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们正要出客栈大门时,一个熟悉又凌乱的男子忽然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位面色惊骇的红衣男子。
正是上官允与火狐。
上官允衣衫上嵌着顽固的泥巴,蓬头垢面,脸上泪痕清晰可见,怵目惊心的血丝遍布在瞳孔周围。
他冲进来后,没走几下就跌倒了。
凤迟龄和荆无忧都愣住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火狐蹲下身子去搀扶他,听着这跌在地上,面目全非的人哭得撕心裂肺,荆无忧眼睫微微颤抖,在他身边半蹲下来为其查看伤势。
上官允虽然样貌惨烈了点,但却没有受伤。衣服上残留的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也不是来源他自己的。
凤迟龄端立在原地,没有上前,而是望向火狐,凝神问道:“发生了何事,怎么弄成了这样?”
火狐复杂地看着上官允两只手直打哆嗦,失魂落魄的模样,艰难地道:“上官公子的父母、兄弟都被人害了……无一生还。”
说到这上官允身形猛烈抽搐,张舞着爪子就要再动,荆无忧眼疾手快地在他脖颈上落下一个手刀,将他打晕过去后,皱眉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人害?”
凤迟龄淡漠地扫了他的小师弟一眼,然后看向火狐,直接问出了重点:“是何人所为?”
“不清楚,只是……”火狐从身上翻找出了一张黄纸,将其抚平,“我在变成血海的上官府里找到了这张纸。”
凤迟龄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昔日初见,无冤无仇。今日却屠吾满门,此乃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我儿允,终有一日为吾妻吾子必报仇雪恨。
杀吾者……
纸张黄旧,写的是血书。
字体歪歪扭扭,好在还算看得清,意思也很好理解。只不过到了带有最为重要的信息,也就是在写到杀我者的时候却断开了,只在“者”字后头跟了一个撇的笔画。
凤迟龄问道:“这个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火狐道:“在上官老爷的尸身旁找到的,当时这张纸压在他身下,隐藏得很隐秘。若不是我仔细查看了下各个尸首,否则还找不到。”
凤迟龄举着那张纸,肃穆道:“上官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突然回去?”
火狐回答道:“我想是的,在尊主和荆……公子离开不久后我就接到了一封说是要给上官公子的信,出于隐私就没打开来看,谁知道上官公子看后突然崩溃,叫着嚷着,不惜对我拔剑相向也要回北庭。”
“他也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只好陪他一块去,哪知道上官府原来是被灭门了,死相……惨不忍睹,腹部基本被连皮带肉整个捅穿了。”
荆无忧忍不住担忧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就连昏厥时眼角还能渗出泪水的二师兄。
哪怕他再怎么不把这个痞里痞气,从来没个正经的二师兄放在心上,好歹也是相处了五年的时间,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更何况还是同门。
所以要说他不担心上官允,那是不可能的。
他问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只有一点也好。”
只要有一点,哪怕是微不足道,也能顺藤摸瓜得找出来。要怕就怕连着微不足道的一点都没有。
火狐对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殊不知是否为错觉,在他瞥向凤迟龄的时候,目光微微有些胆怯。
凤迟龄蹙眉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这是什么表情?”
火狐犹豫道:“是有的,只不过……”
望他吞吞吐吐,迟迟不肯说出来,荆无忧也有点不耐烦了,质问道:“只不过什么,既然有线索你就快点说。”
火狐双目紧闭,抿起嘴,仿佛豁出去了地道:“我在上官府外附近巡视的时候,碰到那里前不久才刚退休的老奴。据他所说是几天之前来了一位穿蓝色衣服的,和一位穿白色衣服的,两个人都是男子,在府里小住,聊聊有关上官公子平日里的事……然后上官家灭门那日,那两个人也没有离开,然而在现场却没有找到他们俩的尸身。”
在听到“聊聊有关上官公子平日里的事”后,荆无忧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眸中寒星与火光交错冲天,沉声问道:“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
火狐看了一眼凤迟龄后,又迅速低下了头,手中拳头紧了紧,蹙眉闭眸道:“那位老奴说,穿着蓝衣服的男子,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第62章 星图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空气里的灰尘似乎也变得呛人了。
凤迟龄感到由衷地心累,那句卡在喉咙里的“又要搞我”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冷然问道:“这些话上官允听到了?”
