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仪现在醒着?我想找他说些事。”书怀想到宫翡回来了,风仪应该不会再睹物思人,差不多也要回神,大约是可以听人说说话的。得到宫翡肯定的回答,他匆匆又饮下一杯水,提着剑跑向了风仪的卧房,要敲打敲打这家伙,让他跟存雪划开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第一天,脚腕破皮,腰疼:)
第108章 暴露
风仪果然收起了那根羽毛,有正主在身旁,他无需用一根小小的羽毛来寄托相思。想不到他这样任性的人,也会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书怀暗自好笑,看来每个人身上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多观察观察,兴许就能发现。
看到书怀前来,风仪也不起身,甚至在床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书怀,摆明了不愿意听他讲话。若是会因此改变主意,那就不是书怀了,他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开口对风仪唠唠叨叨地讲起了存雪。人仙和天神本就有矛盾,存雪在人间作乱,更是风仪所不齿的,他一听见存雪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一忍再忍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扭过头对书怀道:“你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拿这家伙恶心我?”
“存雪若是听见你这样说他,恐怕心里很不是滋味。”书怀便笑,“他可是想要拉拢你,与你合作,你当真不卖他几分面子吗?”
“我卖了他的面子,你难道会觉得快乐?”风仪反问,“届时你又要来对我讲存雪不可信任,劝我弃暗投明。”
书怀一听这话就乐了:“不错,你很了解我,我多少也了解你一些,现在我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风仪闻言叹气:“假如是想要我协助龙族抓捕东海龙君,那你可以少费些口舌了。天神本就不认同我们的存在,先前我与北海龙族又有过矛盾,我拉不下脸来去帮他们,想必他们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这倒是实话实说,风仪之前跟着书怀一行人去往四大海域,四海龙族显然都不怎么欢迎他的到来,虽然有书怀这层关系在,他们不至于仇视风仪,但是冷遇是免不了的,毕竟谁也无法讨好自己所不喜欢的人。龙神们看到风仪,固然觉得尴尬,风仪看他们也是同样的感受,是以这两方谁也不乐意见谁,不生争端还好,一旦有了争端,务必演变成更麻烦的局面。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风仪和龙族远离彼此,只有这样,方能保证他们之间的和平。
宫翡是倾向于龙族的,她想帮龙神们抓住东海龙王这个叛徒,然而人仙全部守在天宫,天生神的数量又极少,龙神想抓回东海龙王,却又顾忌着把守在天界的人仙,是以迟迟不敢动作。想要号令人仙,必须去请风仪,作为人仙之首,他具备很强的号召力,天界那帮人仙,除了他的命令,谁来了也不认。从前就有某位天神说过,这帮绝对忠诚的人仙,就是风仪所豢养的恶犬,他们只听命于他一人,就连天帝,也不一定能使唤得动他们,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将来发生大事,一定会被他们所耽误。如今的龙神们想起这句话,大约深以为然,对他们来讲,抓捕东海龙王正是一等一的大事,人仙在天宫拦着不让他们进去,却偏偏放进了东海龙王,这不是误事又是什么?
于是书怀便问:“你不让其他龙神进天宫也就罢了,为何单单放进去一个东海龙王?你想保持中立,谁的队也不站,就别搞这种稀奇的事。”
“我本就没有拦着他们,他们爱进天宫,就进天宫。”风仪恢复成原先的懒散模样,将头扎在枕头里,他的声音从枕头里面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他要真是这么想的,就该和宫翡明明白白地说。书怀感到非常无语,风仪这脾气太臭,谁知道宫翡看上了他哪一点,反正在书怀眼里,风仪浑身上下就没几处值得夸赞的地方。
书怀不讲话了,风仪也不主动开口,瞧他一动不动的模样,书怀疑心他是睡着了,只好起身离开,而就在这时,晚烛突然提着灯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呼小叫,喊着书怀的名字。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风仪从床上弹起,原来他根本没睡着。
“这是冥府,又不是你家,你婆婆妈妈做什么?”晚烛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视风仪的意见,转过脸来对书怀道,“存雪在严恒睿身上注入了灵气,你须得当心着些,他们说不定又要玩什么阴谋诡计。”
此事一定不是她亲眼所见,估计是思霖看见了什么,托她转述。书怀想着思霖一直在盯着存雪那边,应当看到了许多,不该只告诉晚烛这一句,便多问了两句,结果却把晚烛问急了,原来思霖确实只对她讲了这一句话,旁的事半点儿也没提。
杯子精怕是在走神,光听到了这些,书怀无可奈何,觉得存雪莫名其妙,这家伙分明就是看不起严恒睿,平白无故的往他身上注入灵气干什么?况且严恒睿要的是人界的皇位,他又不需要灵力,他找存雪要这东西,又能起到何种作用?书怀瞟了床上躺着的人仙一眼,笑道:“对于存雪,你似乎比我了解的更多,这回他想做什么事,你不妨说说看?”
