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桌椅床榻齐全,处州土地在桌案前坐下,再次打开折子,翻到程眠那页,对着他异于常人的生平看了再看,最后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司命星君给的命折应该不会出问题。
处州土地将折子放到一边,起身到榻上靠了一会儿,心中思索着自己这么做,应该是符合折子的指示了。
处西山下有座宅子,装潢简单大方,是程家老宅,程徐父子归家拜神的几天便歇在此处。
今天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家酒肆,程眠想着今天高兴值得喝一壶庆祝一下,就坐下要了壶酒,结果一喝就忘记了时间,回到老宅就已经酉时六刻了,程眠头晕得很,被小厮拖回卧房。
小厮一路叨叨,让程眠几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女扮男装来的。
程眠在床没躺多久就被摇醒,灌了碗醒酒汤之后又睡了两个时辰,方才刚醒用了点东西。
程眠挥退了欲上前为他更衣的侍女,自己褪下了衣服挂到架子上。
侍女退出去前点的熏香幽幽地散开,让他想起了他的土地神身上那阵淡淡的清香。
今日匆匆上山未曾料到真能见到他,改日沐浴斋戒后,在山上拜会他。
然而没等程少爷洗好澡,小厮便敲敲门说:“少爷,陆先生来了。”
程眠暗道不好。
程徐有两个门客,陆先生便是其中之一,因着一身好功夫,经常被外派出去。近几日他爹闲到有空招呼各家外出垂钓,陆先生出现在此,必是他爹发现他跑出来了。
程眠匆匆出浴,擦干身子穿衣出门。
陆先生在大堂坐了半柱香的时间,程眠才匆匆赶到。
程眠尚未跨入堂内,便笑嘻嘻地道:“陆叔来啦,快叫人备厢房。”
“你那小厮已经知会过了,”陆先生摆摆手,“空庭啊,你可把你爹给气死了。”
程眠在他对面坐下,“唉,陆叔,你跟我爹说我是来处西山庙祈福的,他保管不生气。”
陆先生失声一笑,“还不生气呢,你爹自是知道你去了哪儿,不然我能直冲冲得往这儿来吗。”
陆先生摇摇头,正巧婢女进来说厢房收拾好了,陆先生起身,对程眠行一礼,“相爷吩咐我等尽早把你带回去,空庭可切莫半夜出逃,免得你叔叔们作难。”
叔叔们……
“莫非李叔也来了……”
“是啊,他晚我几步启程,现在也该到了。”
“……”
陆先生话音未落,李先生就过了拱门。
陆先生善武,李先生善文,程徐曾委托两人教程眠学文习武,但是最后发现程眠着实没有武学天赋,便只学了点防身术。
程眠虽然文学天赋甚好,但玩心甚重,经常被李先生罚抄,李先生罚抄经常随手抽出一本厚的,也不管是经书还是话本,张嘴就要程眠抄个五遍。
程徐听说这件事后,高兴地派人将四书修订成一本,扔在书案最显眼的位置,结果由于太重了,李先生一个没拿稳砸在了自己脚上,疼得忘记罚程眠了,让他逃过一劫,程眠发誓,那一刻他是爱他爹的。
程眠如今一见到李先生,就想起来当初被抄书支配的恐惧,尤其是这次李先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那本巨厚的四书。
李先生在陆先生旁边坐下,将书放在了桌上,一旁的婢女端上一杯茶水,李先生喝了一口润润喉,再对程眠道:“外面风头正好,程少出去吹吹?”
