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既然事出温府,那么,就得追本溯源,去寻找这位通过特殊手段蛊惑温澈妻子的神秘又危险的凶手,找到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 港一哈,雪灵一族是以雪为食,具体的操作涉及剧透,到后面会说。但是成神之后就辟谷了,不一定要吃东西,但雪神可以从雪中获取修炼的能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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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疯人
然而,温府并没有闲心去远迎谢随晔这位不速之客,月上柳梢。谢随晔正想悄声潜入时,温家正上演着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是夜,月黑风高,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
得多亏是夜半无人,否则,这条街上的街坊邻居都得凑过来看热闹了,帮不上什么忙不说,之后还会编撰一系列神神道道的怪谈。温府本来蹊跷事就不少,这要传出,指不定外面的人怎么对温府的人指指点点。
正庭中央的那棵梧桐树上,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妇人迎月而坐。夜风习习,一头银白的发丝在风中飘荡,格外诡异可怖。手脚上皆有着手指粗细的铁链束缚,行动不便。一双玉足套着铁链在空中晃荡,虽然脚腕处全是被坚硬玄铁磨破的皮肉,时不时还会流血,滴落到石板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下面的家仆神色都万分紧张,伸出手去,生怕她掉落至地,焦急地呼喊着。
“夫人!您当心啊夫人!快下来吧!”
“夫人,您摔着了奴才们担当不起啊夫人!”一个喊的比一个高声。
然而那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甚至嘴中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调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凄凉。
树下似乎有一个瘦弱的人影,一言不发,只是伸出双手想接住树上的疯癫之人。谢随晔看了一眼装束,应当是这温府的侍女。
听他们唤她“夫人”,谢随晔隐身绕开围在树下吵吵嚷嚷的人群,一跃而上,靠近这位老妇人身旁,却也是震了一震。
之前他为了掩人耳目,蹲在温府的高墙之上,与之距离尚远,故被那满头的银丝误导了。待近时却看清了此人的面庞,明明是个眉目清秀,温婉可人的妙龄少女。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倒显出几分娇俏之意来。
这也不至于让他震惊如斯。
令他真正讶异的是,此人身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几欲作呕的味道。
是尸臭。他绝对不会弄错。
幼时他混迹于市井,每逢饥荒,那条街上就横尸无数,他每次回到庙中,经过那条街时,都要用衣袖死死的捂住口鼻,才能稍稍舒畅一些。
可是,他们口中的温夫人,又怎么会成为浑身散发阵阵尸臭的活死人?
“上次温澈是说……他夫人挣脱了铁链……”
“莫非?这就是温家的主母,温澈的妻子?”谢随晔深思道。
谢随晔虽与寂宁一起多时,然而对于温澈,他知道,寂宁仍是怀有一份愧疚,温澈是他的软肋,所以他不时常问起温澈的近况,只是大致了解,随着温府人口的增多,故家仆也增加了一倍。而温澈本人承先父遗风,常多月经商在外,偶尔回府一趟。年少时的畏热已经缓和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同常人一般生活。
谢随晔恍然大悟。没有任何犹豫,下一刻,便想着将温夫人从树上救了下来。一跃而起,便站到了树上。
他走上前去,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来。随着显形愈发清晰,树下的侍从们纷纷惊声尖叫,加上谢随晔那一身似血红衣,他们以为大半夜见了鬼,纷纷抱头四处乱窜。
温夫人发觉了谢随晔的存在,偏过头一看,竟是一个俊美至极的年轻男子。
忽然便痴痴笑了起来:“阿澈,你来啦?”
“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说过要八抬大轿娶我的……”双脚荡得更是用力,眼看着坐落的那根枯枝上,偌大的开口即将断裂,可她依然不为所动。
竟是一个患有疯病的女子。
谢随晔见状,连忙道:“是我,我是阿澈。你别动,我马上到你身边来!”
“我没动呀。瞧,这下面的风景多美呀。”
下面只有光秃秃的青石板。
“嗯,的确,好一副良辰美景!”
