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孩子,大概就是男子口中的五弟了,难怪他可以自由的出去这里,甚至连暗中的侍卫都没有阻拦,因为他同样姓段啊。
沈长聆有些懊恼的一拍脑袋,自己真的是当局者迷啊,这么一想才总算理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呵,还真是难得见那个人对一个人如此的上心呢。”忘秋此刻并没有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而是再次谨慎的打量了一下沈长聆之后,语气柔和的说道。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居然被她发现了…一线牵!传说中从夫妻同心而来,可以在一方有难之时,另一方立刻接收到,甚至在危急的时刻,还可以帮对方承担一定风险的一种术法。
在经过了大量时间的推移之后,这种术法也可以用在朋友亲人之间,它象征着守护的力量,因施术者所用的灵力深浅程度来反映不同的守护程度。
即使如此,这也需要施术人巨大的心力才能完成,不是非常亲近之人,是不会轻易结下此术。
忘秋再一次的惊叹了,尽管和五公子并不是非常的熟悉,可是她也知道那是一个极其高傲之人,即使在经受了那样的打击之后,也无损他的心境。
而这样曾经目空一切之人,居然会在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身上,如此用心的结下对对方有利的力量。
真的是…不可思议!
段霜洺眸子里闪过几许幽深的笑意:看来,他这个五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迟钝啊!这么快就在对方身上留下标记了,真是…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忘秋:居然忘了二公子和三公子有仇,告辞告辞~_(:з」∠)_
段霜洺(不动声色):靠近,靠近,再靠近……哎你别躲啊~
沈长聆:丑拒!←_←
(19.1.2)
☆、第十一章
“等等,你们就没有人考虑一下我现在的状态吗?我已经快被你们弄晕了。”少年在两人的谈话中越发混乱了,他只得开口打断这段看似高深莫测的谈话。
“待会你就知道了,正好,二哥把你托付给我了,我正好可以带你过去见他。”转过身来,段霜洺双手扶着沈长聆,眼中含笑的对他说道。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下的握着的肩膀瘦削却有力,带着少年人应有的朝气与生机。
“???”眼中满是问号的,沈长聆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
段霜洺却没有再多说,在确定了沈长聆的身体已然恢复了之后,他放开了双手,转身看向旁边的秀美的女子。
“我要去见二哥去了,你要去吗?”语气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意味,段霜洺嘴上虽然带着笑,可眼神却冷冷的看向女子,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眼中酝酿。
沈长聆站在他的身后,并没有看到这一切,而直面他的女子,却被这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心中发冷。
果然,他还是在记恨当初的事情吧,因为二公子……
忘秋的脑海中浮现了那时的景象:箭矢漫天飞舞,眼前的一切都是晦暗的……杀,杀!耳边传来重叠的嘶吼声,突然间血花四溅,血光从一侧传来,忘秋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热血洒满肩膀,湿透衣衫之后,便是侵入骨髓的冷。
红色,满眼的红色侵入了整个视线,她回过头,却只看见,空出一块的战场上,二公子站在一旁奋力阻挡靠近的敌人,而三公子却跪在那里,用力的抱紧怀中,颤抖的嘶吼着……
他的神情被鲜血覆盖,教人看不清楚,但忘秋却难以忘记那时那种无法言语的悲愤!
