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希池立刻笑了:“也是,她就这点让我觉得是我女儿,和我一样,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喜欢一辈子啦。”
……
“你去找我妈了?”
白双双以为白桐笙已经睡了,结果刚躺进去,白桐笙就说话了。
“嗯,你还没睡吗?”
“睡了,晚安。”
她没有问白双双去找于希池是为何,想来也和明天上学的事情脱不开联系。
“嗯,晚安。”
白双双松了口气,要是白桐笙这时候问起,她还真有些纠结,是要坦白还是打个哈哈掩过这个话题。
她有预感,如果今晚就告诉了白桐笙,那她想要住校的事情,多半会搁浅。
在心里庆幸了下,白双双也放松身子准备睡觉。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想到另一件事,试探性地叫了声白桐笙:“阿笙,你睡了吗?”
白桐笙应得很快,听声音的话,应该是正打算入眠:“没有,怎么了。”
白双双咬牙,说了出来:“我上高中了,我们现在也都长大了,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回你自己房间睡,好吗?”
周身的气压因她的话低沉几分,尤其是原本满是暖意的被窝,似乎从白桐笙那头渗透了一些寒意过来。
她不自觉一抖,感觉被子被人往上抬起,下一秒,白桐笙探过身子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屋里没有光,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却有种被一束冷厉的寒光直盯着的错觉,后背也无端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不自觉伸手,抵住对方已经快要欺到自己身前的身体:“阿、阿笙,我难受。”
这样子的白桐笙,带给她一种脊背发麻的压迫感。
白桐笙却抓着她的手往边上一压,低下头,鼻端同她紧紧相贴,她嘲讽地说:“白双双,长大了你就想把我扔了?”
白双双原本挣扎的动作顿住,一时顾不上两人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有些急促地解释:“我没有要扔下你,阿笙,我没有要扔下你。”
——她只是怕自己有一天会重蹈覆辙,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被扔下的,也只会是她。
——而在那之前,她从没想过要扔下她。
——只是,就只是,想让自己可以不要太习惯这样好的她而已。
白桐笙却对她的解释嗤之以鼻:“没有要扔下我,却说明天开始就要分开睡,白双双,如果是你,你自己信吗?”
女孩子不同于男孩子,如果姐妹之间关系好,同房一起睡是大多数家庭里再正常不过的事。
白双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犹豫着,把心底的想法道出一部分。
“我怕我会太过习惯,这样等我去住宿了,一个人没办法太快适应。所以,还是现在就先分开好了。”
她的心思,没有打算和盘托出。
白桐笙的脸色因她的话松动一些,她松开压着她的那只手,头抬起一些,伸手摸向她的脑袋,带着点诱哄地说:“没有关系,那一天还没到来,我会给你时间去适应,在那之前,就这样保持原样就好。”
白双双:“阿笙,我觉得——”
一只有些泛凉的指腹搭上她微启的唇,不容置喙地在她耳畔沉声道:“就这样,睡觉吧。”
温热柔软的唇瓣压住她的前额,印下一枚湿意的轻吻:“晚安。”
白双双的脑子变得混乱不堪,今晚的一切,好像在白桐笙欺身过来时就开始失控,尤其是她此刻狂跳的心脏,更是像濒临崩溃一样晃动得厉害。
像是孤海中一片随波逐流的枯叶,海际渺茫不可寻,它也找不到一处归属之地。
……
“我走了,晚上回来给你带糖炒栗子。”
白双双心尖猛地一揪,不由自主地叫住她:“阿笙。”
白桐笙转头,看见她脸上复杂的神情,想到什么,又走回来,伸手抱了她一下,声音里有着一丝埋藏于底的宠溺:“如果你等不及想见我,报道完可以来学校找我,晚上就见到了,很快的。”
她没有回应,白桐笙松开她:“那我走了,晚上见。”
白双双捏紧手,哑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白桐笙扬眉,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一看墙上的时钟,也没法再待下去:“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我走了,再不走迟到了,再见。”
于希池来到她身后,似乎可以理解她此刻内心的纠结,温柔地抱住她,安慰道:“笙笙会明白的,婶婶晚上会跟笙笙说清楚的,婶婶知道双双舍不得笙笙,但是尽管双双现在和笙笙分开了,但也只是暂时的,对吗?”