谢随晔心生一计,趁温夫人分神之际,谢随晔急忙飞身过去,一把揽住温夫人,二人从空中安稳无恙地落了地。
可是,温夫人刚刚落地,便有些不对劲。
因为方才谢随晔身后,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黑魆魆的诡异人影来。不到片刻,谢随晔的肩膀后,银光闪过,谢随晔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不过也只有极短的时间,立马就恢复得与平时一般了。
“啊啊啊啊啊啊!是那个人!!!他要杀我啊!救命啊!!!阿澈救我!!!”温夫人全无半分仪态,在谢随晔怀中剧烈挣扎,死死地躲到谢随晔怀里,双手揽住谢随晔的腰际,并失声尖叫。
“我会救你,”谢随晔安抚着她,“但是你要告诉我,他是谁?”
“阿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温夫人紧闭双眼,神态痛苦不已。
“放过我!!啊啊啊啊啊啊!!!”
随即尖叫声在庭中一阵比一阵高,凄厉不绝,温澈的儿女孙辈们被惊醒,纷纷出门察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到庭院中,才发现尖叫声停止了。
一个长相不凡的红衣男子,后肩中了一把似毒镖之类的锐器,往外流血不止。然而,此人搂抱着温家的夫人,面色如常,温声询问道:“带她去哪?”
所有人面露惊恐,连连后退,有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圆脸姑娘,已是吓得腿部发抖。从小生活在这偏远的穷乡僻壤,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可是还是站出来,颤颤巍巍举起一把柴刀正对着他,问道:“哪里来的怪人!你……你是谁?你……你把我祖母怎么了?放开她!……”
谢随晔被她的神态弄得几欲想笑,好在还是生生憋住了,道:“小姑娘,我不是坏人,你祖母这么晚还不休息,半夜爬到树上唱歌,我刚才把她抱了下来。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该把你祖母放到哪里疗伤了吗?”
“你你你……先把我祖母放下来……”
“这地上又湿又凉,不好吧?”
“你先放下!”小姑娘大叫一声。
谢随晔哭笑不得,只好照做,将温夫人放到了冰冷的石板上。
“不是,你们好歹也让老人睡房内啊……”谢随晔还未来得及在心中吐槽完,一只净白如玉的纤纤手忽的拉住了谢随晔的炎红衣袖。
谢随晔心上一动。
寂宁余光稍稍一瞥,便猝不及防见到了谢随晔肩上的伤。轻叹了一口气,纤手移至谢随晔身后,指尖银光微闪,那伤便自然而然地愈合了。
“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
“有人想杀温夫人,并且嫁祸于我。”
“又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寂宁帮他疗伤之际,埋怨了一句,明眼人都看出来两人关系非凡。
虽说不识得眼前这位红衣男子,寂宁上神他们可是万分熟悉的,温澈也对嘱咐过,寂宁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救了温家的恩人,所有人都必须对其恭敬有礼。
“上……上神,这位是……”之前那位举着小刀对准谢随晔的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步一步地带着试探,靠近谢随晔和寂宁。
“小萦,别怕,他不是坏人。”寂宁走到她面前,缓缓低下头,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他,是我的仙侣。”
谢随晔正欲弯腰将地上的人,不,应该是活尸,抱起来送回房内。听闻寂宁这句话,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差点没有抱稳温夫人。
双眼似乎也模糊了不少,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
全身都开始战栗,心跳得飞快,灵魂的每一处,似乎都开始不约而同往外叫嚣。
“仙侣……”所有的思绪,杂质,被一层层一件件从脑海里剔除,最后剩余的便是这个能够让他心甘情愿溺死其中的词。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听他说出这个词。
他们并未成亲,如今这世道,虽是民风开朗,然而有龙阳之癖也算不上什么有光采之事,不论是在天界还是人界,依旧会成为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寂宁并非沽名钓誉之人,不在意这些虚名,然而眼前的人,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在他们面前说,他是他的仙侣,这就是承认了,他们深爱彼此,并且永生永世属于对方。
“啊?”温萦惊呼,双眼蓦然睁大,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原来神仙,竟也可以这样的吗?
并未等寂宁察觉出他的异样,谢随晔便已经抱着温夫人,往温萦所指的房间走去了。
安置好温夫人后,他们便在温萦的安排下入住了西边的客房。
虽说二人身为上神,未觉几分困意。然而他们并不想打扰温家的人休息,何况温夫人还在昏迷中,故还是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两人坐在床沿边上,谢随晔点亮烛灯,幽暗的烛光下,谢随晔侧过头去,看清身旁寂宁清冷的面庞,心上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