“不了不了,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李叔和陆叔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擦擦头睡一觉了。”
李先生点点头,“也是呢,明个儿还得赶路,不然要赶不上秋闱了,你说是吧,空庭。”
“李叔说得对。”
程眠起身送两位先生去了各自的厢房。
李先生进去前对程眠说:“空庭,自你过了童子试,我便再没管过你了吧。”
程眠点点头,“空庭牢记先生的教诲。”
陆先生听了一笑,“真记得你现在就不会跑出来了。”
李先生说:“如今你也快入朝为官了,我再最后啰嗦两句,朝堂不比家里,万事小心为上,你爹虽然是丞相,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再者你要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别给自己留下把柄。”
“李叔放心,这些我懂的。”
“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是你爹不放心,我走之前,拉着我念叨好一阵儿,要不是我夫人买菜回来说我怎么还在这儿,我估计明天都到不了。”
陆先生叹了口气,“空庭,大道理你李叔都给你说了,我就不多言了,就一句,你也不小了,自己收收心,也让你爹省点心吧。”
程眠笑着应了。
陆先生进去前还叮嘱他别想着出逃,宅子各方位都有人驻守。
程眠拍拍胸脯道:“绝对不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程眠回到自己院子后,迅速收拾好自己,换了身短装,小厮在墙边架了梯子翻出去。
墙外有陆先生安排的人守着,小厮熟练地掏出一只酒囊,那人二话不说接了过去,“少爷又要出去啊。”
“是啊,咱少爷什么人,让他往东走绝对要往西去。”
小厮话刚说完,就被人用石头砸中了头。
程眠从墙上跳了下来,拍拍灰尘,拿脚踹了小厮的屁股一下,“是本少对你太好了是吧,还敢背后讲我坏话。”
小厮反身就抱住程眠大腿,“少爷我错了。”
程眠嫌弃地将他扒开,然后对着守卫大叔道:“刘叔辛苦了,我大概寅时回来,麻烦您跟陆叔说一下吧。”
被称为刘叔的人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走吧。
程眠拉着小厮朝土地庙走去。
半刻钟后,陆先生披了件外衣,踱步到此。
陆先生手里抱了灌酒,站到老刘旁边,“小子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寅时。”
陆先生点点头,将手里拿着的酒递给了老刘,再到一旁的树下,翻身上树,越入墙内。
李先生坐在程眠院里,李夫人提了灯,挎着食盒走到他旁边,给他们布上酒菜再退下。
李先生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陆先生那边,“沿路的暗点我都看过了,都没问题,可以正常使用。”
“空庭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嗯,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自古以来这样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相爷也算是准备充分了。”
“毕竟是要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诗是自己写的,写的不好,给各位添个乐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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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宁:取自成语宸宁之貌
(以下内容来自百度,有删减)
成语宸宁之貌的由来,与北海龙王敖吉有关,北海龙王敖吉为金色。北海龙后是条银白色的龙,与北海龙王敖吉在宸宁殿诞下一对双胞胎,是一对金边的银龙,一只起名为雪宸,一只起名为雪宁,后雪宸龙子为嘉泽王、雪宁龙子为福泽王。两龙专管寒冷之气,有一说法为雪宸、薛宁二龙变化成人为薛国(古代的一个小国)二位王子(薛宸、薛宁)能征善战,造福百姓。雪宸、雪宁二龙体内有冰魄神珠护体,转世为人后依然在体内,所以容貌异于常人的年轻帅气,一点都没有衰老的迹象,而且英武不凡。后世人常用宸宁之貌来形容男子容貌毫无衰老的的迹象,长相特别年轻,英武不凡。
第24章 番外二 (2)
子时,处州土地放在桌上的折子又更新了,处州土地睁眼,折子悠悠地飞到他眼前展开。
处州土地定眼一看,第一折上赫然是程眠的名字。
子时稍逾,处州土地立在庙前,看着程眠走上来。
他的头发微湿,穿着短衫,上面还蹭了灰,一看就是从家里溜出来的。
程眠走到他前面后,手环住吴叶的背,让他听听自己急促的心跳。
处州土地不懂他这个动作的意思,静静地站那儿。
程眠走了半个时辰,小厮那个废物半路撑不住抱着树不想走了,程眠见他四匹马都扯不下来,也不管他了。死小子不在也好,省得打扰他幽会。
他这次出门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见吴叶罢了,下午那次并非他想要的离别,时间太赶,走得太急,甚至没有时间好好相处,既然之后几天不能来了,那便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弥补一下吧。
夏日的夜里,晚风拂过山腰,两人的头发被吹起,在空中交缠
程眠的气息顺了不少,但他没有松开吴叶。
吴叶推了他一下,程眠反而抱得更紧了,“夜里风凉,再让我抱一会儿。”
处州土地无法,只好由他抱着。
程眠闭上眼,静静感受此刻宁静的氛围。吴叶身上有淡淡的梧桐香,比那个劳什子的熏香更让人觉得舒坦。
程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初闻土地神之貌美时,曾遣人收集各地画家所做,画工各有千秋,然皆不及你的分毫,下次我把它们带来给你看看,可好?”
处州土地歪头看着程眠的头顶,他夜里洗过头发,因此没有束发,此刻半干的头发柔顺地贴在头上,使程眠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处州土地抬手覆上程眠的头,顺着他的头发一路滑下,程眠有所察觉,转头看他。
处州土地轻拍他的背,程眠蹭了蹭他的脖颈才将他放开。
两人对面而立,处州土地说:“科举之事你无需担心。”
程眠笑着接道:“有你护着,我不担心。”
吴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看别处,道:“尽人事听天命,你做好自己该做的,成与败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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