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荆思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那小宫女身旁的太监忙不迭地撞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笑眯眯地对荆思远道:“殿下消消火,等半个时辰再去也无妨啊,到时候您可以亲自问问大皇子。”
望着小太监的那张嬉皮笑脸,荆思远气得笑了:“若孤没有猜错,你们这是认为孤的皇兄是位‘断袖’咯?”
所有人在下一刻一致摇头称不敢。
荆思远喊道:“断袖就断袖了,断的又不是你们的袖,关你们什么事?非要在这吵吵闹闹,喧不喧哗!?”
宫人们:“……”
太监们:“……”
·
床幔将床上二人衬得若隐若现,凤迟龄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荆无忧,眉头紧蹙,嘴里嘶嘶叫痛,斥道:“你到底能不能轻点!?”
荆无忧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手有条不紊地在那如玉的肩上揉捏着,或成拳锤打腰背,或成掌揉捏肩膀,冷着脸回答道:“轻轻轻,都喊了半天了,你看我有轻过吗?快别喊了。”
凤迟龄谩骂道:“神经病!”
荆无忧淡声道:“你嚎成这样才像神经病。”
凤迟龄继续谩骂:“闭嘴吧你,小王八蛋!”
荆无忧瞥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白瓷花瓶,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浑身乏力吗,好心帮你揉揉你还要骂我,光是骂也就算了,还乱砸东西……喂,你会赔吗?”
凤迟龄侧首骂道:“你觉得呢?也不知道是谁害的,我没戳死你算不错的了,你还一天到晚叽叽歪歪。”
“……”荆无忧都没话讲了,“谁一天到晚叽叽歪歪了?”
须臾,他又道:“我又不是不想轻,可我手劲就是这样,天生的,改不掉。况且若是下手得轻了,也起不到任何缓和的作用,你不明白我那个香药有多猛。”
说这些话的同时,语调微微上挑,蕴藏着一股难以觉察的洋洋得意。
凤迟龄都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心里暗骂了一声吼,肩膀倏地一阵酸痛袭来,身子前倾,嘴巴半张,差点把一声“啊”叫了出来,忙不迭要从床上站起:“行了行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就……”
忽感肩上的手一用力,凤迟龄刚站要起来就被对方沉沉按下,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别着急起来啊,我还没给你擦拭身体呢。”
凤迟龄眉间情不自禁地一抽,一转眼便瞥见左边那呈满着热水而热气腾腾的木桶,厉声道:“我自己可以,你滚。”
他知道自己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只剩下一丝丝的药效让他行走不便。但是看荆无忧的样子,像是一定要让他洗一桶热水澡才肯罢休。
而且还是帮他洗。
果不其然,荆无忧笑得很有威慑力,不容置喙地道:“不滚,我帮你。”
凤迟龄凝视着他,猝然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笑容僵硬:“臭小子,你到底想干嘛啊?”
荆无忧临危不惧,几乎将脖子上的肩当做不存在,道:“只是想帮你洗干净点儿,别无他意。莫非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妨和我说说,兴许我会考虑考虑。”
凤迟龄强压下心中怒火,不动声色撤回剑后,他深呼吸一口气,使自己在胸口乱跳的心勉强镇定下来。
不就是洗个澡吗,又不是女子,到底有什么好顾及的?如此抵触岂不是会显得欲盖弥彰。
凤迟龄用杀人的眼神瞅着荆无忧,半晌,后者被他瞅得挑了挑眉,含笑问道:“想好了吗?”
正在凤迟龄要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有一阵没一阵的脚步声。修仙者听觉灵敏,自然轻易就能察觉得到,并且能分析出来者何人。
凤迟龄与荆思远曾有几面之缘,得知他很快将要前来此处后,面无表情地对荆无忧说道:“你弟来了,真是可惜了。”
这来的太及时了,百年前没白救这小伙。
不料,荆无忧仿佛无所顾忌般冲他莞尔道:“不可惜,我皇弟很好说话的,我就算当着他的面强|奸你他都不会说半句不好。所以该洗的,还是要洗。”
后面的一句话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而此等污言秽语听得凤迟龄的脸瞬间黑下。
荆无忧兀自道:“况且他都一百多岁了,居然连个妃子都没纳,问他何时纳妃也总是有始无终的。若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帮他启蒙启蒙?”
