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恩宠 (行亦禅)

　　
　　后来，云镜也明白，青志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他的师父管教太严，不让他出去。但是云镜总会找着机会，偷偷带青志出去玩。青志虽然比云镜要大上几岁，可和云镜个头差不多大小。
　　
　　刚开始要喊青志哥的时候，云镜还不愿意，但是青志为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云镜以为，青志是生他的气，就瞒着父亲，借着夜色偷偷跑去见青志哥。
　　
　　当时，青志哥正坐在前院的石凳上，从灯笼里照出昏黄的光芒，让云镜看不清青志的表情。他偷偷走到跟前，夜色中一滴晶莹的东西闪过，云镜心里猛颤了一下，双眸也泛红了。
　　
　　这时，青志也发现身边有人，他转身看到是云镜，便急忙拉着云镜到了墙边的角落。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哭了”
　　
　　云镜不断眨巴着流泪的大眼，抽泣道：“我以后喊你哥还不成吗？你别伤心了？””
　　
　　听此，青志轻笑了一声，他伸手替云镜擦掉眼角的泪水，“别哭了，我现在很饿，你知道哪里有吃的么？”
　　
　　云镜吸了两下鼻子，“青志哥，那道长师父没给你做晚饭吗？”
　　
　　“他忘了。”
　　
　　有些颤抖的声音，在云镜幼小的心灵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自此以后，云镜每天都会藏一个馒头，或者是番薯。青志哥，每次吃雪东西，在小云镜的心里，总是最高兴的。
　　
　　但看着青志哥越来越瘦，甚至有时手腕上还有些青紫的於痕，每当云镜问其原因，青志哥总是带笑回答他，是学习道术过于用心。云镜托着小下巴，明亮的眼眸看着青志哥，“等我有能力了，一定不再让你跟着那老道士。”
　　
　　青志哥闻此轻笑了几声，摸着云镜的头顶，“我会等你的。”
　　
　　如今，云镜回想起来，青志哥嘴角露出的不是微笑而是苦笑，而他所承诺的话更是成了空话。后来，次数越多，云镜翻墙越熟练，但还是不小心被那老道士发现了。
　　
　　昏暗的夜色下，云镜看不清那老道士的脸色，他不断挣扎着，想从那老道士的手里逃出去。可那老道士的手就像是鹰爪一样，牢不可逃。
　　
　　远处的烛光摇摇晃晃，随着一阵轻颤，落在地上，烛火颤抖几下，却依旧没有熄灭。
　　
　　微弱的光芒倒映出一张血色尽失的脸庞，青志哥身形颤抖几下，扑通一声，跪倒在老道士的面前。
　　
　　云镜见此，挣脱更起劲，大喊道：“臭道士，放开我，你快点扶青志哥起来。”
　　
　　“青志，看来我教你的道术还是不够。”
　　
　　老道士干涩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像是一道雷劈在青志身上。青志身形颤抖的更为厉害，滴滴泛着光芒的东西从下巴上滑落，“师父，师父，我不敢了，求你绕过我这次。”
　　
　　突然，老道士发出嘶的一声，将手中的云镜扔了出去。云镜在地上翻了个滚后，就跑到青志面前，幼小的身躯将青志挡在身后，“臭道士，我要带着青志哥离开这里。”
　　
　　老道士发出一声冷笑，“小小年纪，语气倒不小。”
　　
　　“我父亲是村长，这个村的事都归他管的。”
　　
　　云镜说这话时，底气有些不足，因为他父亲曾经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和这老道士耍脾气。但这老道士欺负青志哥，云镜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突然冰冷的东西靠近云镜的手，云镜回首看到，是青志哥的手，他主动握上去。晦暗不明的月色下，青志哥脸色苍白的可怕，而且额头上还留着几道血痕，似乎是磕头留下的。
　　
　　“云镜。”冰凉的手抚上了云镜的嘴角，“你的嘴流血了。”
　　
　　青志哥声音颤抖的厉害，又极轻，云镜双眸一下子泛红，他能感受到青志哥身上的害怕，“这是我刚才咬那老道士的，不是我的血。而且你头上流血了，青志哥才是要去该包扎伤口。”
　　
　　不知何时，那老道士来到云镜的身后，瘦高的身影将云镜整个笼罩进去。
　　
　　老道士直接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扔出道观门外。这次云镜没有挣脱开，他从地上爬起来后，擦了一下鼻子，却摸到湿润的液体顺着他的嘴唇流下来。
　　
