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行的那些天,她甚至每天都梦到凌阡毓,有美梦有噩梦,最令人心碎地就是她投入了祁沐宛的怀抱。
那天,她惊醒了,眼角的泪痕都未干。
“商北,商北...”凌阡毓呢了两声,原本兴致勃勃,此刻荡然无存。她咀嚼了两口,完全尝不出什么味道,或许是心情所致,连品尝柳思翊的厨艺都变得心不在焉。
难道她们之间的话题,现在只剩下凌商北了?
席间,柳思翊开始了汇报:“这次出去收获颇深,凌商北跟我交谈的话题已经涉猎到了你们家族的夺位,他说自己虽然呼声高,但两位叔叔威胁很大,他们一旦联手,他可能会防不胜防。三房四房擅用手段,这次栽跟头一定会反击的。”
“这还用他说。”凌阡毓早就想过,三房四房很可能会因为这次巨大的损失而联手,所以对付四房的步伐要加快。
“阡毓,我有些想法你可以听听,采不采纳你自己做主。”
“你说。”
“老爷子娶过两个妻子,第一任也就是你的亲奶奶生下了商北父亲和你父亲,第二任妻生了你三叔四叔。你大伯和父亲去世了,大房二房只剩下你们,三房四房向来比你们亲,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跟商北联手,先把三房四房干掉,他们一旦动手,会把你们逐个击破,现在你上位了,在羽翼未丰时,他们一定会挑选弱的对付,先从你下手。”
凌阡毓本是随便听听,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了父亲的意外。
先挑弱的下手对付,江山就会少分一杯羹?大伯病逝,如果弄死最受宠的儿子,是不是直接可以灭掉二房?
不会的,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当年那件事警方介入调查过,确认是意外,是油箱破了,引起燃烧和爆//炸。
凌阡毓第一次对当年意外生疑,竟吓得全身一麻,出了冷汗。她放下筷子,眉头紧锁,食欲全无。
“阡毓,你在公司缺个人你知道吗?海芋的位置不足以深入你身边,只有凌商北可用,你们才是至亲关系,你们本没有仇恨,不该这么对立。”柳思翊担心的永远是她的安全,她觉得凌商北可以不是敌人,反而可以好好的用一用。
凌阡毓望着她,轻嗤一笑:“真是笑话,你难道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吗?你见过一个国家有两个皇帝吗?”
“难道不能一起坐享江山吗?就算你将来继任董事长之位,商北还是会持股,依然会是董事副总,没有影响的,阡毓。”
“商北,商北,商北,你是不是出去一趟被洗脑了??”凌阡毓听得心烦意乱,不觉间提高了音量。
“我...”柳思翊一时语塞,也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只是客观分析而已。”说罢她拉了拉围脖,试图缓解压抑的心情。
这一拉,脖子上的点点红晕映入凌阡毓的眼帘。
她倏然起身,走到柳思翊旁边,伸手将围脖完全拉开,几颗“草莓”若隐若现,她指尖慢慢滑至领口,轻轻一扒,还有几个不明显的浅浅红晕。
凌阡毓心头一颤,脸色铁青,她压着怒意问道:你这脖子怎么回事?
“蚊虫咬的。”
“蚊虫咬的?你当我是傻的?”凌阡毓根本不信,都是成年人,一同旅行回来还住过一间出现吻痕说是蚊子咬的,呵!
“本来就是蚊子咬的。”柳思翊淡定理好领口,有些负气,也不想解释是因为过敏,全身又疼又痒。
她只是忍着没去看医生,想先见凌阡毓,结果就产生了这种误会。
凌阡毓冷笑一声:“我看你俩是大战三百回合了吧?”
柳思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竟然这么想自己。好啊,那就如她所愿。
“三百回合怎么够,怎么也得五百回合,不然哪里能有这么多缠/绵的印记,您说对吧,二小姐。”
“你!”凌阡毓气到心梗,双肩微颤,她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身夺门而出。
“砰!”重重的关门声震碎了柳思翊的心,她深深闭上双眼,心痛无奈。
这是她们第一次争吵,也是第一次不欢而散。
她愣愣地望着忍着手疼做出来的菜肴,无奈地笑了。袖口下,手臂的斑斑点点像被针刺一般,有种锥心的疼。
她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不咸不淡正好,听说这道菜养胃,所以她带回来了,可是...
