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寅枫决定带陆安生走,那晚陆安生终于开怀,笑得很是开心,那样的笑,陆星辰觉得很刺眼。
他们临走的前一夜,陆星辰来到了镇上,去了镇上的玄门宁家。
宁家虽然是玄门世家,但是宁家大少爷却是出了名的纨绔,尤其好色之名远著,并且无分男女。
而他垂涎陆星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陆星辰跟他做了个交易,请他跟自己演场戏。
“宁大哥,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星辰就是你的人了。”
后来的事发展的很顺利,江寅枫果然误会了陆安生,第二天就带着陆星辰回了天一阁,陆星辰答应委身给宁公子的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毕竟人都跑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之后,当晚宁公子潜去陆家,找不到陆星辰,见到的只是失魂落魄的陆安生,恼羞成怒,竟玷污了陆安生。
陆安生一个乡野少年,哪里是一个玄术高强的世家公子的对手……
铲除邪灵山鬼那天,陆星辰因为刚刚修炼玄术还不会御剑,只能骑马,那排场和阵仗,百姓的羡慕和感激声,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他最幸福的一天。
他穿着天一阁代表天空之色的蓝色家服,带着天下人的羡慕,享受着这一切。
“让开!你们让开!”
“放肆!你是何人?为何想靠近星辰公子和寅枫公子?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你们让开!不许碰我!让我过去……”
身后突然传来争执声,陆星辰看了眼骑着马走在前面的江寅枫,确定他什么也没听到,这才回头去看什么情况。
一眼,就看到了陆安生。
他憔悴了很多,狼狈了很多,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只是那双大眼睛依旧明亮,眼底,是满满的恨意。
街道两边都有天一阁的拦着,陆安生就站在人群中,疯了一般想要冲进来。
弟子忙着拦着他,看他言语疯癫,只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在陆星辰回头的那一瞬间,陆安生自然也看到了他,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对着陆星辰莞尔一笑,然后侧头,看着走在前面依旧毫不知情的江寅枫。
他在笑,笑得很天真,很天真。
他看着他的背影,嘴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我死了,便是你扬名天下洞房花烛时,掀开新娘子的盖头,我相信你想到的也只是我的脸。”
“而我的死,一定是你永世难忘的画面!”
说完,他突然抽出其中一名弟子的佩剑,对准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
幸好,他虽然修为浅,可已经结了金丹……
以血为笔,以身为纸,在自己的身上画出逆转邪符;生而挖丹,怨念集聚,以自己的全部修为焚祭逆转邪符,下出世间最毒且无解的喋血诅咒!
……
江寅枫一下子惊醒,头上满是冷汗,双目空灵无神。良久,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他无数次自杀挖心无果的结晶。
他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的同时,脸上满是泪水,“怪不得我死不了……怪不得……”
江寅枫用力抠住自己心口上的疤,愣生生地抓住一道道血痕,指甲缝里满是血肉,那般痛苦地痛哭嘶吼,几乎喘不过气来。
每个人下的诅咒内容不一样,而陆安生给江寅枫下的诅咒就是……让他长生不死,让他活着,永远忘不了自己,永远痛苦……
谢欢想到了自己心口的那道疤,可自己却不记得这疤是怎么来的。
“想死吗?我可以成全你。”言小楼突然这样道。
☆、定情
江寅枫赤红着眼看来。
“我可以让你陷入沉睡,睡一辈子,甚至还可以赏你个美梦,让你在梦中和陆安生没有误会没有死别,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言小楼道。
萍姑候在一边想,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接了愿望单子之后,能办到就办到,办不到的就让对方做梦,以为已经办到了……这明明就是她家老板的摄魂梦啊! 这个言小楼又打着她家老板的名义,想免费使唤她家老板!
“但我有一个条件,”言小楼道:“我要你的心,还有你的元婴。”
江寅枫诅咒在身,即使没有了心,也依旧死不了。
“好!”