火狐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听到了,可是他没信。”
凤迟龄有意无意地垂眸看向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上官允,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来还不算太笨。
他和荆无忧以及上官允本人在此之前待在南阳城里, 根本没有时间跑去北庭,而那老奴口中所说的白衣男子指的应该是洛潇。
可是他也因为要渡劫而闭关,亦没有可能会去上官府, 也没有理由去。
无非就是那之前装扮他的模样,杀害青楼女子并且嫁祸他的人罢了。
凤迟龄问向火狐:“除了那位老奴,上官府里可还有人生还?”
火狐摇了摇头。
凤迟龄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比如残留下的剑意。”
火狐道:“并没有留下什么剑意,但是……好像有一些碎碎的黄颜色的纸屑, 但是因为碎的太散,瞧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 凤迟龄眯了眯眼:“黄颜色的纸,八成就是传送符。我在邪绫堂里询问紫魇的时候,他告诉我那人会易容,你当日所见的老奴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人, 他说的话也不能全然相信。”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老奴口中见到了我和洛潇都是凶手故意装扮的;如果是假的,那就证明你当日见到的老奴压根就不是什么老奴,而是凶手本人。归根结底, 那个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弄死我,可是却又打不过我,所以只能用这种手段。”
不是沈烨清就是盛容轩和兰素心。
席淮君除外。
原本兰素心是不包括在内的。
因为先前凤迟龄认为堂堂帝后,要是想杀谁,大可以肯光明正大地杀他,不需要耍卑劣的小手段。
可谁知那个女人就是这么卑劣,自己不动手就想借刀杀人,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她弄的。
兰素心的嫌疑最大,但不代表沈烨清和盛容轩无罪,行当帮凶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没有可能是席淮君,是因为他并非东煜皇族,况且那老头半条腿都快入土了,哪里还有这个闲工夫搞心机。巴不得提着他的脑袋跑到大街上示众,朗声告诉众人:瞧,这就是祸水的下场。
又何必搞这种暗地里的小手段。
凤迟龄垂敛眼睑,呢喃道:“目前看来,那人下手的动机是想让上官允与我疏远,让他怀疑我。”
荆无忧肃穆道:“二师兄应当不至于那么蠢会相信。”
凤迟龄道:“只怕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话音刚落,一道鞭影从天而降,劈开了客栈大门。
火狐一愣,下意识地将凤迟龄挡在身后,而后者前看都不用看,立马扶额,道:“帝后,我猜你又要说是不是该给你一个解释了。”
兰素心,沈烨清二人不负所望地来到此处。前者昂首道:“你明白就好,凤迟龄,你是不是又杀人了?”
荆无忧将上官允拖至一旁木凳上,然后跑到凤迟龄身边,只听身旁人道:“问错人了吧,你应该问问你旁边的人,还有那个姓盛的,以及你自己。”
兰素心握着繁骨鞭的手紧了紧,蹙眉道:“怎么,你还怀疑我们?”
凤迟龄嗤笑道:“很奇怪吗?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事情矛头指向我,我看起来当真那么好背锅?之前青楼那次的教训你们还没吃够是吧。”
兰素心气的咬牙:“上次没有证据,的确是我等莽撞。不过这次的人证、物证,全都有。”
荆无忧道:“上次不也有人证,可是结果呢?我认为帝后您应该好好彻查身边的人一番,免得有不干净的人混入。更何况您这样一而再地针对我大师兄,也可疑得很。”
兰素心怒极反笑道:“哟,还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为什么要杀了萧然这个可能知道是谁要害我儿子的线索人物!?”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空气中,三脸茫然。
凤迟龄道:“……萧然死了?”
火狐道:“不是上官公子——”
他说到一半住了口,边上的上官允渐渐醒来,瘫坐在木凳上,双臂软绵绵地垂下,妥妥的失魂落魄状。
兰素心说道:“萧然的尸体于昨天夜里在酒楼附近的树林转悠的醉汉发现,尸首血肉模糊,腹部被捅出了个大洞,手里还攥有一张血书。”
凤迟龄下意识地瞥向上官允,心道竟与他家人的情况如出一辙。
兰素心将那张血书直接带在了身上,展现在中人面前,只不过这次只写了一个字: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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