还有些呆滞的严雪迟倏地一个转身,将兰瑟反手钳住,拧着手腕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你做什么?”被如此对待,兰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其实哪怕是易感期,稍稍一个翻身,就能将现在的境地彻底扭转。但兰瑟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是装作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比自己低大半头的小鹿。
严雪迟见着他看自己还得低头,为了面子也得尽可能的踮起脚尖,逼问道:“我也想问问霍克先生,为什么我的衬衫会在您的床上?”
第10章
“什么衬衫?什么床上?”面对质问,兰瑟一点也不慌乱的反问了一句。甚至开始不动声色的开始攒着力气,随时准备反压禁锢住身后的人。
严雪迟见他这个反应,一时间忽然有些拿捏不准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对方在装傻充愣。
“我刚才告诉过严探长了,如果再不走会发生什么,我可保证不了。”警告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兰瑟笃定他不会就这么离开。
严雪迟当然不会这么乖乖离开,“那你先说清楚,床上的衬衫是怎么回事?”说完之后,严雪迟便松开手,跪在床沿上伸手去勾床里那件皱巴巴的白衬衫。
然而刚没抓到那件衬衫,背后却是先一步附上来了一具炽热的身躯。虽然对方并没有压上来全部的体重,但依稀能感觉得到快蹦出胸膛的心跳。
还有清冽却又勾人心魂的气味。
哪怕前两天刚刚推过抑制剂,这种时候也并不好受。严雪迟见着兆头不对,卯足力气猛地一个翻身,试图压着肩膀将他控制住。
然而也不知道是这个位置不好发力,还是低估了对方的伸手,这一下不仅没将兰瑟翻动,严雪迟自己倒是先一步从跪伏的姿势,变成了仰面躺在床上,手肘和膝盖都被死死地扣着,没有半分活动的余地。
被迫与身上之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严雪迟选择先一步避开了目光。
“还当是五年前,稍微耍一点小手段就能打断我的肋骨?”“或者觉得,易感期的alpha就好欺负?”
“……”
果然是低估了。
进入警部工作之后,虽然体能训练是没落下,但远远不及当年在军校的时候。一个是不再年轻,新伤旧伤加上常年透支睡眠加班工作,再一个就是五年前兰瑟也不过刚刚成年,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力气肯定比现在小的多。
想到这儿严雪迟笑的有些勉强,“怎么会呢,先把手松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紧扣在严雪迟关节处的那双手不但没有松开,反倒愈发收紧了几分,“刚才,我有没有给你离开的机会?”
“给了。”硬碰硬是没有前途的,严雪迟有意将声音放软了几分,跟哄阿猫阿狗似得,“所以能不能…再给一次?”
话音刚落,严雪迟直觉得颈窝上埋上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深沉的呼吸声不断地在耳边徘徊。
“松手,我去给你买抑制剂好不好?Alpha常用的抑制剂是哪种?”气息交织在一起,严雪迟也不好受,虽然受过专业训练,这点儿程度不至于失控。
但感觉实在是有点儿微妙,尤其是日后要是再相见,简直无颜相对。
“我对抑制剂有不良反应。”也不知是离得太近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嗓音不禁沙哑,还多了几分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严雪迟心想难不成他每次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那不成佛也成仁了,难怪一天天看着他一副清欲寡欢的样子,估计对这种事情都有阴影了。
“那你以前怎么解决的?找别人还是……需不需要我回避?”
“……”
“要不我给您出钱,我带你去找‘专业人士’,只当还这几天的猫粮钱——”
没等严雪迟说完,兰瑟先一步冷冷的打断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严雪迟回答的不假思索,“是啊。”
兰瑟抽了抽嘴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做这种随便的事情,没有决定心意之前,不会祸害别的Omega,毕竟一旦永久标记却无法负责,会给对方造成很大伤害。”
“所以你就来祸害我?”严雪迟对这他这个逻辑感到十分不解。
要不是四肢被按住,严雪迟现在准个儿得跳起来往他脑门上打,最好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讲道理,我们两个谁先动的手?”
