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脚刚踏进王府正厅,王九跟薛怜,便不约而同冒了出来。只是一个笑脸迎向闲云,一个眉目含情,迎向涳泠。刚才古怪的气氛,又浓了几分。
王九笑嘻嘻举起一坛酒,在闲云眼前晃了晃,“闲云兄,你猜,我给你寻了什么来?”
闲云嗅到熟悉的酒香,折扇吧嗒——敲在手心,笑吟吟道,“莫非是你友人自酿的泥洼酒?”
王九咧开嘴笑了,“哈哈,正是!”
另一边,薛怜捧着一杯清茶递给涳泠,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涳泠接过清茶,听了薛怜的话后,对薛怜轻笑道,“多谢,让你费心了。”
“平王小殿下还有薛公子也一起——”王九拎着酒,话还没说完,涳泠便被薛怜扯着袖子,拽走了。
临走,涳泠回头看了闲云一眼,想说什么,可话未出口,便被薛怜拽出了正厅,消失在屏风后。
“嘿嘿,”王九干笑两声,扭头对闲云道,“既然他们没口福,那就咱俩喝吧。”
闲云用折扇敲着手心,瞧着方才涳泠消失的那扇屏风,笑着叹口气,转头对王九应道,“嗯。”
喝酒时,但凡有一人醉在前面,其他人即使酒意上头,也会清醒得多。
王九属于那种,一喝就话多,话一多就停不下来的主儿。同这类人一起喝酒,想醉都难。
王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夹起一粒花生,扔到口中,满足地咂摸下嘴。凑近闲云,神秘兮兮道,“闲云兄,你可知,这永安人人都传,要变天儿——”
“哦?你是指?”闲云挑眉,略惊讶地瞅着王九。
“切——你少跟我这儿装了,闲云兄。”王九瞥一眼闲云,打了个大酒嗝,抬袖往自己杯中添酒,大着舌头道,“永安要变天儿,你应比我清楚才是。”
闲云轻笑不语,慢悠悠晃着折扇,颇感兴趣地看着王九。
王九从囫囵烧鸡上,扯下一只鸡腿,连着一大块冒着油光的肉,递给闲云。闲云笑着摇摇头。
“差点儿忘了,你一向吃素的。”王九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慢悠悠道,“闲云兄,我要是说对了,那都是我蒙的,要是说错了,你就权当我放屁。”说完,王九撑着眼皮,瞄向闲云。
“嗯,你说。”闲云点点头,收起折扇,正襟危坐,等着王九往外倒葫芦里的药。
王九嚼着鸡腿,含糊道,“人再怎么着,都折腾不过天,你说对吧?”
闲云眼中浮着笑意,点点头,“对。”
“即使我道行不深,也可侥幸窥得些天机。虽然,我不知你们来永安,目的为何,”王九斜眼看了看闲云,接着道,“看平王,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主儿。”说着,王九叹口气,将手中的被啃了一半的鸡腿拍到桌上,油亮的手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闲云笑吟吟看着王九,没有插话。
王九扶着空酒杯,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你说,你们放着好好的野鸳鸯不做,为什么非来搅和永安这档子事儿?到了,沾得一身泥,谁也别跑。”
闲云垂眼笑了笑,思忖之后,才慢悠悠看着王九道,“那你当初,为何要逆天命,改国运?”
王九打了个酒嗝,瞟了眼闲云,吃吃笑出声,“原来,你们是为此而来。你打一开始,便知我是谁,对吧?”说完,王九又喃喃道,“也罢,我在宫外晃悠,也不是为了瞒你什么。”
闲云诚恳道,“你一届凡身,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难得。”
王九叹口气,眼神空洞地笑笑,“我是个半吊子,参透不了道法,无法飞升,确因自身的道行得以长生,落得不上不下的境地。活得久了,闲来无事,就想着,逆天命试试,便泄了天机,给当时,尚年少的她。谁想到,她竟真的登基,国运也因此而变。”
闲云皱眉听着,用折扇敲着手心,不知该说什么。
王九抚着酒杯边缘,怅然地看着桌上被啃了一半的鸡腿,笑道,“我这和稀泥的,迟早要遭报应。你同那少年,本已远离是非,竟自己送上门,何苦?”
闲云叹气,悠悠道,“国运,只是看似变了,命,是改不了的。绕来绕去,系铃人终究得回来解铃。”
王九抬眼,直直看进闲云眼中,笑道,“回来解铃,你就不怕,将你的小鸳鸯,折进来?”
