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最好别阻止他们,没看出来老六那家伙是故意找打的吗?毕竟当年老二的伤,他也有一份的。”看出沈长聆的想法,背后的女子,或者该叫她行春,伸手虚虚的挡住了他。
每一次段星流攻击向对方的招式都是异常凶险的,然而行春抱有某种目的去观察,就发现了异样之处——
这些招式都是能够在最后关头紧急收回来的,或者突然变换方位刺向不那么紧要的部位。
沈长聆沉下心去看,果然也发现了这些隐秘。
“你还真是个小灵通啊,行春姑娘……”摇了摇头,沈长聆借着对方不懂的情况下,毫不客气的揶揄对方。
被誉为离天宫中最八卦的人——八卦还是段霜洺从他这里学来后用来形容行春的,行春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啊。沈长聆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唔……”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调,行春退后了半步,嘟了一下嘴唇。
“遭了……”突然听见门口女子一声惊呼,两个人这才发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原本平分秋色的战局顿时被一方压倒,段风涯的衣袖都被外放的劲气激的无风自动,在寒风萧瑟中猎猎作响。
他挥剑,起手势居然是……江河东流!
这是……沈长聆的眼睛骤然瞪大,他不知道这是属于段风涯的绝学,可是他能够从那种强大的气场中感受到——这一招下来,无论对手是谁,都将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不,说是伤害还是小瞧了这个,准确的说,应该是……死亡!
怎么回事?段风涯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杀手的人,无论对方做出了什么事情,沈长聆的记忆中对方永远是淡雅温和而孤寒的,如同一株青松。
似乎是被逼到了绝地,段风涯此次出手太过于霸道,在出剑的一霎那,对方似乎也很惊讶于自己的招式的杀伤力。
沈长聆却看的很清楚,是他身上太过于强烈的无法回收的生气在情绪极其剧烈的波动下,控制那些巨大的灵力一下子注入了剑锋上。
段星流避无可避,他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胸上的一剑。
这次真的是要出事了啊……希望二哥不要因此太过于伤心,毕竟当年是他伤了对方在前。
而今天会经历这样的状况,也大概是天意吧。
闭上眼睛,段星流等待着身体被刺穿的那一刻,然而……
一下,两下,三下……
心脏跳动着,可是那种疼痛感却始终没有传来,他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个人影挡在自己的身前——原来刚刚那股气流滑动的感觉并不只是剑袭来产生的啊。
不,不对……段星流目光一凝,心中几乎要滴血。
这个人是沈长聆啊!他刚刚不是将他放在了树下吗?是谁给他解了穴道?
“这……”段风涯似乎也非常的讶异,他手指微微一动,手上的剑几乎被他捏出响声。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场中,段星流却在他们的神情中察觉出了什么——那种表情惊讶大过于痛苦,连段风涯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
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千钧一发之际,沈长聆轻身飞到场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挡在了段星流身前……
而他的流霜剑,则牢牢地顶住了段风涯的风翎剑……
那剑势来得太急太猛,甚至在被挡住以后,风翎剑向一旁弯曲,夸张的鼓出一个半弧!
知夏认出了来人,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神复杂难辨。
而行春居然一不小心脚一滑向前飞扑,连走了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耳边仿佛有被压低的抽气声,像是有很多人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有人都在内心惊叹:这个人,这个人还是人吗?刚刚如此凶险的一招居然就这样被他生生的接了下来,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唉,风涯,好久不见,我们回去吧!”现在两个人中间,沈长聆对着段风涯微笑着说。
段风涯,好久不见…
段风涯表情也变了,眼神由刚刚的诧异失措变成了温和,他看着沈长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动,点了点头。然而沈长聆却知道,这是对方最外露的表达了。
行春笑嘻嘻着走到一旁,知夏看了看所有人,见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也跟着走到了一旁。周围有细细碎碎的响声,沈长聆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我,我会和老七一起回去……”背后响起一道男声,声音低哑甚至还带着虚弱的气腔。
一众人站在门前,段风涯看了看段星流,然后又转头看向沈长聆。
然而这个刚刚接下他致命一剑的人却冷着脸,头也没有回,也没有说话。
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他却停住了脚步。
段风涯默叹:这个老六啊,真的是太过于执着了……
正是因为在最后看出了他想要弥补自己的心态,所以刚刚沈长聆接住了他一剑之后,他并没有向段星流表示什么。
因为那只会让对方更难受。
可是这种弥补的心态真的是要不得的,与其想着如何弥补,不如在做事之前想清楚后果为何?