白双双埋在她怀里点点头,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
“那婶婶就先走了,你们宿舍有装话机,婶婶和叔叔的号码双双应该也都记住了吧,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们就好,住宿的事,婶婶等笙笙回来了就和她说,双双不用太担心,笙笙也长大了,她可以理解的。”
“嗯,我明白的。”
“那婶婶先走了,星期五来接你,你在学校里如果碰到了什么事,就去找老师,老师不能帮你解决,就打电话告诉婶婶,婶婶一直都在,知道吗?”
“好。”
白双双目送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宿舍。
这辈子的高中轨迹和上辈子的几乎没有差别,室友也还是那几个,上辈子白双双和她们的关系不好不坏,最多也只是一个君子之交。
她也不祈求这辈子能交到多亲密的朋友,只希望可以安稳过完这三年就好。
班里的女生正好是单数,两个人坐一桌的话,会有一个被单独分离出来。
白双双记得上辈子是最高的那个女生被分了出去,这辈子倒是不太一样,班主任十分民主地在安排位置前提到了这件事。
“如果有哪位同学想要一个人坐的,就请举手。”
高中是青少年最敏感的时期,在大部分人的心里,落单就等于孤独。
白双双举起手,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一众同情的目光,她不在意地笑笑。
位置安排好,白双双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
班里其他人都在跟同桌小声说着话,她一个人安静地埋头看书,有一种别样的惬意在。
……
白双双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室友都已经回来了。
看见她,礼貌性地同她打了个招呼。
她笑着回应,其中一个女生记起来,朝她道:“对了双双,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
白双双冲她道了声谢,拿着饭卡去打电话。
肯定是于希池。
电话马上被接通,她还来不及问,对方先急匆匆地开口了。
“双双,笙笙去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问,甜吗?
第20章
白双双是一路跑到校门口的。
门外有个人在夜色中孤零零地站着,怀里抱着一袋已经失去温度的糖炒栗子。
白双双远远地看见,脚下动作一顿,整个嗓子像是被沙子摩擦过,一下子变得又干又疼。
她跑到白桐笙面前,顾不上看清她此刻的神情,已经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白桐笙没有挣扎,只是听不出情绪地在她耳侧说了一句。
“原来你说的对不起,是因为这个啊。”
明明里面什么埋怨的意思也没有,白双双却还是觉得有一座山,猛地朝她压了下来。
她喘不上气,更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流了眼泪,越发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人,哑声跟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真正算来,她也没有错。
但那座山上写满了愧疚二字,让她无法再思考其他。
白桐笙从她怀里退开,脸上表情淡淡,替她擦去眼泪的动作却显得温柔无比。
她说:“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回来。”
白双双眼前模糊一片,却能透过这一片朦胧的水雾,看见白桐笙眼中的执着与一丝不可察觉的恳求。
有什么东西在心脏的两端不断拉扯,折磨得她难受得要命。
白桐笙安静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白双双缓声开口,像是在说服她,又仿佛只是在为自己辩解:“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所以早点分开,对你和我都好。”
“我并不觉得这是对我好,只要你想,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和你分开。”
她的心尖在狠狠发颤,却咬紧嘴唇逼迫自己不能沉溺于这句不具备任何承诺性的无意之语中:“阿笙,我不会回去的。”
白桐笙顿了会儿,让出一步:“我可以和你分开睡,只要你不住校。”
白双双觉得自己已经尝到了下嘴唇被咬破而渗出的血腥味,那是一种强撑的意志濒临崩溃的感觉,她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白桐笙低下了头,她清晰地感觉到她周身的变化,绷紧了身子不敢再开口,隔了好一会儿,白桐笙再次抬起头,原本就如墨石般的黑眸,这一刻更是暗沉得透不出一点光。
给人一种骇人的感觉。
她伸手,把凉透的板栗放进她怀中:“白双双,这是最后一次。”
她以为她是说这是给她最后一次买东西,又直觉并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