罢了罢了,心中默念着,忘秋有些疲惫的用手中的折羽扇抵住额头,她的眼神静默而憔悴,白羽堆积的折扇居然都比不上她此时脸色的苍白,如此的心力憔悴……
他们兄弟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可管不了,这样想着,她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你们自己安排好了。我今天不过是顺便过来看看,明天过后前街的码头那里还有海外归来的商户需要安排,我就不在此多逗留了。”
停顿了片刻,她眼神有些复杂的转到沈长聆身上,她望着这个留着异族人才会修剪的短发的少年,神情变幻莫测。
随后,她看似不经意的转移开视线,望向石桥上点燃的灯火,语气懒洋洋的说道:“听说你要参加年末大比,正好这块归我管,到时候考好一点,想要什么职务我就可以提前帮你安排了。”
说罢,女子转身,潇洒的摆了摆手,便足下无尘的轻轻走远了。
远处打着宫灯的侍女跟在她的身后,像是一片寂寞的河流,游荡着远去了。
四周再次寂静了下来,此时的石桥边却只有沈长聆和段霜洺两个人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把她吓走?”有些无语的问出这句话,沈长聆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啊,被你发现了……”段霜洺眼中划过一抹暗光,随即满含趣味的说道。
这个人,远比想象中要更加有潜力啊……男子垂下手,不着痕迹的摆弄着腰间的长箫。
刚刚明明就有灵力运用的痕迹,看着那个人离开时的神情,沈长聆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他搞的鬼。
毕竟,这两个人一开始见面的氛围虽然很糟糕,可是言谈中却透露着熟捻,显然不是仇敌——仇敌间的相处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然而,沈长聆想到了,刚刚那个女子离开时脸上的神情,那样的落寞而苍白,那是仿佛回忆到了什么无法忘却的痛苦记忆才会拥有的眼神。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人突然转变脸色以后才发生的。
“哈哈,我才不是在吓她,我只是不想让她和二哥碰面罢了。”抬手揉了揉沈长聆的短发,段霜洺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舒心,似乎是…享受?
“二哥…你说的是,段风涯吗?”努力挣扎,却依然逃不开魔掌,沈长聆只好满头黑线的任由对方的爪子在头上扒拉。在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沈长聆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道这声叹息中究竟包含着什么……
不过眼前的男子却不时的看过来,那眼神仿佛长着钩子一样,似乎非常希望对方接着追问下去。
于是,再次叹了口气的,沈长聆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让她和段风涯见面呢?”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段霜洺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少年的身上,毫不见外的将脑袋搭在对方肩膀上,懒洋洋的解释着:“二哥的腿就是因为救她才废了的,这些年她见到二哥就全身不自在,二哥见到她不自在也不自在,所以为了避免让二哥不自在,还是让他们俩不要再见面了。”
将一段绕口令似的解释流利的说出,段霜洺依然笑眯眯的靠在对方肩膀上。
居然是这样,沈长聆想到了那个月光下孤冷而温柔的青年,即使端坐在轮椅上,也依然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气度……
“所以你刚刚才会突然间用幻术扰乱了对方的心神,对吗?”突然的,沈长聆再度提出一个问题。
肩膀上原本来回轻晃的脑袋停住了,耳边的呼吸声重了几分,沈长聆依然没有动静,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半晌,耳边传来一丝轻笑……然后他听见有人一边笑着一边开口,那人直起身,意味不明地说道:“你还是除了我几个兄弟之外,第一个会在我使用幻境的时候发现的人呢!”
“所以我是不是该表示荣幸?”面无表情的说着,沈长聆眼神平静,依然没有半分的波动。
惊讶,窃喜,惶恐……统统都没有,只有静谧在内心回旋。
周围的一切再次悄无声息了,有无形的巨手在四周合拢,空气变得沉闷而压抑了起来。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突然的,段霜洺侧过脸去对着少年笑嘻嘻地说着,他的唇角勾起,显得高兴极了,“啊,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居然那么快就分辨清楚我使用的灵力制造出的幻境,真是厉害啊……”
丝毫没有被眼前人的冷漠所打败,段霜洺双眼有神的看着他,深情的桃花眼眯成一泓清泉,如此的温柔而又自然。
果然是,潜力无穷,不容小觑呢………
“那么,”突然想到了刚刚被转移开的话题,沈长聆接着问道,“你真的和你的二哥,有仇吗?”
虽说刚刚的一切有做戏的成分,可是,沈长聆想着在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时候,眼前的人眼中闪过那种情绪,那是一种剑锋出鞘时锋利而冷酷的光芒,这让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这两个人,或许真的有什么纠葛吧?
“呵呵……”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段霜洺站起身,将刚刚流泻到胸前的头发连着缎带随手拨到身后,银色的发带在漆黑的长发中若隐若现。
此时的天色已经漆黑了,秋天的夜来的格外的快,俊美绝伦的男子默默凝视着岸边的一树海棠,随着花瓣轻轻地落下,他的眼神也摇摆不定。
“别人都以为我和他有仇,那么我们也就只好有仇了。至于真实情况,或许吧……”他叹息着,结下定语。
“这种事情居然也可以或许的吗?”沈长聆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