“……我先动的。”严雪迟回答的很没底气。
“把我按在墙上的时候,我让你松手,你松了吗?”兰瑟继续问道。声音还是没什么平仄,却是比方才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没松。”
说完之后,气氛肉眼可见的僵持了下来。唯一能听得见的就是快的过分的心跳和两个人的呼吸。
听不出来谁的更重一些,只知道明明是深秋的天,穿着单薄的衣衫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冷,反倒热的有些燥人。
“所以我现在按着你,算不算因果报应?”
“……”
“作为动手的惩罚,让我抱十五分钟。”兰瑟说完之后当真打开手环上的秒表功能,定了十五分钟的倒计时,便一头埋向了对方温软的颈窝之中,毫不客气的将所有体重贴了上去。
这种时期,一个成年Omega无疑是最可口的抑制剂。
哪怕只是望梅止渴也好。
毕竟这个年纪,也知道循序渐进四个字怎么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兰瑟心里有数。
但知道归知道,行为可以克制,思想却是很难控制。
计时器的声音滴滴答答的过去,严雪迟终于是想起来了关键的问题。
衬衫。
然而刚没准备开口,兰瑟似乎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你养的小家伙对新环境有些警惕,有你的气味它才肯乖乖睡觉。所以才把你的衬衫放在床上,这样它才愿意躺在我枕边,别想太多。”
严雪迟本来是打算等他手上的力道松懈几分的时候直接一个暴起,送他半身不遂。
然而真到能反抗的时候,又忽然觉得有点儿下不去手。
甚至还有点儿愧疚。
“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真的实打实的考察三天然后通宵赶结案报告。”
在安京星城郊贫民窟里看见的细节,严雪迟不想过多回想。
和军部勾结好了,让警部的去探案就是过个场子。要是真的认真了,那才是当了冤大头。
而且真要讨论工作,严雪迟觉得也不应该和这个大纨绔讨论。
“话说回来,多年不见,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而且我们以前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普通同学罢?”
听到“萍水相逢”和“普通同学”这两个词之后,兰瑟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临时标记和匿名资助学费的事儿怕是被他吃了。
“认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说?先是提前给我看案件,再是请我吃饭,又是帮我养猫,讲真我以前交往过的对象都不会这么细心,你到底图什么?”
兰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十指恨不得扣入他背后才算,“安静。再多话加十分钟。”
严雪迟闻此果真乖乖闭了嘴。
毕竟打伤皇亲国戚,罚款和刑量也要相应加倍,如果对方没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儿,严雪迟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的。
兰瑟能感觉得到,严雪迟虽然没动,但身子一直是紧绷着的,整个人也警惕的很。
交错的呼吸声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手环上忽然传来持续性的响声。
时间到了。
严雪迟闻此迅速爬了起来,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衣服,一把抄起地上的喵子,“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严雪迟几乎是夺门而出,一路跑到车上,顿了好一会儿,心跳才基本平复。
信息素的作用实在是……
白日睡得多了,晚上便不是那么困了。
回到家中之后,严雪迟坐在书房的桌案旁边,开始构思结案报告该怎么编才能显得不是那么敷衍。
然而不管怎么想,怎么逼着自己去集中注意力,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东西总是另外一幅景象。
肌肤上还留着信息素的味道。
沙哑的呼吸声似乎还在耳畔萦绕一般,一闭上眼睛,脑内不自觉的就会继续方才的场景。
不仅仅是相互拥抱。
甚至不仅仅是将头埋在颈窝。
而是那种多有旖旎的意味,但却又是含蓄的在进行。
明明前两天刚推过抑制剂,现在看来,似乎又需要再来一针了。
这幅样子,报告肯定是写不下去了。
严雪迟没再勉强自己,放下了手中的文书,跌跌撞撞的走回卧室,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支浅蓝色的针剂。
只要一针打下去,身上的温度就会恢复到以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