……
房间内,只有谢欢一个人在静坐,桌上放了一壶新沏的茶,这是他刚才让小二送来的,是的,他主动跟小二说的……
敲门声响了响,进来的是萍姑。
“老板,有件事不得不跟您说了,您独身了这么多年了,急着给我们找个老板娘的心情,我们理解也没有意见,”主要是不敢有意见,萍姑继续道:“问题是老板,您不能太惯着他啊,夫人不是用来的惯的,否则……”
“那是用来干嘛的?”谢欢淡淡反问。
七个字,成功把萍姑堵得没话说了。
萍姑:“不是,老板您看,是这么个情况,想他言小楼开始是什么身份?是最下等的药奴啊,整天还想着逃跑,想当初您怕他逃了,天天恨不得把他拴您那腰链上,可问题是您喜欢他他不一定喜欢您呐!回头您越陷越深一往情深了,他丢下您又逃了怎么办?话说他又去哪了?去个茅房这么久?”
谢欢静默不言。
萍姑继续道:“您喜欢他是您的事,小的不敢干涉,但是老板,只是让您的滔滔深情悠着点,别一发不可收拾,免得您受伤,再说言小楼一看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性格,您再这么惯下去,就不怕他把咱四十四号屋顶掀了?!”
谢欢一记冰凉的视线看去,“掀你家屋顶了?”
萍姑:……
“还有,你刚才说他性格如何?再说一次?”谢欢又道。
萍姑:…………
“老、老板,您累了吧?您先歇会儿,我去打点打点,过会儿咱们就要启程回去了。”萍姑忙着想溜。
谢欢语气波澜不惊,“不急,说完再走。”
萍姑:!!!
萍姑:“老板,路上挺颠簸的,我看街上有卖垫子的,我去买两条垫车厢里,老板娘睡着也舒服些。”
谢欢点头,“去吧。”
萍姑成功地溜了,而她一出门,言小楼就负着手慢悠悠地走进来了,刚才的对话,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听到。
见他回来,谢欢给他倒了杯茶,依旧和平时那般,八风不动,衣不带水。
只是不小心微洒出的水渍,透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言小楼施施然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便放下茶杯,托着腮看着他,“谢阿欢,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谢欢手指颤了颤,他将手隐进袖子里,淡淡朝他看来,“你没听到?”
言小楼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
好一会儿,谢欢才发出声音。
“我……”
敲门声突然响了,是店小二。
“二位客官,要不要小的再给二位添点热水?”店小二扬了扬手中的水壶。
言小楼摆摆手,“不用不用还没喝呢,赶紧走。”
赶走了店小二,言小楼继续托着腮看着谢欢,等他的回复。
谢欢刚要开口,敲门声却又响了,这次来的是龙允和龙宛。
“言公子,谢老板,听说你们要离开,家主特派我们来送行,再次感谢二位救治我们大小姐的恩情!”龙允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走吧走吧。”言小楼直挥手。
“其实,我和龙允还有一事相求……”龙宛说得有些踟蹰,“能不能麻烦二位跟我们家主说说,再让我们跟着二位历练些时间,我们还想再跟着二位学习学习。”
“去去去一边去,我们对带孩子没兴趣。”言小楼手挥得更快了。
“我们不会添麻烦的,”龙宛急急道:“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盘缠带得也足够,绝不会给二位添一丝一毫的麻烦的!”
你们现在就在添麻烦!
言小楼见撵不走他们,所以便由着他们去了,继续看着谢欢道:“来谢阿欢,我们不管他们,继续说啊。”
谢欢:……
谢欢正犹疑着,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来的是孟小白。
“公子,老板,萍姑让我来报,说垫子已经买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孟小白道。
一听他们要走了,龙允和龙宛不禁更急了,“言公子谢老板,你们就让我们跟着你们吧,十天,最多十天行不行?或者七天也行,五天也行……”
言小楼成功忍无可忍了,“你们能不能先出去?看不出来我们有正经事要做吗?”
龙宛不依,“不行,你分明是不想带着我们,想借机甩掉我们跑了,再说有什么正经事?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做!”
言小楼成功恼了。
他突然竖着眉站起来,在众人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突然凑到了谢欢的身边,俯下身照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其他人。
“要做这个正经事,你帮我做?来你做一个试试。”言小楼道。
……
“打扰了!”龙允和龙宛终于出门了,顺便还带走了仍在惊呆的孟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