他苦笑,谁有能想到,这两个最小的,看起来成竹在胸的弟弟们,却是七个人里最冲动莽撞之人呢?
“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推辞。你们……保重。”说完以后,段星流没敢再看,低着头飞身离开了这里。
沈长聆依然面无表情,他收回剑,对众人说道:“回去吧。”
☆、第五十二章
终于回到离天宫的时候,段风涯照例回到了东暖阁,他的身体还需要调养,而沈长聆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表情十分严肃。
“躺下,你现在需要休息……”等到了房间的时候,一直不说话,存在感小到无法让人注意到的沈长聆一把按倒了段风涯。
哦呦,行春在一旁凑了过来,此时眼睛一亮,内心小小的一声惊叹。
段风涯趴着倒在了床上,背后的手力量大到让他无法挣脱,所以他并没有多做挣扎,而是顺从的倒下了。
当然,即使能够挣脱,恐怕他也是舍不得反抗的吧……
乖乖的趴在那里,头发从脸侧滑落,段风涯眨着眼睛,安静地歪头看向沈长聆。
正准备一把将对方的衣服扯下来,手正握在他后颈的衣领上时,沈长聆抬头,对上了屋子里另外一个人的视线。
那个人迎着沈长聆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而她却丝毫不为目光所动的站在那里,脚步如同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挑眉看向行春,沈长聆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暖炉。行春立刻原地跳了起来,跑到屋子中间飞快地打火,火星从她的手中蹦出来跳到暖盆中,屋子里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这样子段风涯就不会因为受寒而生病了吧?虽然沈长聆非常清楚,以他现在身上满溢的生气来看,即使是寒冬腊月的穿着单衣待在户外,对方恐怕也不会生病。
他看了一下正温和的看着他的段风涯,想了想,又冲行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了一下门口。
行春一愣,想了想之后恍然大悟,推开门,她冲着门口的侍从飞快地嘱咐了几句之后,立刻闪身回到屋子中间,整个人待在角落里,安分的降低存在感。
沈长聆却没有再注意她,他低头,安静地和段风涯对视几秒之后,一把将对方的衣服扯下。
精瘦有型的身材立刻展现了出来,肌理匀称,线条流畅中充满着力度与美感,屋子里似乎有人小小的吸了一口气。
“安静,别出声……”头也没抬的向一旁吼去,沈长聆并不为美色所动,他目光锐利的看着段风涯身上的皮肤,仔细研究着对策。
行春捂住嘴巴,为自己默哀——虽然刚刚她小小的发出了惊呼,不过更大的程度是为了沈长聆如此干脆利落的撕衣动作,而非二公子的……身材。
毕竟在这边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楚,沈长聆又在床边把对方挡的严严实实的,她想看都看不到的。
“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吗?你的身体虽然已经好了,暗伤和心疾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可是身上的灵力收放还不是非常的自然,生气外露,很明显是强行突破的吧。”手指撑在对方的背上,沈长聆用一种极具有压迫气场的姿势看着段风涯,眼神犀利直指对方心头。
“……”段风涯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敢说话。
这个人,好强的气场,即使是在刀光剑影中过活了这么久的段风涯都不由得为之一振。
还是闭嘴不说话比较好,他内心默念着,表情却越发的淡然,只有眼睛微微睁大,直视着对方。
“你最好乖乖的修养,不要过多的动用灵力了。体内循环自己运行就好,遇到卡壳的地方记得慢慢梳理,不要突然像推土机一样推过去(算了你也不知道什么是推土机),那样会很痛,而且效果也没有自然恢复的好。”手指突然如同狂风疾雨一般在对方的周身穴道上来回挪动,沈长聆或是点,或是按,或是用力推,在他的背后来回疏通着经络,帮助对方将周身的生气收拢回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