她机械地咀嚼着,一股委屈和酸涩涌上心头,眸间泛着点点泪光。
清寂的夜晚,又变成了她一个人。
而凌阡毓独自去了还没开门的Rose,命张小武给自己准备了一桌子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今晚她要不醉不归,她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忘掉一切。
第46章 意识觉醒
她越来越懂得爱上一个人的孤独, 在思念的时候这种感觉尤甚。
不是她天生孤冷高傲,是她卑微的出身和经历, 是那些曾经见过的肮脏和龌龊, 是被家人的放弃和虐待,让她心灰意冷。
她曾想扼杀一切情感的源头, 缩在自己的壳里, 麻木地苟活。可就在沉入万丈深渊几乎快习惯黑暗时, 凌阡毓载着光出现了, 改变了她的一生。
柳思翊关掉家里所有的灯, 唯有窗外路上的灯火能映照屋内,掩映着她那张冷艳清寂的脸。脖子上和手臂蔓延的红斑奇痒无比, 明明只是不慎被咬了两次,竟还会传染到其他地方。
吻痕,呵...她觉得自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吗?可她为什么要生气, 甚至动怒。
她知不知道这样生气,会被误解成吃醋?柳思翊垂眸摇头, 她不会的。一个连感情意识都没觉醒的人, 怎么会吃醋呢?
柳思翊走到茶几旁, 燃了一根烟,左手还没完全恢复, 出去重物都是凌商北在拿。虽然知道他可能对自己有意,可柳思翊心底对他像朋友一样, 没有敌意。
他跟凌商北本就没有仇恨, 只是竞争对手而已, 她思前想后觉得只有凌商北才有能力当凌阡毓的后方支援。
她们三朵金花,能做的很少,只能在这场巨大的布局中担任一个很小的角色。云舒和祁沐宛纵然能力出众,实力强大,到底不是凌睿的人,手伸不了那么长。
这个道理,凌阡毓应该懂,为什么那么抵触自己提到凌商北。
柳思翊独自坐在黑暗里伤神,烟蒂上的一抹红成为室内唯一的光晕,烟灰掉落指尖时,电话仓促地响起。
来电是张小武,柳思翊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她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吗?
现在应该是酒吧营业时间,张小武在这个点来电话一定是有事。
她轻点接机键:“说。”
张小武:“红姐,二小姐喝醉了,我几次想进去都被她轰了出来。”
柳思翊扶额,心里闷闷的疼,她竟然去了Rose。就算应酬,凌阡毓也很少喝醉,她一直说断片会让她不安,每次在酒桌上都点到为止。
“红姐?您来吗?”
柳思翊默然不语,她轻咬下唇,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蒙上了双眼,眼角有些酸涩。
见她不回答,张小武又补充了一句:“她都吐好几次了。”
“知道了。”柳思翊按掉电话,掐灭烟蒂,静坐了一会,与自己挣扎千百回,也按耐不住想要去关心凌阡毓的心。
何必生这种气,解释清楚不就解除误会了?她的胃不好,能空腹这么乱喝酒吗?柳思翊想到此把先前的事情抛诸脑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门。
未到午夜,Rose还没到营业高峰,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二楼包厢里,凌阡毓拿着两个盅骰,在自娱自乐,她已经醉意朦胧,头晕目眩。
张小武不知道上了几次酒,每次都要烈的,还混着喝,谁能受得了这样。他蹲在门口,想着柳思翊能快点来,或许还能阻止。
他可不想再冒然进去,被呵斥“滚出去”。二小姐一句滚像天雷劈在脑袋,能掀起海啸,把自己淹没,那股狠劲和怒意,简直恐怖。
张小武来回踱步,手足无措,此时楼梯传来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她来了?
“红姐,您终于...”话音未落,张小武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祁总?”
“她在哪?”祁沐宛步伐轻盈,浅蓝的旗袍与大衣时尚兼容,古典美女的温婉和优雅,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一直笑靥如花的她,今天一改笑脸,面无表情。
张小武愣愣地指了指包厢门,祁沐宛说了声谢谢走了过去。
包厢门开,是个熟悉的影子。
凌阡毓拾起一瓶酒,推给她,“来,陪我喝一瓶。”
“你知道我不喝这种烈酒,这种节骨眼上你发什么酒疯?”祁沐宛皱眉,接到凌阡毓电话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一次大晚上让自己来陪喝酒,明显是故意买醉,让祁沐宛觉得奇怪。
凌阡毓笑着又饮了一杯,轻嗤一声:“因为我有病!”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送你回去。”祁沐宛不喜欢看到凌阡毓这副样子,她这么骄傲讲究体面的人,在酒吧这种地方把自己喝成这样,一定是心情不好。
可除了为人为感情,祁沐宛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牵动她的心,凌阡毓从来都运筹帷幄,自信满满,不会是因为事件。