轻抚酒杯的闲云,倏然握住酒杯,又缓缓松开手指,挑眉看着王九,笑道,“若真的到那地步,我定不会旁观。”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没更新,给各位读者大大赔礼道歉,周末出远门,还身体抱恙,便断更了,捂脸
会力所能及去更~
希望大家喜欢~
第24章 酒后做了乱
心不在焉地喝了薛怜亲自煲的鱼汤之后,涳泠溜达到了闲云住的庭院,却没寻到人。
“闲云呢?”随手抓了个庭院的侍女,涳泠皱眉问道。
侍女行了万福礼,低眉顺眼道,“回王爷的话,闲云公子自打早上出去,还没回来呢。”
涳泠脸一黑,沉声道,“知道了。”
问过家丁,闲云果然在王九那儿喝酒。于是,涳泠又慢悠悠踱到王九那儿。大老远,涳泠便看见两人在屋内把酒言欢,好不快活。涳泠板着脸在远处看了很久,直到家丁送来一个小纸卷。
展开纸卷,上面只有几个字。涳泠将纸卷握在手心,对身旁家丁道,“给我准备一身便服。”
“是,王爷。”说完,家丁又问道,“要不要,跟闲云公子那儿说一下?”通常,涳泠都会嘱咐家丁,将自己的去处,要见谁,统统报给闲云。可这次,见涳泠没交代,家丁便主动问了。
“不必了。”涳泠冷声道。
“是,王爷。”家丁答道,不再说话。
换上便服后,涳泠从王府侧门,低调出府。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市,在南风馆跟前停下脚步。南风馆,永安城有名的倌馆。钟旻每次约涳泠私下见面,都定在倌馆,之前是永乐阁,这回是南风馆。
踏进南风馆,涳泠直接上了二楼厢房,见钟旻的随行,已候在包厢门外。随行见涳泠走来,对其拱手行礼之后,打开了身后的门。
还没进门,便可听到,厢房内传来的幽幽丝竹声。屋内,一面容清秀的公子,正在抚琴,钟旻执一杯清酒,闭目聆听。
见到来人,公子拂袖起身,对钟旻和涳泠躬身行礼,退出房去。
“起初,本是借着你平王好男色的由头,会面地点,总定在倌馆。久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喜好了。”钟旻笑着摇摇头。
涳泠跨步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上一杯酒,挑眉看着钟旻,打趣道,“难不成,表兄你是觉得,同我处久了之后,惹你沾染了龙阳气?”
钟旻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涳泠,辩驳道,“你怎能胡乱给我安罪名,方才,我可是没提你半个字。”
涳泠饮了一小口酒,垂眼看着杯中盈盈清酒,轻笑道,“表兄你不用多辩解,说说正事吧。”
钟旻沉吟一声,正色道,“东突厥横行霸道,蚕食周边部族。所以,西突厥联络了那些尚未被吞并的小部族,准备一举反击东突厥。”停顿片刻,钟旻眯眼看着涳泠,“你的消息没错,西突厥的使者,果真已经到达永安,并且,今早已见过女皇。”
涳泠淡淡道,“女皇可曾召你进宫?”
钟旻凝眉点点头,“但并非是为西突厥。”
“哦?”涳泠抬眼看着钟旻。
钟旻眯起眼,悠悠道,“你可知,东突厥,也遣了人来。”
本想,以西突厥借兵之机,钟旻向女皇请缨,助西突厥和各部族,同东突厥一战。乘此东风,不仅可省下兵力,还可笼络西突厥和各部族。但东突厥得到风声,也派了人来永安。如此一来,既有谈和之机,女皇定不会贸然借兵给西突厥。
回王府的路上,涳泠在心中又捋了一遍这些事,越想越心烦,无意间抬头一瞥,竟是鸿宾楼。
同王九用完午饭,闲云便去寻涳泠,才被家丁告知,王爷已经出去了。于是,闲云便回房,摆弄棋子。正对着棋盘发呆时,一张金帖浮现在棋盘之上,是天庭发来的帖子。
闲云皱眉看着那金帖,用折扇敲着手心,琢磨着,这天庭的道法会,几时开始邀土地神了?
待侍女端来了晚饭,闲云才留意到,天色已经暗了。
“平王回来了吗?”闲云随口问道。
“回公子,王爷还没回来。”
“嗯,知道了。”闲云瞧着窗外的霞色,淡淡道。
当涳泠一身酒气,推门进屋的时候,闲云正在同自己下棋,头都没抬地道了声,“回来了。”
“嗯。”
闲云一听涳泠的腔调,便知其没少喝,忍不住抬头瞧了眼。一脸痴相,摇摇晃晃冲自己走过来,掀起衣袍,动作夸张地坐在棋盘另一侧。待坐定后,涳泠垂眼,强做镇定地,从棋篓中捏了粒棋子,落在棋盘。落完子后,见闲云没动静,涳泠打了个酒嗝,拧着眉毛催道,“该你了。”
闲云丝毫不掩饰笑意,抬袖落子,“怎么,钟旻邀你喝酒去了?”
“没人邀我,自己喝的。”涳泠晃着手,又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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