　　道观的大门紧闭，云镜从地上站起来后，立刻又倒在地上，他抬眸看了一眼，双眸翻白，晕了过去。





第23章 青志魂
隔天，云镜醒来后，就发现他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而他父亲正坐在他旁边。一脸不悦地看着他，见他醒过来，厉声道：“臭小子，我和你说的话全忘了。”
　　
　　“我没忘，只是那老道士对青志哥不好，我们能不能……”
　　
　　啪的一声，云镜父亲面前的木桌抖动几下，“混账，那青志是道长大人的徒弟，他能虐待他吗？”
　　
　　陡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云镜双目一红，这是云镜的母亲也走了进来，上前搂住云镜，瞪了云镜父亲一眼，“说话声音小点，道长大人刚刚过来，要向镜儿道歉。”
　　
　　“道什么歉，都是他的错。”
　　
　　“说的什么话，也不看静儿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吓死我了。”
　　
　　“哼，妇人之见。”
　　
　　“你，你厉害。”
　　
　　云镜的母亲搂着云镜，双手托起他的脸，擦干了云镜眼尾的泪水，叹了一声道：“静儿，目前是我们家老小，又是独苗。你不在乎，我在乎。快点穿好衣物，看那道长大人来到底有何事？”
　　
　　“好的，母亲。”
　　
　　“都是你惯的，我先去招待道长大人。”
　　
　　云镜穿衣服的时候，偷偷问母亲，“我们能不能收养青志哥？”
　　
　　“这不是母亲能做决定的，况且，青志那孩子是道长大人的弟子，一定会比跟着我们有前途。”
　　
　　“可我每次去见青志哥，他总是饿肚子，身上还有伤痕。”
　　
　　“怎么可能，道长大人替我们守护村子，是我们村子的保护神，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可……”
　　
　　“别说了，快点去见道长大人。”
　　
　　母亲推着云镜出了房间，到外面的院里。道长正坐在院里的木凳上，和他父亲交谈，而青志哥正站在道长的身后，垂首，只露出消瘦苍白的下巴。
　　
　　“青志哥。”
　　
　　云镜高兴地扑向青志，但是却没挡住了。
　　
　　是那老道士挡住了他，他胳膊一紧，云镜便被推到老道士的怀里。
　　
　　“师父”
　　
　　青志发出一声惊呼，此时也抬起头，露出一张脸色惨白的面容。
　　
　　老道士没理会青志，手不顾云镜挣扎，在他身上摸了几下，随后摸着胡子道：“可惜了，这孩子，筋骨不佳，要不我也挺想收这孩子为徒，和青志好作伴。”
　　
　　“哼，我要青志哥来我家。”
　　
　　云镜朝老道士作了个鬼脸，然后就跑到青志身边，抱着青志的腰。青志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用手摸着云镜的头顶，清秀的眉眼微弯。
　　
　　“云镜，过来。”
　　
　　云镜的父亲厉声道，他起身直接将云镜拽到自己身后。面向道长时，向下的嘴角立刻就变得向上，“道长大人，我儿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育他的，我保证他不会再去骚扰你和令徒的。”
　　
　　“我……”
　　
　　云镜的嘴被他父亲用手捂住，但是那老道士却示意他父亲松开，摸着自己的胡须，“这孩子估计是以为青志在我那受苦了，可这习道术非一般人所不能，还要多吃苦，方能有所成就。青志，你过来，你告诉那孩子，我虐待你了吗？”
　　
　　青志垂首，低声回道：“没有。”
　　
　　云镜挠了挠了脑袋，疑惑道:“那青志哥，每天总是饿肚子？”
　　
　　闻此，老道士轻笑了几声，“那是为了让他保持体洁，让他的道术更上一层楼。”
　　
　　“那……”云镜结巴起来，他看向青志哥，但是青志哥并没有看他，“我以后还是带青志哥走。”
　　
　　不过这句话尾音很低，低得只有云镜自己能听得见。老道士和青志哥走后，云镜将自己埋在屋里一个月，他才有勇气去见青志哥。
　　云镜是趁着老道士外出的时候，从正门悄悄进去的。
　　
　　不过，这次云镜险些丢了性命。他不小心误踩了这院里的法阵，差点被符文中的雷电劈焦。是老道士及时赶回来救了他，当时云镜已经昏了过去，他醒来后，才听说是道长救了他。
　　
　　他母亲还带着云镜亲自去向老道士道谢，云镜还想着能够见青志哥一面，但是没想到青志哥也受了伤，老道士让他在观里养伤。伤心之余，云镜也恭敬地向这老道士道谢。
　　
　　毕竟，老道士还保护着他们整个村庄里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