凤迟龄大嗤一声:“呵。”
·
门外,荆思远在原地徘徊踌躇,原本跟在身后的一大帮子人都被他赶了回去。
他说是那么说,对断袖的确也没什么偏见,可在见面后第一句该说什么也着实伤脑筋。
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孤只是前来问候一下,应该不介意吧?”
那他应该会被他哥削死。
冷风瑟瑟,荆思远一个人端立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来,突然后悔没听小太监的话,等半个时辰过后再来。
“等等,好像也没有什么声音啊?”
……莫非是,结束了?
想到这里,荆思远既像是松了口气也像是叹了口气,只见他插着腰摇了摇头,好像是错过了什么一般。
倏地,殿内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喊,嗓音微涩,似是带着哭腔:“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你呛到我了知道吗。”
然后就是他皇兄轻柔的声音:“嗯,下次注意,现在翻个身吧,正面还是反面?”
“我不懂啊,哪个比较不痛啊?”
“听说是反面。”
“那就反面。”
“可是我想看你的脸。”
“那就正面。”
“可是我又怕你会疼。”
……
荆思远:“……”
这一刻,荆思远的身形崩得僵硬,如同铁打不动的石像。
他吞了吞口水,心道来的果真不是时候,对此不由得伸手尴尬地挠了挠头。
堂堂太子如今像个蹒跚学步的稚儿,站都站不太稳,不知是该出声阻断还是该原路返回。
后者肯定是不行的,他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皇兄好不容易才来,荆思远要是现在回去,荆无忧说不定很快就跑了。
当然,前者也是不行的,除非他想死。
想着想着,雪地里的荆思远满脸通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红得似要滴血。他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就这样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
雪花在触及到那滚热的脸颊,一触即化。
正在他兀自伤脑,殊不知此时此刻在殿内的真实情况与他想象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浴桶上空白雾滚滚,凤迟龄嘴角半勾,他浸在水里,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淡然地说着那令人羞赧不已的话。
他小声对正在为他用皂荚洗头的荆无忧道:“太子殿下果真不走。”
荆无忧替他揉肩的时候力气大得惊人,为他洗头的时候却舍不得用力,道:“我都说了,他看上去老老实实,实则好奇心盛着呢。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连个太子妃都还没定,身为兄长有责任开导开导他。”
顿了顿,他道:“不过话说回来,亏你能把嗓音把控得这么像。”
凤迟龄“啐”了一口,没理他。
荆无忧视线停滞在曲线优美的脊背上片刻,眸中荡起几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周围温度骤然降低,如坠冰窟,荆无忧微微俯下身子,将薄唇凑在那莹莹如玉的耳垂边上,声音低沉且危险。
他呢喃着:“不会是……真的和谁做过此类事,才这么轻车熟路吧?”
第89章 眦睚
当凤迟龄眼神如刀地斜眼睨了他一眼, 无声地说了句“你去死”之后,荆无忧才有条不紊地直起腰,眯眼讪笑道:“说笑罢了,你这么冷淡,脾气又差,也不指望你……”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之传来的还有一道女子特有的尖细嗓音。
“大皇子殿下不好了,您带回来的那个人他——呃,太子殿下, 您也在这呢……”
咋呼的声音中道而止,凤迟龄似乎瞥见荆无忧的眸子沉了沉,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
门口的荆思远轻咳了一声,温声说道:“皇兄现在不方便见人, 你有什么事的话不如等之后再来吧。”
小宫女面有为难地说道:“这个,可是……”
荆思远道:“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那不妨同孤说。”
小宫女脸上的愁苦之色又加重几分,更为难了。正在无措之际,荆无忧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在寒气不会一下子刮进来地情况下, 沉着脸道:“你过来。”
凤迟龄疑惑地看着他,想着难道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能让他摆出这样的神情。
小宫女和荆思远在同一时间扭头看向荆无忧。前者毕恭毕敬地走了过去,后者在看到对方衣着整齐, 只是领子微微松的打扮时,却是满脸的愣然,嗫嚅道:“皇兄,你不是在……”
在那啥吗?
荆无忧瞥了他一眼,仿佛他想问什么,于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错,还没结束呢。”
荆思远:“……”
小宫女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处前站立,踮起脚尖凑荆无忧耳边声若蚊蝇地说了些什么。音量虽然极为小声,但凤迟龄毕竟是修仙之人,只要他有意想听,也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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