“我为何要知道他在做什么?”风仪懒得回答,便虚情假意地敷衍,“你聪慧绝顶,耳聪目明,这点小事你定能尽数看穿,我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
他又不愿意讲话了,书怀哼了一声,推门领着晚烛出去,风仪把薄被往上一拉,蒙住脑袋继续呼呼大睡。宫翡就在外头守着,书怀一走她就进来,刚一进屋就看到风仪那副死人相,顿时心头火起,扯住风仪的被角,猛地一下掀开。凉风灌进风仪的衣衫,饶是他寒暑不侵,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但他强忍着不睁眼,他还在赌气,想等宫翡先示弱服软。
宫翡哪里会照他的想法行事,她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风仪想象中的她,在这时候该会不知所措,温声软语地询问对方是否仍在生气,接下来风仪只要摆出一张冷脸,她绝对要感到惊惶,从而率先道歉。然而真实的场景却与想象当中的截然相反,宫翡不但不慌乱,甚至还暴躁起来,扬起一掌盖上了风仪的后脑。风仪被她给拍懵了,骤然睁开双眼,望着面前的墙壁,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而宫翡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若是再不起来,以后就休想再见到老娘!”
“……”
风仪猛地一翻身,弹了起来。
要是让书怀看见他这副样子,估计又要大肆取笑他了。
白昼很快就过去,夜晚过得同样很快,书怀感觉自己不过是闭了闭眼,结果再睁开双目的时候,居然听到鬼使说外面天亮了,喊他赶快去人界看着思霖和燕苓溪。书怀揉了揉腰,勉强撑起身子跳下地,一阵冰凉从足底传上来,引得周身一阵战栗。墨昀拿着一只果子出现在门口,略带责怪地看向书怀:“又不穿鞋就下地?”
“有穿的,你没看到而已。”书怀一本正经地作虚弄假,好似他脚上真的有一双看不见的鞋子一般。墨昀压根不信他的鬼话连篇,三两口吃光那颗小果子,大步跨到书怀身旁,把人打横抱起,又抛回了床上。书怀嫌他粗鲁,又磨磨蹭蹭一会儿,这才穿戴完毕,拖着脚步走去洗漱。墨昀不知从哪儿又摸出来一颗果子,吧唧吧唧嚼着,书怀听着嘴馋,但不想吃果子,先前那股腻烦劲儿过了,如今他又觉得大鱼大肉是人间瑰宝,想去买几只烧鸡烧鸭解解馋。
可惜有心事的时候,再好的东西摆在面前,人也吃不下去,书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若有所失,但也不知道究竟丢掉了什么。昨天夜里仿佛又做了个梦,这次梦中的应是思霖,因为他看到了那只玉杯,然而梦中的情节却还是想不起来。能感到自己丢了什么、忘了什么,又偏偏搞不清楚,这大概是最烦人的事情之一。
思霖坐在洞府之内,眼前晃动着光和影子,天神今日离开了那个小院子,和严恒睿一起到了别处,他们脚下的路煞是熟悉,思霖想他们可能是要在皇城内部转一转,存雪貌似转了念头,决定要帮严恒睿谋利。
时候还早,街上没什么人,思霖被日光晃得昏昏欲睡,几乎想收回那一丝灵气。他没兴趣看别人闲逛,可他又担心收回灵气之后就要错过什么,因此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将他吹得清醒了一些,他听见燕苓溪在洞府另一侧走动,这是刚从外面回来,想坐在角落里看看书,歇一歇脚。
鬼使之前答应过思霖,要送燕苓溪去转生,但他同时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要思霖将严恒睿带回冥府。起初思霖觉得自己这是要一下往冥府送去俩人,还不太情愿,但听鬼使提起严恒睿的不是,他又感到用严恒睿来换燕苓溪,是一件划算到不能再划算的事,于是他答应了与鬼使做交换。为了让燕苓溪回到正确的路上,这几日累一些又有何妨?思霖扯了扯嘴角,把注意力放回严恒睿那边,却看到存雪凝视着严恒睿的双眼,一手搭在他肩头,两厢静默,谁也不曾发出半点儿声音。
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思霖皱起眉头,几乎要怀疑这位天神有什么奇特的嗜好,而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存雪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